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機打敗了幽州兵,這一爆炸性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松漠草原。也正因為如此,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草原英雄,一時間威震北天。
聽聞了耶律阿保機的威名,再加上他本人契丹八部中迭剌部耶律家族嫡長子的身份,很快吸引了很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前來投靠,特別是原來契丹八部殘存的百姓,很多都聚集到了他的身邊。
這一天,陽光明媚,北風勁吹,春末的北國,依然有些寒冷,但是頑強的小草,已經(jīng)冒著嚴寒,從草地的縫隙間,慢慢地長出了新芽。
耶律剌葛兄弟幾個,護衛(wèi)著痕德堇可汗,一行幾百人的隊伍,經(jīng)過木葉山下,遠遠地便看到了一派欣欣向榮的場景。
木葉山下到處都是奔馳的牛羊馬匹,放牧的牧民優(yōu)哉游哉地揮舞著馬鞭,兒童頂風在山下戲耍,老人曬著太陽,卻還忙著制作奶酪。
“木葉山下如此多的人!”耶律剌葛驚奇地說道,“真是奇怪!”
“可不是奇怪嗎!”耶律迭剌說話的語氣有些古怪,他也想不明白,大哥耶律阿保機明明只是一個傻子,怎么會有那么多人投靠他呢?
“說奇怪,也不盡然奇怪!”耶律剌葛意識到了什么,解釋著說道,“那個廢物有多大能耐,我擔心的是別人利用他。”
“利用?二哥,你的意思是,大哥可能被別人利用——”幼弟耶律安端驚訝地說道。的確,契丹八部威名遠播,迭剌部強盛了近百年,耶律家族在迭剌部,在契丹八部中,威望甚高,別人會不會利用耶律家族嫡長子的身份?
“有這種可能?!币梢资胤现缯f道。其實,他的心中早就產(chǎn)生了疑惑,大哥要是真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怎么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來,特別是面對數(shù)萬強悍的幽州士兵。
“走,咱們?nèi)タ纯?。”耶律剌葛對身旁的人說著話,他自己先帶頭朝木葉山而去。
木葉山的外圍看起來一片繁榮昌盛,山中的景象,更是讓人吃驚,這里的人很多,可以說沒有多遠就有一頂帳篷,就聚攏了一家人。
“二哥,這么看來,木葉山內(nèi)外,差不多有十數(shù)萬人呢?!币傻菀苫蟮卣f著話,一雙眼睛往四周看去。
“撻馬大人,見了代理夷里堇,還不下跪拜見?!”正在這時,他們看到了耶律阿保機,還有他身旁的述律平。因為上次逃跑,丟下了被反綁著雙手的耶律阿保機和述律平,耶律剌葛心中發(fā)虛,便主動喝問道。他這一招實際上是以攻為守。
“本小姐要殺了你!”述律平目露兇光,一雙眼睛不客氣地瞪視著這群不速之客。
目前的耶律阿保機和述律平,手中已經(jīng)有了一支兩萬人的隊伍,算是初步建立起了屬于自己的力量。因此,述律平說話的底氣硬了不少。
“述律平,不可無禮!”耶律阿保機勸誡女人道。在他看來,大家遲早是一家人,沒有必要鬧得你死我活呀。
“哼!看在你大哥的面上,饒你不死!”女人是個狠人,說出的話句句都是狠話。
痕德堇可汗走上前來,拉著耶律阿保機的雙手,帶了哭腔說道:“撻馬大人,我們今生竟還有相見之日呀!”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發(fā)自肺腑的真情,契丹八部被打亂了、打沒了,那么可汗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嗎?!
耶律阿保機跪下來,向可汗行了禮,便將他和耶律剌葛等人請到一個最大的帳篷內(nèi)。
“剌葛表哥,我剛才數(shù)了數(shù),你們的屬下不足一千人馬呀!”述律平譏笑道,“就這,你還代行夷里堇職權(quán)呢?!”言外之意是,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是否有那個實力。
“我自知有失重托,所以決定向大汗辭了這個差事。”耶律剌葛看明白了,僅僅是大帳外站著的士兵,就比自己的要多出許多,自己在實力上已經(jīng)完全不能和對方相提并論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述律平尖酸地說道。她恨透了耶律剌葛,要不是有耶律阿保機在,女人絕對饒不了這個人渣。
“我決定按照契丹族兄終弟及的風俗,推舉轄底叔叔接任夷里堇職務(wù)?!币韶莞鹄洳欢≌f道。他這一招簡直是狠辣至極,讓耶律轄底當夷里堇,既便于自己操控權(quán)力,又能將耶律阿保機仍舊排除到最高權(quán)力之外。
痕德堇可汗看著耶律兄弟明爭暗斗,自己反倒心安了不少,悠悠地坐下來,端起一杯馬奶酒一飲而盡。
耶律轄底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大家,又看著痕德堇可汗,這個契丹八部名義上的老大。原本,他是最有可能繼任夷里堇的人選,但是剌葛橫插一刀,再發(fā)生了幽州兵攻打契丹八部的事情,目前的契丹八部實際上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而他的手中,無兵無將,憑什么擔任夷里堇呢?
“我同意!”耶律阿保機看著顯得有些迷惘的叔叔,說道,“兄終弟及是我契丹人世代相傳的風俗,耶律釋魯卸任了,理應(yīng)由耶律轄底接任,兩位都是我們的叔叔,我們做侄子的,當然擁護支持。”這是一個宅心仁厚、顧全大局的男人,卻也是一個隨時都可能吃虧的老實人。
述律平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走出了大帳。
不大一會兒,耶律曷魯帶著蕭敵魯與蕭阿古只走了進來。
“啟稟可汗!”耶律曷魯不屑地看了耶律剌葛等人一眼,半跪著說道,“撻馬大人耶律阿保機抵抗幽州兵有大功,又能夠聚攏契丹八部流民,逐步恢復(fù)契丹百姓生計,我等愿意擁立他為契丹八部的夷里堇!”
“耶律曷魯,你算是個什么東西?!”耶律剌葛憤怒地罵道,“契丹八部的事情,輪得到你說話嗎?。俊痹谒男哪恐?,耶律曷魯仍然是那個沒有地位的旁支貴族,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蕭敵魯和蕭阿古只兩人都是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摁在彎刀上,兩雙眼睛火辣辣地看著耶律剌葛,并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