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在廂房中大概待了幾刻鐘的時間,普慧大師這才又匆匆趕來。
慕容青坐在房中的帷幔后,她見普慧大師身后跟著一中年男子,神色促然,白色衣衫間還沾著趕路的灰塵。
料想到來人是請來的大夫,慕容青倒是沒太驚訝。
普慧開口解釋道:“老衲見小姐傷寒難愈,特意請來山腳布衣鎮(zhèn)的蔣大夫,他從醫(yī)多年,醫(yī)術精湛,可否為小姐診治一二?”
“萬安寺傍山而建,離京都還是有一段腳程,現(xiàn)下只先這般得屈尊小姐了?!?p> 慕容青應承過后,大夫便開始把脈,皺著眉頭,又細細地切了脈,竟連連吁氣了起來。
一旁的阿珠看在眼里,更是焦急,脫口問道:“大夫,我家小姐的病癥到底如何?。俊?p> 大夫連連搖頭,疑惑道:“你家小姐這本就是風寒侵體,竟還用了陰寒的藥物?”
“表面癥狀風寒之癥難退,實則是寒氣入體,傷了根本啊……”大夫接連嘆氣道。
阿珠驚愕地愣在了原地,想到昨日摔碎溢灑在地上的藥汁,還有那盆枯萎的海棠花,心中猛然想到了什么,氣憤至極卻又說不出話來。
難怪小姐昨天把藥潑了,原來藥里竟然被下了這些陰損。
慕容青瞧見阿珠憤然的神色,暗道這丫頭果然不笨。
早已猜到這個結果,慕容青只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抽出手帕,掩面顫聲道;“既如此……就煩請先生為我開幾副調理身子的藥罷?!?p> 慕容青突然急促慌張了起來,仿佛想到了什么,“都是小女……是小女這幾日憂心父親才……不小心誤食了陰寒之物……”
普慧立在一旁,聞言,更是心中明了,慕容三小姐怎么可能自己誤食陰寒的藥物,聯(lián)想到當日落水昏迷之后,是薛姨娘親自找的大夫診治服藥,貼身照顧,如今想來心思竟如此惡毒。
慕容小姐現(xiàn)下卻仍憂心父親,寬容姨娘,為其開脫,當真是良善啊。
先不說這般手段用到了萬安寺,依著自己和慕容青的外祖母霍老夫人的情分上也該做點什么,普慧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
送走慕容青之后,普慧這才意識到,事出從急,慕容青來的竟然是“幽室”。
雖說夫人和公子都是好脾氣,不會因此遷怒,但是這兩人身份尊貴,不喜與旁人接觸,更不是旁人能隨便接觸的。
普慧叫來今日領路的小和尚,得知慕容青只是在這里靜坐了片刻,并無任何逾矩,便安下心來。
“悟道,你入萬安寺時日尚短,你幾位師兄也未和你交代,切記此處不僅不留宿香客,也不作招待用,平日里也不必打掃?!?p> “那公子只住那幾日?!?p> 悟道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連連點頭,他只知道這“幽室”是位溫婉可親的夫人帶來的小公子的居所。平日里不住外客,竟不知如此嚴格。
只是到底是何身份呢?萬安寺平日里接待得也大多都是皇親國戚,權貴親眷們,都未如此。
主持不多言語,悟道也不敢多問。
普慧又想起今日那位公子來鬧得這一遭,不禁失笑。
這個活祖宗真是不叫人省心,陪夫人回去之后,自己又來了一兩次,都是求的姻緣帶,怕是為情所擾。
所幸這次求了個好簽,不然他怕是要把萬安寺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