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圖窮匕見
根據(jù)管理局的提供的數(shù)據(jù),701《縊王悲歌》劇本的演出并非每次都會引發(fā)暴動。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爆發(fā)通常發(fā)生于開幕之夜,或者在規(guī)劃到場人數(shù)最多的場次出現(xiàn)。
一旦異常發(fā)生,演員們的表演會開始不自覺地偏離劇本內(nèi)容,和“脫離劇本”的即興表演或錯誤不同,上述的偏離現(xiàn)象是有秩序且一致的,就好像演員是在表演劇本的另外一個版本,演員本身不會覺察到任何變化,似乎劇本本應(yīng)如此。
張玨在舞臺邊緣處,看著臺上的表演。
此時,第一幕的表演已經(jīng)接近尾聲。
查理正在自己的貼身仆從訴說著自己所做的夢,說他見到了斯福國王,自己的身份則是王儲。
他的表演聲情并茂,看得出,這名叫做李歐的同學(xué)演技精湛,假以時日,或許能成為明星也說不定。
然而張玨卻看出了蹊蹺——這位演員的聲音已經(jīng)變了,似乎有另外一個人附在他的身上,說著同樣的話。
而他也眼尖的發(fā)現(xiàn),對面的舞臺邊緣,一個人影若隱若現(xiàn),而除他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對那個人影視而不見,甚至有一名工作人員從他的身旁走過。
這就要來了嗎,張玨舔了舔嘴唇。
張玨繞過后臺來到場邊,演員們都在這里候場。
他看到,從舞臺上下來之后,李歐就變得沉默寡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動了。
而其他的演員因為要準備自己的戲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張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李歐抬起頭:“我……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沒關(guān)系的,我還能堅持?!?p> 張玨看到,他的眼睛里已經(jīng)布滿血絲,不斷抓著頭發(fā),似乎在與什么東西抗爭。
李歐在撒謊。
其實他的精神已經(jīng)很疲憊了。
站在舞臺上的一剎那,他感覺整個人都不屬于自己了,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大腦一片空白。
等他回過神,他的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好在沒有出什么亂子。
他的異常自然瞞不過張玨的眼睛,張玨用力握住他的肩膀,發(fā)動了疫醫(yī)的能力——失效。
“啊——”
李歐痛苦地叫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掏空。
痛苦過后,他反而覺得一身輕松,好像千斤重的擔子被別人接走了。
他看著張玨:“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張玨拍了拍他的腦袋:“年輕人,不要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這么一位粉妝玉砌傲骨英風(fēng)的風(fēng)流才子,能有什么壞心思呢——晚上有空嗎,少年?!?p> 李歐感覺一陣惡寒。
張玨哈哈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那些演員對他的觀感本就不好,看瘋癲的樣子,都暗罵一句神經(jīng)病。
張玨一路得意,待行至無人處,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散。
情況比他想象的嚴峻得多。
經(jīng)過這幾天對自身能力的詳細研究,他發(fā)現(xiàn),自己使用那些從身上獲取的能力,是需要耗費精力的。
使用的能力越復(fù)雜,使用的次數(shù)越多,或者要對抗的東西越強,他就越會感到疲憊。
剛才他只是嘗試驅(qū)散縊王施加在李歐身上的意念,非常費力。
上場表演的演職人員足有十幾個,如果他們都受到了縊王的影響,光是讓他們恢復(fù)正常就夠他喝一壺的。
如果要將所有人都使用這種方式回歸正常,他非得累死在這里。
張玨瞇起眼睛,決定用更刺激一點的方式——破釜沉舟孤注一擲怎么樣?
第二幕、第三幕依次進行表演、臺下的觀眾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說,那些話劇演員們的確表演得相當不錯。
“老張,仕嘉弄得這個話劇社,還不錯嘛,哈哈哈哈!”白校長笑著道。
張副校長點頭道:“是的,還行。”
邱部長哈哈一笑:“就是還沒看到那個張顧問下場演出啊,不知道他會出演什么角色?!?p> 大概是想起了之前邱部長那番話,張副校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希望不是什么怪咖吧。”
場上的所有人中,只有三個人并未沉浸在表演中,除了已經(jīng)知道事情真相的楊雪和樂山兩人,另外一個,是張仕嘉。
“不對啊,這不對啊,他們的表演已經(jīng)完全脫離劇本了!這段把大臣殺掉做成菜的戲太殘忍,我明明已經(jīng)刪掉了的,排練的時候也沒有,為什么他們會演出來?!難道他們看過那個原始劇本?他們知道我的劇本是抄襲的?怎么辦?怎么辦?”
張仕嘉沉浸在自我懷疑中,完全沒意識到,他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楊雪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望向樂山。
樂山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做了個手勢。
觀眾席邊緣,兩個穿著安保人員制服的人微微欠身,緩緩向張仕嘉走去。
“大概是因為張學(xué)長直接接觸過701原本,距離爆發(fā)時間越近,他的情緒波動就越強烈?!?p> 楊雪給樂山分析著。
她是高級研究員,是非??煽康耐?。
只不過張玨在的時候,總是比她腦子快一些,有些灰心喪氣的同時,也產(chǎn)生了依賴性。
樂山點點頭,他也注意到,不只張仕嘉,大多數(shù)觀眾的情緒都比之前要亢奮許多。
如果說剛剛?cè)雸鰰r,他們還是看電影的節(jié)奏,那么第三幕戲時,已經(jīng)是看世界杯才會有的狀態(tài)了。
而且心理越脆弱的人,受到的影響越大,已經(jīng)有幾個學(xué)生在偷偷哭泣了。
但是大家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看!”
楊雪忽然指向舞臺一角,樂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人影若隱若現(xiàn)。
在他們二人的注視下,那道人影從無到有,最后又消失不見。
樂山瞇了瞇眼睛:“那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縊王了。”
楊雪點點頭,心里有些擔心,因為張玨仍然沒有出現(xiàn)。
按照計劃,張玨扮演的是死去的縊王,以鬼魂的身份出現(xiàn)在眾人的表演當中。
但前四幕戲已經(jīng)結(jié)束,劇情的發(fā)展也已經(jīng)接近高潮,楊雪不知道,他到底會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
她正想著,第五幕——也就是最后一幕戲的大幕拉開。
第一個出現(xiàn)的人物,便是張玨扮演的縊王!
他終于出現(xiàn)了!
楊雪微微握拳,忍不住地有些緊張。
樂山笑了笑,這位張顧問不見兔子不撒鷹,他登臺,意味著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圖窮匕見的時候,到了。
又來的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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