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起疑
電影院門口人來人往。
賈宜蘭嘰嘰喳喳的和賈靳豫商量看的影片名兒。
“我先去停車,等一下再說。”賈靳豫推著自行車到規(guī)定的區(qū)域停放。
李玥吹了一路的冷風(fēng),心想如果有一杯熱奶茶就好了。
瞥見不遠(yuǎn)處賣地瓜的地攤,走上前,問了價格后,感覺能接受,買了一只烤地瓜捂手。
賈宜蘭暗嗤一聲小氣,一行三人,她竟然只顧自己,沒一點眼力見兒。
等賈靳豫來了,賈宜蘭抱怨道:“哥,你瞅嫂子,五分錢的地瓜也不舍得給我買一個?!?p> “你想吃給你?!边B地瓜也要爭。
她服了!
李玥將手里的地瓜塞給賈宜蘭,凍得泛紅的小手揣進(jìn)衣兜時引起賈靳豫的注意,他目光微微閃動,而后不動聲色的想去捉她的手幫她暖。
“哥!具體看啥電影啊,剛剛就問你了?!?p> 賈宜蘭在他身后一聲咋呼,他的手嚇的縮回去,回眸黑著臉,沉聲道:“是不是我選什么,你看什么?”
“那可不行?!?p> 賈靳豫神色陰了陰:“不行你還問?”
李玥聽兄妹倆斗嘴,越發(fā)感覺自己是個外人,她喉嚨里好像堵著一口氣上不來,清了一下嗓子道:“你們倆先商量,我反正是要看廬山戀的?!彼齽倓傎I地瓜的時候邊上人說這部電影挺刺激。
聽名字也是甜齁狗的愛情電影。
生活已經(jīng)這么苦了,她想甜一甜。
賈靳豫道:“我和你看一樣的?!?p> “我也要看?!?p> 李玥:“......”
買完票,進(jìn)放映廳之前,賈宜蘭纏著賈靳豫買了一堆瓜子花生。
施舍似的說:“嫂子,你也拿點兒?!?p> “謝謝啊,不用?!边@年頭來看電影的,家庭條件都比較好,她剛剛看到好幾個穿著西裝,風(fēng)度翩翩的男人從電影院出來,無一例外的朝她看了一眼,不過他們也僅僅看了一眼而已。
但萬一遇到一個高富帥一見鐘情她,且不嫌棄她嫁過人而對她展開瘋狂追求呢?
若因為她不顧形象而錯過,她不得悔死啊。
啊呸!
她怎么變的沒骨氣了?
居然想著依靠不勞而獲。
李玥狠狠的鄙視了一通,一手抓瓜子,一手抓花生,塞進(jìn)口袋。
“我還是吃吧?!?p> ......
電影內(nèi)容并沒有李玥想象的那樣美好,反而很曲折。
眾人過度震撼的反應(yīng),大概是因為劇情中有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刺激到了他們蒼白的情感神經(jīng)。
畢竟這年頭,大家都很保守。
感情禁錮的太久,突然大大方方的表露出來,難免令人悸動。
散場后,賈宜蘭趁著賈靳豫取車的時間諷刺李玥厚臉皮不知道羞恥,帶她看這種電影。
李玥直接翻了個白眼:“喂!你搞清楚,是你非要跟我們一起看的好嗎?沒有你夾在我跟你哥中間,我倆還能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啵一下應(yīng)個景兒。我沒怪你破壞我倆的好事,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你反倒嘰嘰歪歪沒完沒了。就你這樣的還在小學(xué)里做老師勒,誤人子弟?!?p> “你你你......”
賈宜蘭指著她:“你敢罵我,看我回去不告訴我媽。”
“愛咋咋,還怕你不成?嘁!”李玥傲嬌的扭過頭。
賈宜蘭:“......”
......
從電影院到廟會,李玥依舊坐在前面,不過手里多了副手套。
是賈宜蘭的。
坐車之前,賈靳豫要求賈宜蘭到前面來,她不愿意,理由是自己一個大姑娘,即使和哥哥在一塊兒,也該適當(dāng)避避嫌。
李玥感到不可思議。
長這么大,頭一次聽說兄妹之間需要避嫌的。
看來她剛才誤會賈靳豫了。
微微側(cè)臉,抬起眼皮,跟前是男人光潔的下巴,刀削似的下顎。
即使角度刁鉆,他的顏也經(jīng)得住琢磨。
真的好帥啊。
“玥玥?!?p> “嗯?”
“看什么?”是看他么?
李玥回過頭:“看你有沒有鼻涕,別凍的掉我頭上了。”
賈靳豫:“......”
......
廟會上的人比電影院門口多好幾倍。
“你對這片不太熟悉,別跟丟了?!辟Z靳豫牽起了李玥的手,涼涼的,滑膩膩的,這是一雙沒經(jīng)過任何風(fēng)霜的手,和她的性格一樣。
嬌氣。
李玥一詫,垂眸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看。
嚴(yán)格來說,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主動牽她的手,他搞什么鬼?
“你倆咋恁膩歪???也不怕遇到熟人?!辟Z宜蘭像個移動的攝像頭,對兩人實時監(jiān)控。
李玥也不想跟骨子里討厭自己的人牽手,轉(zhuǎn)動手腕,試圖脫離男人的掌控。
下一秒,手背上一緊,只聽他說:“不用在意她,她就是個多余的?!?p> 賈宜蘭:“.......”
李玥:“......”
賈宜蘭氣的跳腳:“哥.......”
賈靳豫給了她一張二元的紙幣:“兩個小時后到停放自行車的地方等我?!?p> “好勒?!辟Z宜蘭拿著錢,屁顛屁顛的走了。
賈宜蘭走遠(yuǎn)后,賈靳豫道:“這下耳根子是不是清靜了?”
李玥不置可否,對于他怪異的行為,感到疑惑。
......
不久后就是元宵節(jié),路兩邊有不少賣燈籠的,還有低價處理的屬相窗花。
剪裁的很精致。
李玥買了一只小羊,端詳了一會兒,揣進(jìn)兜里。
賈靳豫十分不解,她是屬豬的,豬的剪紙也有,她卻看也不看,單單拿一只羊。
他們家,包括岳母家,貌似都沒有屬羊的人。
他目光暗了暗,帶她去往賣驢打滾,豌豆黃的地方:“要不要吃,我給你買些?!?p> 八十年代土路多,今兒風(fēng)又大。
李玥嫌不衛(wèi)生:“我不喜歡。咦,那兒有吹糖人的?!?p> 李玥甩開賈靳豫的手,溜到攤位前,詢問攤主糖人能不能自己吹,由他指揮,什么樣的造型她都接受。
對方遲疑了一下答應(yīng)了,捏了一把糖稀扯出一根遞給李玥。
李玥鼓著腮幫子,依著對方的意思吹氣。
賈靳豫默不作聲的跟在旁邊,她拿著吹成的兔子在他眼前晃:“好看嗎?”
賈靳豫點點頭。
李玥逛了兩圈,買了不少東西,還有一盒沖天炮。
路過照相館照了些照片,才算盡興。
回去的路上,賈靳豫一直暗中觀察她,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她和以前不一樣了,但他只當(dāng)她在家里受了委屈學(xué)會反抗,現(xiàn)在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一個再如何變。
喜好總不會變。
他記得她說過,最喜歡吃驢打滾和豌豆黃。
現(xiàn)在竟然看也不看。
他又想起被她拿走的那張照片。
眼底一暗:“過兩天我會去帝都出差,你跟我一塊兒去么?還是留在家里等我回來?”
“去帝都?”
李玥的眼睛亮了:“我可以嗎?你帝都有沒有同學(xué)???會和他們見面嗎?帶上我會不會丟你的臉啊。”
“你長的這么漂亮,給我長臉才對。”
賈靳豫不擅長甜言蜜語,說這些話,頗覺拗口。
然而李玥第一次聽賈靳豫直白的夸人,不知怎么的,有點小竊喜:“對了,你帝都的同學(xué)都有誰???”
賈靳豫終于等她問到點子上,語氣平靜的稱述道:“一個叫李煥風(fēng)的,就是你之前指著相片給我看的那個,他三個月前從國外回來,又跟我聯(lián)系上了。你們都姓李,還挺巧合?!?p> 李玥激動了。
想著過幾天就能見到親人了,內(nèi)心雀躍非常。
不過一瞬間,她的情緒便漸漸低落下來,眼里的光芒也隨之暗淡:“姓李的那么多,有什么可巧合的。”
他們現(xiàn)在是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
見了面只會徒增悲傷。
她其實并不是很想見他,但她又好奇賈靳豫跟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這一遭,她必須走。
她說:“具體哪天???”
賈靳豫蹙了蹙眉頭,前一刻明明很高興,后面竟然傷感起來了。
她真的很不對勁。
“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