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孤晴托澤熙帶她去名宸的辦公室,走去的路上,孤晴問道:“你是否還在為那天我的離開而生氣?”
澤熙淡淡地答:“不會,那天是我魯莽了,仔細想想,那天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孤晴笑笑,澤熙會懂得,名宸一定也會了解。她輕手輕腳地推開厚重的大門,恢弘的建筑中到處都是皇家的金碧輝煌,孤晴靜靜立在王子的桌椅前,看著他正在努力的思索什么,筆尖一下一下噠噠的敲在桌面的本子上,規(guī)律而單調(diào)。孤晴又略微上前幾步,名宸沒抬頭的說:“又有什么事,澤熙?時間表已經(jīng)發(fā)下去了嗎?”孤晴淺笑一下,上前看準了那筆向下的弧度,順勢勾住了它。
“嗯?”王子這才抬頭看她,辦公室內(nèi)的她正甜甜的笑著,一股仿佛多日未見的相思瞬間直抵名宸的前額,他驚喜地一躍而起,不敢相信地問:“你怎么來了?來看我嗎?”孤晴被他稍顯孩子氣的語氣逗笑:“難道這不是王子的辦公室嗎?我走錯了不成?”
“沒錯,沒錯,正是這里?!蓖踝悠鹕韺⑺尩綄γ娴男】蛷d中,滿眼疼愛:“這些天的確有些過于忙了,總是忽略了你,還好吧!南區(qū)的人明天就來了,左右不過只待十天,等這邊事情一結(jié)束,我再跟母親談?!?p> 提到王后,孤晴有些不舒服:“……那天還好吧,我一走,你是不是有點怪我?!?p> “怎么會?”名宸不自覺地逃開她的眼神。
“還說不是,”孤晴有點生氣的樣子,站到名辰眼睛望著的地方,他仿佛是瘦了一些,幾天的廢寢忘食明顯已經(jīng)損害了他的身體,孤晴的心立刻軟了下來,她目光中的微嗔也化為柔情:“很辛苦,對不對?只怕因為我的事你更辛苦了。在千百次的猶豫中,我也曾想過今天要面對的困難,只是,在你的眼底,我還是決然的拋開所有掙扎,認準我的歸宿。前路不管是什么,我會始終如一,用我的冷靜去判斷,也用我的信念去堅持。無論如何,請你相信我,無論我做了什么,你一定要與我站在一處,這樣,我才能知道我的決定是正確的,而我們的堅持也是值得的?!惫虑缪劬γ髁亮恋亻W著,期待和擔(dān)心混合成一抹亮麗的迷人風(fēng)采,在這樣堅定而柔和的目光中,名宸突然覺得自己那一刻的猶豫竟如此殘忍。
“對不起,”或許這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道歉:“對不起,在你面前我仿佛所有的得心應(yīng)手都是拙劣不堪的,仿佛我所有的心意也抵不過你一個笑容,我太怕失去你,而因為這樣的害怕更加的不相信自己。我……”名宸幾乎說不下去。
“我理解,我理解你的苦衷。”孤晴低低輕喚他,語氣無比溫柔。王子站得筆直,雙手仍插在兜里,目光中的愧疚之情難以言表。在往事的挫敗感下,臉色呈現(xiàn)出寂寞的痕跡。孤晴用手輕輕扶開名宸微微皺起的眉,語氣甜潤間充滿力量:“瞎說什么,我既然被你覺得這么好,那我怎么會自降身份愛上一個并不如我的人呢!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無缺的,因為你的出現(xiàn),才讓我更加深刻的了解我自己也讓我對整個世界改變了看法,你于我而言就是我現(xiàn)在的天空,不要再妄自菲薄,我希望看到的仍然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深情款款的真心愛我的名辰。”孤晴動情地說,眉宇間隱隱浮動著一絲話里的光澤,如果不是被愛情滋養(yǎng),她的臉上怎會如此動人!
名宸伸出手去,百般疼愛的輕輕的捧起她的臉頰,此刻她整個人都是屬于他的,心被滿滿的感動裝滿,再容不下一絲晦暗的所在。
“你這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泵份p嘆一口氣,依戀的目光半分都不舍得移開。孤晴低聲一笑,少女獨特的嫵媚一覽無余……
在千呼萬喚,重重等待下,南區(qū)特使毓祈終于到來了,所有隆重的準備空前盛大,王子率領(lǐng)忍和澤熙提前候在機場,以示敬意。毓祈到的時候正是下午,烏壓壓的一隊人排列整齊地守在機場,不聞一絲聲響。王子身穿盛大的宮裝,忍與澤熙一人一身銀白色禮服,伴著明媚的日光清晰地映出他們絕美的輪廓。
一架小小的直升機飛抵機場,下沉?xí)r勁風(fēng)席卷而來,忍忙為王子擋上一把,再睜開眼睛時,毓祈與一位南區(qū)王欽點的從人跟隨,緩緩走下飛機。名宸淺笑一聲,大步上前,看其著裝,便已知身份,毓祈趕忙快步下機,提前伸出手來,笑容謙和,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蕩漾眼前的容光,顧盼之間謙謙君子的形象躍然紙上,親和力堪稱一流。王子也伸出手去,他的臉是天家風(fēng)儀的典范,隱隱的霸氣與傲氣滌蕩胸間,明媚的笑臉如紅霞般燦爛,雖說并不如毓祈般隨和,但骨子里的獨特風(fēng)儀還是讓人油升敬意:“歡迎來到北區(qū),一路辛苦?!蓖踝游⑿χ?,友善和壓迫一同襲來。
“談不上辛苦,倒是煩您親自前來,實在不敢當(dāng)。”毓祈恭謹?shù)匦χ?,許是地位不同吧,毓祈時刻嚴記自己的身份,隱隱地降低了自己的地位。
王子一記理解的笑,淺淺頷首:“您言重了,我應(yīng)該做的?!蔽骼镆簧肀眳^(qū)獨特的宮裝大衣,燦爛金色為底,銀色繡邊顯出清冷的淑儀,只是與西里此刻笑著的眉眼有些不符,她捧上一束鮮花,嬌笑道:“歡迎您。”毓祈忙躬身接了,口稱謝謝。在看到毓祈的那一刻,西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她一直偏執(zhí)的認為,除了王子,沒有人還能擁有一樣完美的面容,但毓祈卻是一樣的俊美非常,但感覺卻迥然不同,王子的俊朗是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含著非我不可的霸權(quán),而毓祈則是淡淡的暖意,暖意背后似含著淡淡憂愁,溫潤如玉大概就是這般模樣了,西里淡淡一笑,又看向王子。許多天來,這可能是他們之間距離最近的一次了。
壓制心底的厭煩,王子還是勾一勾唇角,輕聲道:“有勞了?!必蛊砝溲叟杂^著,在遼闊高遠的夕陽西下,微微泛空的天空下,兩人的宮裝遙相呼應(yīng),站成一對璧人的美圖,只是王子的眼神卻似有無限的疏離,橫亙在彼此之間,也許即使貴為王子也免不了被人操縱的命運,兩人簡短的聊上幾句,離開了機場。
因為還不是正式的駙馬和南區(qū)王,接待的禮儀雖是隆重,但也沒有繁瑣的諸多程序,親自送入王府安排住處后,讓毓祈稍作休整,便是晚宴時刻了。毓祈先給霽彤和家里分別打了電話報過平安,既而麻利地換好精致禮服,準備赴會。
晚宴在正廳舉行,王與王后都在列,其中還有兩位最重要的大臣,宋景自然也在其中。王后刻意多安排了年輕人參加,一來年紀相仿,容易親近,二來想必也是想炫耀一下北區(qū)的青年才俊們,所以除了忍、澤熙之外,華榛、鶴霖、宋白,連同西里、紫安也都在列。
一時間,青年才俊齊聚一堂,倒也十分熱鬧。但即便是準備的再好,在毓祈親自向王后遞上請柬時,王后還是被他的風(fēng)儀所震驚,隨即笑道:“恭喜,你們王后能得此佳婿,未來必會高枕無憂了?!必蛊磉B忙頷首謙虛道:“不敢當(dāng),您謬贊了,貴取王子,氣質(zhì)高華脫俗,不似凡人,況且我在南區(qū)時而聽說,王子的任務(wù)量繁重不已,今日見到,卻無一絲壓迫下的疲態(tài),仿佛很是自得其樂,我實在佩服?!?p> 王后有些尷尬地笑,她不自覺地看了看開懷暢飲的名宸,他臉上的幸福的確日益明顯,而其中的因由,她十分清楚,看著名宸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王后可能第一次意識到孤晴對于名宸意味著什么,硬拆散他們對于名宸來說亦是意味著什么,想到此,王后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中的痛意一點一點蔓延開去……
每人輪流依次敬遠道而來的客人,待到華榛上前時,他脖上的項鏈隱隱浮現(xiàn)在他面前,毓祈只看一眼,舒緩的笑容便浮上眼角:“原來是故人?!彼χe起手中的高腳杯,與他的輕輕一碰。
華榛眼中若有似無的笑意中竟然有些恨意:“祝您訂婚愉快?!比绻皇且驗樗?,孤晴便不會背井離鄉(xiāng),承受心理上的大起大落,而想要帶她回去,公主卻恰逢訂婚!還是因為他!華榛眼中的冷漠讓毓祈不明就里,他仍然含住笑,親切道:“在這邊的生活還好嗎?可還習(xí)慣?準備什么時候回國?”
“都不清楚,”華榛自顧自的飲下一口:“因為您的關(guān)系,我已更改不少,這回怕是要多呆一段日子了。不過,這樣也很好,北區(qū)早已是我的另一個家了?!彼坪醪恍嫉乜匆谎圬蛊?,他的笑容被這樣的逼視漸漸收回:“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