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儀式

　　玲瓏山頂，除了身具玲瓏心的女孩，便只有幾個白衣祭司。祭司都是女子，因?yàn)樾叛龌ㄉ竦慕塘x里，純潔、美麗本就是形容女子的詞語。

　　但，宛如人間仙境的玲瓏山頂，雖然綠草如茵，竟然看不見任何一朵鮮花。

　　古月青看著女子頭上的花冠，嘴里依舊講著故事，氣息卻早已經(jīng)蔓延出去，探查了整個山頂，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那位傳說中能制造神罰的大祭司。

　　突然，一股極為特別的氣息出現(xiàn)在古月青的感知里。

　　古月青眉頭一挑，坐在大劍上的女子也跳了起來，道：“是武德爺爺來了，我要趕緊回去了！”

　　突然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回頭道：“不能讓武德爺爺發(fā)現(xiàn)你在這里······”

　　然而，女孩的身后，哪還有人影。

　　玲瓏山谷，圍繞著玲瓏山，所有的山峰都散發(fā)著九色之一的光芒。突然，九色變得更加耀眼熾烈起來，讓人目眩神迷。

　　但事實(shí)上，并非是光芒變得更加耀眼，而是天空一瞬間變得黑暗。

　　巨大的花神雕像下，花神祭司盤坐，祭司儀式緩緩開幕，少女匆匆忙忙的來到神像前面，平復(fù)了幾口氣息，才緩緩朝前走來，盤坐在最中間，閉目低語。

　　整個祭壇，就這幾個人。莫說是整座山谷的大祭祀。便是尋常農(nóng)村的祈雨，也比這熱鬧的多?？雌饋?，就好像和過家家沒什么不同。

　　武德伯身后跟著劍客樊清，白魔法師倉穹。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神像遠(yuǎn)處，遙望著面前的這一幕。

　　“還真是冷清啊！”樊清道。

　　“所謂神跡顯像，不過是做給人看的！真正的神靈祭祀禮儀，本來就簡單的多！”武德伯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耐心對樊清解釋道，“所謂祭祀，其實(shí)只有兩步，獻(xiàn)禮，祈求！”

　　“等價交換！”白魔法師不客氣的說道。

　　武德伯大笑。

　　無人注意，一只細(xì)小的金屬碟蜂，順著樊清的手臂落下，朝著遠(yuǎn)處飛去。

　　山下武德龐大的車隊(duì)，早已經(jīng)展開，將馬車之內(nèi)的貨物卸下，沿著無形結(jié)界擺放起來。

　　黃沅和白泊辰漫也走出了車隊(duì)，抬頭看著這奇異的景色，如同神靈制造而成。他們?nèi)滩蛔⌒闹猩鰟訐u來，雖然知道魔法和神術(shù)都是假象，但當(dāng)這一幕發(fā)生在眼前，有哪里能輕易開口否認(rèn)。

　　趙渣御劍飛行，已經(jīng)是極力追趕，然而等他來到山腳下時，樊清和武德公早已經(jīng)上山。無形結(jié)界，再一次關(guān)閉。

　　趙渣忍不住嘆息，如果不是他先想著找到小先生詢問劍的變故和黑魔法師的問題，耽擱了時間，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攔住了樊清。

　　趙渣飛身而起，轉(zhuǎn)身看向遠(yuǎn)處山峰沖天而起的光柱，低聲道：“我倒要看看，這些光是到了哪里？”

　　趙渣找到一座發(fā)光的山脈，飛近光柱，發(fā)現(xiàn)光柱之下，赫然是那些種植幽靈花的村落之一。此刻，所有的村民都匍匐在地，虔誠的頌唱著什么。而那些光芒，赫然是從他們身上飛出出來的光點(diǎn)凝聚而成。

　　趙渣瞳孔一縮，不明白這詭異的一幕代表了什么。強(qiáng)行運(yùn)轉(zhuǎn)劍氣，朝著天空而去。隨著他身軀越飛越高，他的胸口就越發(fā)沉悶，但速度卻越來越快，仿佛周圍有什么阻礙的東西逐漸減少一般。

　　光芒的末尾，是云端。整個白云都被染上了鮮艷的顏色。然而，卻尋尋常常，并沒有什么奇怪。

　　趙渣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來什么。它只要沿著白云朝下，本打算回去，身后的別情劍卻突然晃動起來，似乎牽引他去向哪個地方。

　　趙渣一怔，但并沒有反抗別情劍的牽引，卻是沿著云朵朝前，那里并沒有光芒閃耀，然而等別情劍的牽引停止，趙渣看著面前的一切，才悚然一驚。

　　云端之上，竟然排滿了幽靈花。云端種植著幽靈花，對于趙渣來說并非秘密。但這些幽靈花，竟不是九元素顏色的任何一種，而是血色的！

　　可這不可能，自己明明看到過那么多次幽靈花雨。他們的顏色是那么純潔，那么無暇，美麗的就如同天上降落的精靈一般。而不是面前妖冶詭異，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毀滅的血色。

　　趙渣拔出別情劍，劍上凝聚劍氣，然而劍氣卻運(yùn)轉(zhuǎn)的十分晦澀，連云伴舞的波動都無法傳遞出來。

　　天上，似乎少了某些傳遞波紋的東西！

　　趙渣冷哼一聲，直接用別情劍朝著一朵血花砍去。

　　血花在碰到長劍的瞬間，就散開成光點(diǎn)消散。那些光點(diǎn)在趙渣周圍漂浮，趙渣只感覺眼前一晃，便陷入一種奇怪的畫面之內(nèi)。

　　衣衫襤褸的人們，靠著從山下?lián)寠Z來的食物，在山上東躲XZ，茍且偷生。終于，有人忍耐不住山里的清苦，逃下山去，然而還未遠(yuǎn)離，便被身著白衣頭戴花冠的女子用弓箭射死。那個女子絕美非常，卻恍若死神的象征，每次出現(xiàn)，必有殺戮。

　　逃下山去，必死無疑。而藏在山里，卻還有生存的可能。

　　人們越來越怨恨著，直到那恨意無窮無盡，讓他們?nèi)滩蛔∠胍鲂┦裁吹臅r候，一群黑甲騎士沖入山中，肆意屠殺。

　　驚恐，怨恨，盡數(shù)化為臨死前最惡毒的詛咒。那些詛咒化為血色的光點(diǎn)，飄向天空。將本來純潔的幽靈花瓣，染上了猩紅。

　　趙渣恍然回過神來，目中滿是震驚，他終于知道這些血色幽靈花的來源。

　　“掃谷！”

　　別情劍瘋狂晃動，吞噬者周圍的血色光粒。每吞噬一點(diǎn)，趙渣都感覺別情劍與自己的聯(lián)系也變得更強(qiáng)了一些。自己體內(nèi)的劍氣，也更凝實(shí)了一分。

　　趙渣隱隱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真的將這些血色幽靈花盡數(shù)吞噬，他極有可能進(jìn)入傳說中劍客的無敵之境：第四境。

　　但，趙渣卻響起自己跟隨騎士身后，眼看著他們掃谷而沒有制止的場景。

　　山民流寇，即便看著可憐，卻也是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無辜之人的強(qiáng)盜。黑甲騎士雖然殘忍，卻是依照政令出手，按照規(guī)矩，他無法阻擋。

　　他只能盡力救些幼小的孩童，畢竟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山民貧苦，幼童又有幾個能活到成人。那日，張龍只道他是為了保護(hù)隨性的黑甲騎士，但其實(shí)，他本就是為了那個幼童而來，即便沒有他們，他也會將幼童帶走。

　　趙渣不知道自己的漠視究竟是對是錯，他只知道，眼前的血色幽靈花是拿些死在他眼前的山民被掃谷之后所化，怨氣和血?dú)庖粯訚庵亍?p>　　別情劍不斷晃動，仿佛想要離開趙渣的掌心，但趙渣死死握住，不讓它動彈分毫。

　　玲瓏山上，隨著女孩低聲頌?zāi)?，巨大的花神像突然發(fā)光。女孩盤坐的身體也越來越高，直至來到女神像的額頭。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陣笛聲若有若無的傳來。

　　樊清眉頭微皺，旋即神色里露出驚訝。

　　“小先生！”

　　“樊先生常年忙于俗務(wù)，難得出來一趟，如果只讓你看道如此冷清的一幕，我心里可怎么過得去呢？”武德伯的笑容依舊慈祥，“所以接下來，就讓氣氛熱鬧起來吧！”

　　四面環(huán)繞的盆地之內(nèi)，地面震動，木質(zhì)的房屋倒塌。一座白骨祭壇緩緩從地下升起，祭壇之上。有兩具尸體躺在其上。一具是蒼老的尸體，上面還燃燒著幽藍(lán)的火焰。而另一具則是一個少年模樣，十七八歲，金發(fā)白膚，四肢張開，被銀色的釘子釘住。

　　原本在玲瓏山腳下徘徊的武德九驀然轉(zhuǎn)身。

　　“情報有誤??！還好我還沒進(jìn)去！”

　　突然武德九鼻子微微一動，露出訝異的神情。

　　“他們怎么來了！”武德九低聲喊了一句。

　　而在不遠(yuǎn)處，兩輛馬車，被一群騎士團(tuán)團(tuán)包圍。但突然聽到一聲哨響，列陣而去。

　　武德九從一邊跳了出來，道：“你們不是已經(jīng)得到幽靈花了嗎？”

　　沈強(qiáng)打量了武德九一眼，目光在他那一頭金發(fā)上停留了一會，才沉聲道：“你就是那只碟蜂？”

　　武德九一愣，旋即失笑。他拿出蜂巢，金屬碟蜂飛了出來，發(fā)出一聲似遠(yuǎn)似近的聲音：“說吧，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幫你！”張龍只說出兩個字。

　　武德九張了張嘴，心里想起在四月城遇到的那些總是微笑著挨罵的傭兵，旋即笑了起來，只是回了兩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