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后悔
其實,洪承疇并沒有打幾場惡仗,在火槍大炮的威脅下,又有從內(nèi)地過去的商人誘惑,盤踞在吐魯番的蒙古人,很快就分化了,一部分被打得落花流水,向西逃竄,一部分向朝廷上了降表,愿意做大明順民。
張嫣接到捷報,立刻把表現(xiàn)不好的官員往那邊派,同時,還有流放的、不算罪大惡極的死囚等,全都送過去,讓他們跟著技術官員種棉花。
洪承疇剛剛從陜北種完土豆,又開始在新疆種棉花,心情可想而知。
——誰要他前世投降了韃子、沒有像盧象升、孫傳庭那樣,為國戰(zhàn)死呢?
洪承疇雖然心里膩味,但還是乖乖努力完成任務,有個入閣的大胡蘿卜吊在眼前,他還不使勁往前撲?
除了種棉花,還要收購羊毛,開通商道,他的任務特別艱巨,不過,洪承疇這個人的能力還真強,事情按張嫣的設想,一天天的推進,下一個春天,從西部運回的棉花,就讓張嫣的紡織廠滿負荷運轉了。
接下來幾年,張嫣就讓人在蘭州建紡織廠,很大的那種,生產(chǎn)的布匹就地賣給商人,多數(shù)都被做成了棉服和被子,賣給了蒙古人、吐蕃人以及更西部的奧斯曼人。
還好有蒙古人在中間擋著,不然大明和奧斯曼還要有一戰(zhàn)。
但張嫣早就給洪承疇說過,絕對不許外面的人在西部傳教,什么教都不行。
洪承疇這一條執(zhí)行得很堅決,他的眼里,只有儒教。他上書張嫣,允許那些流放的罪犯擔任教職,傳播儒家文化,若是表現(xiàn)優(yōu)異,可以提前結束刑罰,返回內(nèi)地。
張嫣準許了,還給了他可以提拔表現(xiàn)優(yōu)秀的,當?shù)胤叫」伲切┝鞣诺淖锓?,最好都不要回來,就在那邊終老。
洪承疇其實也是這樣的心思,只有受儒家教育的人多了,儒學才能被人認可,才能興旺,才能更廣泛的傳播。
接下來幾年,凡是犯事的官吏、讀書人,流放地全都是新疆,洪承疇接受一批,安置一批。先是讓他們通過勞動,改造思想,這是張嫣要求的,流放的罪犯,不可以一上來就當官,繼續(xù)欺壓人民。
一邊勞動,一邊學習,進行思想改造,表現(xiàn)好的,對朝廷恭順、擁護的,才可以得到提拔,從事教學或者當個村長鎮(zhèn)長的。
若是能力突出,表現(xiàn)也優(yōu)異的,遠比平民提拔的官員好,才有可能繼續(xù)提拔。
于是,新疆的地方官員,出身就很雜。
不管什么出身,都必須繼續(xù)學習,不識字的讀夜校,識字的自學,必須堅持寫讀書筆記。
官員們必須為民所想,為國奉獻,否則,就一邊涼快去。洪承疇把自己在軍校學到的那一套總結升華,用到實際中,這邊的人心,慢慢地聚攏在朝廷周圍,少數(shù)野心家根本就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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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退去,卻說,南方富豪和晉商們,當定做的商戰(zhàn)船終于下水,兩邊暫時擱置爭斗,決定抱團行動,第一次出海,先試探一下,并沒有裝多少貨,就是些布匹和大黃等佛郎機人喜歡的。
鄭家控制著南海,一艘船要幾千兩銀子買路錢,這邊剛開始就是想降低一些,但鄭家豪橫慣了,不答應,兩邊打起來。
沒想到,這邊的大炮射程更遠,鄭家一下子就落了下風。
聯(lián)合商隊的人,這才明白,懿安皇后賣給他們的大炮,比鄭家的好,難怪貴了,一份銀子一分貨啊。
這下他們又高興了。
其實是火藥不一樣,這邊是從炮廠買的顆粒火藥,鄭家用的是自制的。
因為鄭家當年對付紅毛佛郎機,是小船載了柴禾,用火攻才取勝的,這次,聯(lián)合商隊為了防止他們故技重施,對小船嚴防死守,只要敢過來,就是火槍陣迎接。
而且,他們很注意風向,在海上繞著繞著就跑到上風口去了,鄭家炮不行,船也不行,控制不了局面。
要說聯(lián)合商隊的人為何這么厲害?
上面操炮的人馬,是張嫣訓練兩年的水師。
水師是吃錢大戶,國庫、內(nèi)庫深受其累,就授意小太監(jiān)去傳話,讓他們出去給娘娘掙點外快。
然后,又派人拉關系,讓水師給聯(lián)合商隊護航,但傳話的人再三強調(diào),不許打著官家的名義犯法。
因為鄭家先開炮,這邊是自衛(wèi),所以,水師的人覺得自己有理。
商船和戰(zhàn)船怎么比?
鄭家哪里能想到聯(lián)合船隊雇了水師?敗了還不服氣,又糾集了更多的船圍攻來報復。
水師也怒了,炮打得更猛。
水師的訓練,有鏡子提供的章程,還請了佛郎機人教授,鄭家剛開始是請了佛郎機人教,后來,買炮廠的火炮時,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會了,還是用老辦法對付的,炮身重不一樣,射程不一樣,打炮的時候,很多參數(shù)就變了,他們就那么湊合,當然不行了。
但鄭家船多,實力也強,這一仗打得特別激烈,最后,兩敗俱傷。
指揮打仗的是鄭之虎,愣頭青啊,要換了別人,早就退了。
戰(zhàn)斗打到兩邊都受不了,最后停下對峙。
水師派人回總部求救,很快來了更多的戰(zhàn)船。
這時候,張嫣讓佛郎機人幫忙造的船,已經(jīng)下水了,但一直在訓練,還沒亮相呢。
南海打成那樣,水師打著維護海防的名義,光明正大地露面,就是鄭芝龍也沒多想,還撇嘴笑了一下。
鄭芝龍在福建的老家還在大明統(tǒng)治區(qū),當然怕朝廷,但他還真不屌朝廷的水師,就那么幾條破船,來了能怎樣?
“真的,大哥,水師造大船了,好大的船,那種西洋人的軟帆船?!编嵵袂樘貏e凝重,當年,拿到朝廷賣的大炮,他就建議大哥停止給朝廷運送大木,可大哥舍不得一年幾十萬銀子的進項,一直送個沒完,如今,報應來了。
那些大木,一看就是造船的。
鄭芝龍也知道自己錯了,他沒想到,懿安皇后居然敢開海,一個女人,居然如此膽大。
水師一到,就擋住了去倭國的水道。
鄭芝龍全靠這個掙錢呢,每年凈收幾十上百萬,實在沒辦法,派人給水師送禮,還想賄賂水師都督戚永勝和俞斌。
這個俞斌是俞大猷的后人,參加尚舉人考試時,兵事科成績第一,被挖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