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丑、眭固受袁紹蠱惑叛亂,殺太守全家,有下人偷跑出去報信,高校尉率軍出營,擊潰叛軍,將叛軍圍在射犬城。
傳到陳留的軍報很直白,沒有任何波瀾地敘述那天發(fā)生的事情。
呂布坐在大堂,一時還有點懵。
稚叔死了?
怎么可能……
沒記錯的話,夢里面,稚叔活得比他還要久。
他呆住。
匯聚在大堂的諸將吵起來。
不是為張楊的死而憤怒,是一個人的名字。
“袁紹終于出手了。”
“接下來是大軍進(jìn)發(fā)嗎?人數(shù)有多少?”
“溫侯,不如先派使者告訴袁紹,我們無意和他交戰(zhàn)?!?p> “哼,他會聽嘛,依我之見,急速回援入關(guān)中躲避。”
大堂亂糟糟,袁紹的軍隊連影子都沒有看見,在場將領(lǐng)都慌成一團(tuán)。
呂布聽見將領(lǐng)們的話,怒氣蹭地爆發(fā),一巴掌拍碎面前案幾。
轟!
案幾碎裂的聲音壓下所有爭吵,吸引所有視線投向上方的高大男子。
“怕什么!”
呂布吼一聲,狠厲地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將領(lǐng),讓他們不敢直視,“魏越!”
“在!”魏越出列,大聲回答。
“成廉!”
“在!”成廉出列,絲毫不因傷勢而減弱聲音。
“宋憲!”
“在!”宋憲昂首,同樣鼓足胸膛的氣回答。
一個個將領(lǐng)的名字被呂布叫到,他們每一個都大聲回答。
簡單的一番點名,所有將領(lǐng)心里的畏懼都消失。
呂布站起身,道:“傳令,全軍回河內(nèi)!”
他懶得說多余的廢話,神情,語氣,眼神,已經(jīng)充分將他的意思傳達(dá)到將領(lǐng)們心中。
“唯!”將領(lǐng)們找到主心骨,齊齊回答,一個個昂首挺胸地離開。
這里迅速變得空曠起來。
呂布面色漸漸陰沉,少許,他低聲道:“文若,稚叔之死,是袁紹做的嗎?”
一直在旁的荀彧上前,回答道:“袁紹殺張?zhí)?,我想不到有什么好處?p> 殺張?zhí)氐美娜耍懿?,李傕郭汜,都有,眭固,楊丑假借袁紹名字行事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這個世道,一切都太亂了,我們囤積在河內(nèi)的物資,或許就是驅(qū)使他們下手的原因。”
“……呵呵,他們那么想要見血,我成全他們!”
呂布咬牙,眼眸殺意閃爍,寧可殺錯三千,也不放過一個!
荀彧輕聲道:“不錯,這是一個機(jī)會,讓那些河內(nèi)世家明白,想要站隊可以,但失敗了,就要承受家破人亡的后果。”
“你的意思?xì)⒐夂觾?nèi)世家?”呂布語氣變得有些不耐。
他失去相交二十年的朋友,沒有任何人在意,也沒有任何人安慰。
他麾下的謀士還要借著好友的死亡,幫他謀取利益。
該死,讓那些霸業(yè)見鬼去吧!
呂布心里咆哮。
假如面前不是荀彧,是別人,他早一巴掌扇過去。
荀彧看出來溫侯的不耐,認(rèn)真道:“靠近野王的世家豪強(qiáng)要盡數(shù)誅滅,其他縣的世家豪強(qiáng),看他們的表態(tài),若是有聰明的人懂得主動獻(xiàn)上軍糧,可以留下?!?p> 呂布冷笑道:“他們不懂呢?”
“那就是我們殺得還不夠?!?p> 荀彧輕飄飄地回答,他出身于潁川名門荀家,不代表他就是站在世家那一邊。
他的立場是荀家,是大漢朝廷。
宰起那些世家豪強(qiáng),他是一點都不會手軟。
“這些小事就交給文若辦,不用特意請示我?!?p> 呂布厭倦了,心像是裂開一道口子,之前充斥全身的斗志在不斷往口子外傾瀉。
累,他只想一個人待會。
“我對河內(nèi)不是那么了解,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公仁去辦?!?p> 荀彧辦事素來穩(wěn)妥,哪怕呂布說全權(quán)交給他處理,該請示的,該說明的,該如何處理的,他從不會漏報,漏說。
呂布若是有不滿,他就會修改,或勸說。
沒有的話,他就會通過。
通常呂布都不會否決荀彧的提議。
這次也不例外。
“那就讓公仁去處理。”
呂布不想搭理這些瑣事。
在他眼里,拋開軍隊之外的事情,都是瑣事。
那些世家豪強(qiáng),治理百姓,他都沒有興趣。
他只要保證對軍隊的絕對控制權(quán)。
其他那些事情,都全權(quán)委托給荀彧,董昭。
陳宮嘛,一直犟著不肯為他效力,董昭和荀彧問他如何處理,他只回一個字,殺。
夢境里的知識是那位和他搭檔,最后追隨他而死,似乎是一個人才。
呂布曾期待過,真正見面,他對陳宮的印象不是很好,又有荀彧和董昭兩個人才,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七月二十一日,上午。
河內(nèi)射犬城外,四面皆有營寨駐扎,將這里團(tuán)團(tuán)圍住,務(wù)必不放跑一名叛軍。
馬蹄聲從西營寨門前響起,一隊騎兵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過來。
為首之人相貌英俊,胯下是一匹通體火紅的大馬,想要沖進(jìn)營門。
守護(hù)在營門口的屯將大喊道:“站?。≤姞I內(nèi)不得縱馬疾馳!”
“放肆!這位是溫侯,你也敢攔?”
一名騎兵揮舞馬鞭怒喝。
呂布陰著臉,他昨天星夜渡河,和大隊分離,馬不停蹄趕來射犬,竟被自家軍隊攔在外面。
守門的人梗著脖子道:“高校尉有令,誰來都不能隨意闖入軍營!”
騎兵看一眼溫侯面色,“把你們的屯將喊過來?!?p> “我就是屯將。”那人如實回答。
呂布眼眸掃下,語氣不善道:“讓開?!?p> 屯將搖頭道:“軍令如山,哪怕是溫侯,也要出示令牌,等待通報,方能入營,這都是高校尉說得?!?p> “……”呂布鐵青著臉,“那就讓高順過來見我!”
這個命令,屯將沒有違背,迅速派人去通報。
少許,高順率數(shù)十騎沖過來,到營門口,翻身下馬道:“末將拜見溫侯?!?p> 呂布寒聲道:“楊丑,眭固不過是跳梁小丑,射犬更是一座小城,你為何不攻?”
高順抬起頭道:“溫侯,射犬高三丈,內(nèi)中糧米足夠支撐五千士卒半年,又有弓弩,強(qiáng)攻非上策,末將以為,應(yīng)當(dāng)采取攻心之計。”
呂布大怒道:“攻心?這要等多久?我恨不得立刻將楊丑眭固兩人抽皮扒筋,你還要慢吞吞搞攻心,傳令,即刻給我攻城!”
高順勸道:“溫侯威震天下,只需繞射犬一圈,我保管城內(nèi)守軍會不戰(zhàn)而降?!?p> 呂布哪里會相信這種荒唐事情。
繞城一圈后,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