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江路的秘密
蘇棠在與姜蔚糾纏之時，無意瞥見樹后有一個面目猙獰的女人。
她的半邊臉化著淡妝，另半邊臉皮膚擰結(jié)在一起，眼瞼下拉，眼珠沒了眼瞼庇護(hù)，大得似要掉下來。她就用那雙可怕的眼睛，陰沉地盯著他們。
蘇棠忍不住喊道：“你是誰？”
姜蔚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那女人忽然一閃就不見了。他正要追上去，忘記手銬另一頭是蘇棠，沒跑半步就猛地被拉回來，錯失追人的時機(jī)。
“穌冉。”一個名字從姜蔚口中蹦出來。
蘇棠略顯驚訝：“你認(rèn)識她？”
五年前，姜蔚剛?cè)刖洲k的第一個案件，就是這個小區(qū)的失火案。死者的名字叫做穌冉，長相與剛才那個女人化妝的半邊臉一模一樣。
“不可能?！苯祿u頭否定，“穌冉五年前就死于大火之中，不會是她。”
“如果她是兇手，我有辦法找到她?！?p> 蘇棠不認(rèn)識穌冉，也從未見過穌冉，穌冉會知道這首曲子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蘇羨教給她的；要么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這首曲子人人都會唱。
蘇棠十歲時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樣，竟能用蘇羨教她的曲子迷惑別人的心智、制造幻境，這樣的能力是蘇羨都不曾有的。這也是孫涼將她當(dāng)成怪物，關(guān)在地下室十年的原因。
在長期的自我懷疑中，蘇棠終于接受一個不愿承認(rèn)的事實(shí)：她絕非人族。于是她催眠孫涼，令他永遠(yuǎn)沉睡，離開囚禁她十年的樂水市，到天回市尋找身世。
蘇棠找到從前待過的福利院，從院長口中得知蘇羨意外去世，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連串的麻煩事。
姜蔚曾說過，這首曲子是獨(dú)一無二的，而她和蘇羨、穌冉都會，其中必然有關(guān)聯(lián)。
想到這里，蘇棠深吸一口氣，將身體里的那股力量聚在一處，再使出全力迸發(fā)出去——瞬間空中響起一陣凄厲的類似鯨魚的叫聲，如雷轟頂，震得人頭皮發(fā)麻。
姜蔚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一堆疑問憋在嘴邊，卻不知從何問起。
忽然聽見一聲慘叫，一個女人從高空墜落，抱著腦袋滿地打滾。
蘇棠定睛一看，正是穌冉。她上前按住穌冉，“你是什么人？”
穌冉不可置信地盯著蘇棠，不斷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羽皇已死，你不可能是她……”
“你給我交待清楚了！”蘇棠揪住穌冉的衣領(lǐng)，“剜心命案和沉船案，是不是你做的？”
穌冉用了許久時間才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她挪開視線，倨傲地回道：“心是我剜的，船不是我沉的?！?p> “你為什么要?dú)⑷素嘈?？?p> “你我同為一族，竟不知道為什么剜心？”
“同族？”蘇棠望著她可怖的面容，有些發(fā)怵，“你少潑臟水，我從未殺過人?！?p> 穌冉皺了皺眉，重新打量蘇棠，喃喃自語：“你不是羽皇，為什么身體里有她的結(jié)魄晶？莫非羽皇……”
她想到什么，忽然變得狂暴起來，露出鋒利的指爪，極其狠辣地抓向蘇棠。
手銬另一邊拖著姜蔚，蘇棠來不及閃躲，無措地瞪大雙眼。眼前忽然一黑，整個頭埋進(jìn)一個結(jié)實(shí)的胸膛，只能聽見悶哼和重重摔地的聲音。再見到陽光之時，穌冉已經(jīng)倒在地上，而姜蔚的手臂上有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姜蔚迅速打開手銬，將穌冉反手拷住，帶回了警局。而蘇棠作為證人，同姜蔚一同去警局錄證詞。
方禾看見姜蔚手臂上的傷口，連忙掏出手機(jī)去拍照：“哇，難得見你掛一次彩！你最近是不是沒鍛煉，怎么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啊。”
姜蔚側(cè)身躲開攝像頭，不忘回?fù)p：“前幾天是誰抓小偷掉到下水井里了？”
“他是為了救我才被抓傷的?！碧K棠在一旁解釋。
方禾趁機(jī)八卦道：“喲，英雄救美啊，你這小子開竅了?！?p> “警察保護(hù)民眾，是職責(zé)所在?！苯的闷鹞募A拍了方禾一下，“干活了！帶蘇棠去錄證詞，我去審穌冉?！?p> “你先去醫(yī)院看看啊，你那傷口都見骨頭了，想截肢??？”損歸損，方禾還是很擔(dān)心姜蔚。
審問完穌冉，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多。姜蔚的將筆錄整理完后，這才發(fā)覺受傷的胳膊疼得抬不起來了。他將資料交給值班的同事錄入，拿過一件外套披上準(zhǔn)備去醫(yī)院。
“姜警官?！碧K棠從一輛車后面跑出來。
姜蔚有些意外：“你還沒走。”
“你傷得很重，為什么不先去醫(yī)院？”蘇棠見他不說話，又道，“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即便是擁有這種奇怪能力的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你親自審問穌冉，是想隱瞞這件事吧?！?p> “對，這件事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我不會公開，也不會讓穌冉說出來?！?p> “可是我說了?！?p> “方禾信嗎？”
蘇棠愣了愣。方禾聽到那些話時，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很顯然，方禾不相信。
“既然沒有人會相信，你就不要再說出來?！苯殿D了頓，“被世人知道真相，對你沒有任何好處?！?p> “我必須得知道我的身世，我來自哪里，為什么會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想在你們的世界里當(dāng)個怪物，我要找到屬于我的世界！”她的眼神既堅韌又飽含怨恨。
她早就受夠了。
草木有土壤，蒼鷹有天空，海豚有大海，世間萬物都有屬于它們自己的世界。只要找到屬于蘇棠的世界，她就不會再被人當(dāng)成異類。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查身世。”姜蔚猶豫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是女孩子，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蘇棠仿佛沒聽進(jìn)去：“我要見穌冉。”
“該問的我都問過了。”
“羽皇是誰你有沒有問？她是什么來歷你有沒有問？那首曲子你有沒有問？”
“她沒有說?！?p> “你是異族，她怎么可能跟你說？”蘇棠繞開他往警局里走，“我去問她，她一定會說的?！?p> “你不能去！穌冉情緒很不穩(wěn)定，她會殺了你?！苯党堕_衣襟，露出左邊胸口上的抓痕，“她差點(diǎn)剜了我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