平平無奇的窮山村在攀上峭壁以后,卻別有一番洞天。
畫面還定格在那霧靄蒙蒙的山谷,魏辰卻已隨手關(guān)掉直播,將身體靠在柔軟的移動躺椅上,保姆過來幫他拿掉了手邊已經(jīng)微冷的咖啡,為他蓋上一張薄毯。
他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剛?cè)攵┏蔷拖铝搜?,然而外界的寒冷與繁華都與他無關(guān),雙下肢癱瘓的魏辰,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別墅里平靜生活著。
由于行動不便,他幾乎不出門,不接受拜訪,也沒什么娛樂活動,偶爾就看看新聞或直播,看到有意思的,隨手打賞一些禮物,他從未關(guān)心過別人怎么看他,隱約知道自己在那個土豪打賞榜上,但他對裝逼炫富毫無興趣,對那個榜也不關(guān)心,是第一或者第幾,與他無關(guān)。
白云村新剛剛展示出來的那一片景色,確實說得上一句仙氣騰騰。在他看來也有一定的開發(fā)價值,但投入太大,很難實現(xiàn)。
但那位村長卻必定不會用普通人的玩法。
他究竟還會怎樣繼續(xù)化腐朽為神奇呢?
“有點意思?!?p> 魏辰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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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白云村打了一番廣告,余真隨意吃了點東西,便結(jié)束了直播,利用繩索下山。
今天爬這一趟山,著實有點累,還好他現(xiàn)在恢復(fù)能力很快。
但就成果來說是很不錯的,既驗證了自己洗髓后的實力,又賺了不少錢,白云村的知名度應(yīng)該也上升了不少。
回到家里,剛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就從沙盤上看到張會計往他家的方向走來,臉上看著就是有事的樣子。
他干脆出去等他。
“余村長?”張會計一到,就看見站在屋外的余真,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過來一般,這讓他心里一震,有種很玄妙的感覺。
“找我有事?”
“是有點小事找你,”張會計笑著搓了搓手,“剛才劉支書來村委,說他家殺了年豬,晚上讓大家一起去他家吃個飯。”
殺年豬時要請一家人吃飯,在蜀地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
之前民兵隊長老吳家殺年豬時,余真因為要忙著查看系統(tǒng),又跟他不太熟,所以就婉拒了。
但今天是劉支書請客,他便不能再推脫了。
何況他看張會計來的時候那神情,想必也不是吃個飯這么簡單。
劉支書今年六十五歲,本來早就應(yīng)該退休養(yǎng)老,但村里實在找不出能勝任支書一職的人,鎮(zhèn)上便請他繼續(xù)主持工作。
因為是老黨員,人也和氣善良,在村里德高望重。
“好,晚點我就去?!?p> “好好,那我們都在他家里等你了?!?p> ……
傍晚時分,余真來到劉支書家里。
劉支書的兒女,早就在縣里買了房子定居了,家里只剩他跟他老伴兒兩人。條件相對還可以,幾間白墻青瓦的平房,院子也是水泥地,打掃得很干凈整潔。
屋前屋后種滿了果樹,栽滿了蘿卜青菜,還沒回窩的雞群,正在悠閑地吃著菜葉。
“小余,快來屋里,外面冷!”
“好?!?p> 余真走進(jìn)堂屋,發(fā)現(xiàn)屋里開著電暖氣,墻上的液晶電視正在放著新聞。
劉支書、張會計、申主任和老吳,正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磕瓜子,一邊看著電視,而不遠(yuǎn)處的廚房里,傳來了他老伴炒菜的聲音。
余真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幾上:“劉叔,我給你帶了點茶葉。”
“看你還這么客氣干什么,走走,去吃飯!”
幾個人圍著一張老式的八仙桌坐下,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不少菜。
涼拌豬耳朵、涼拌菠菜粉條、油炸花生米、怪味蠶豆、紅澄澄的臘肉、香腸、蒸臘雞、五香肚條……
劉支書的老伴兒,還在不停地往桌上端熱菜。
炒豬肝、木耳芹菜肉片、蒜薹炒肉、泡椒雞雜、土豆燒雞、豌豆苗豬血湯……
每個盤子都裝得滿滿的,桌子也快擠不下,幾乎連放碗筷的地方都沒了。
“小余,來,吃菜,”劉支書道,“農(nóng)村跟城里沒法比,沒什么菜,隨便點。”
余真只得點頭說是,“客氣了?!?p> “對了,你看我這記性,”剛拿起筷子,劉支書又放下,轉(zhuǎn)身從身后拎起一個白色的塑料桶,“小吳,你后邊的架子上有杯子?!?p> 一看這架勢,是要喝酒的節(jié)奏?
而且還是傳說中,小酒坊釀造的土味白酒!
余真老家也是農(nóng)村的,他可是知道這種酒有多厲害,更知道蜀地老百姓有多喜歡喝這種酒。
一般情況下,四十幾度是用來漱口的,五十多度算正常,六十幾度的“干酒”才是最暢銷的。
因為夠勁啊。
當(dāng)然,喝得也不多,喝酒用的杯子,也是那種二三錢的牛眼杯。
以前他是看到這種散酒就打退堂鼓,不過今天他卻沒有推辭。
怎么也是洗過髓的人了,喝一小杯應(yīng)該沒事。
劉支書給大家把酒倒?jié)M,然后眾人舉杯,每個人都只是抿了一小口。
果不其然,哪怕只喝了一點點,嘴里也是火辣辣的,就像有一條火蛇順著喉嚨往肚子里滾。
不過喝下去之后,很快他就感受到一股暖意,從胃部開始向全身擴(kuò)散,感覺很是舒服。
而且嘴里也幾乎沒有不舒服,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回甘。
這比他記憶里的散裝白酒,高出了好幾個層次。
沒想到在這大山里,竟然還能喝到這樣的酒,著實是個意外。
他悄悄對著杯子里的酒,使用了點石成金術(shù)。
再喝一口,滋味又是截然不同。
入口溫和、柔順不嗆口,清香撲鼻,沒有那種強(qiáng)烈的刺激感,濃烈與細(xì)膩都有,喝下去之后,身上的暖意更濃,而且嘴里的回甘,更是讓人舒暢無比。
這讓他心里,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怎么樣小余,喝得慣嗎?”
“不錯,這個酒很好。”
“哈哈,那今天就多喝幾杯!”
幾人一邊吃菜一邊喝酒,但除了劉支書偶爾說幾句,其他人都沒怎么發(fā)言。
余真知道他們有話要說。
果然沒過多久,已經(jīng)喝下一杯的劉支書,正式敞開了話題。
先是對他最近的工作,做出了一番肯定。
然后說起了村口的那個“生態(tài)農(nóng)場”。
這個農(nóng)場,余真第一次進(jìn)村就知道了,后來也有所了解。
這是兩年前,有人介紹了一個老板過來做的扶貧項目,占地很寬,荒地、山林全部加起來,足有三四千畝。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修了一圈圍墻、建了幾間簡易房,后面就沒有了動靜,現(xiàn)在簡易房都快被草蓋住了。
本來就是荒地、荒山,村里能力有限,就算接手了,種出來的產(chǎn)品也沒有銷路,以前的村長也沒有這樣的魄力。
現(xiàn)在見余真弄利用網(wǎng)絡(luò),讓村里的農(nóng)產(chǎn)品賣出去,所以劉支書的意思是,不如把農(nóng)場收回來,然后自己弄。
其實不用劉書記說,余真也會把農(nóng)場弄起來。
但不是現(xiàn)在。
農(nóng)場弄起來太麻煩,耗費的時間長,而且想要有收益,至少要等明年夏天。
而他計劃在年前,還要讓白云村的名氣再提升兩個層次。
所以眼下,應(yīng)該弄個快點的項目。
“劉叔,農(nóng)場的事我考慮過了?!庇谑撬f道,“不過要弄農(nóng)場,還有很多困難?!?p> “的確,”劉叔道,“這么大個農(nóng)場,啟動資金就需要不少,不過我可以想辦法,找鎮(zhèn)上撥點款,或者以村里的名義貸款,先弄一部分?!?p> “貸款倒是不需要了,”余真道,“在開春之前,我們自己想辦法賺錢?!?p> “怎么賺?”張會計好奇道:“這可不是賣點雞鴨就夠的?!?p> “就是這個。”余真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