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觀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這個好說，幫忙去看看，有沒紅色的筆！”
“有！”齊鑫很快遞過來。
“來吧，按在你名字或者身份證號上！”唐觀俯視著男生，示意他趕緊的。
躲不過了！
郭玉林控制著微微顫抖的手，用紅筆涂滿手指，一張一個，按在了自己名字上。
唐觀把兩份借條遞給王皓存：“在出借人的位置，寫上你的名字和身份證號，也按個手印?！?p> “好嘞！”王皓存沒有異議，爽快地照做。
“你可以走了！”唐觀把其中一份放在石桌上。
郭玉林默默拿起，去推自己的車子。
“等一下。”唐觀看著他的頭發(fā)，實在不得勁兒。
郭玉林轉(zhuǎn)身，沒有說話，看著他目光里是沉沉的幽光。
“你給他剃頭的東西呢？”唐觀向王皓存伸出手。
后者猶豫了下，把口袋里的推子給了他。
“這個給你吧！”唐觀把推子放進了他的車簍里。
“不是說好了一起么，怎么不等我們？”等郭玉林走后，鹿一萌開始算賬。
“我們等了啊，你們來的時候，人不是還在呢么！”王皓存表示自己沒搞錯重點。
“……”杜景藍用眼神表示，都是他的錯，都怪他一時大意，沒把話說明白。
“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把借條拿好，別丟了?！碧朴^無奈地說道。
“哦哦，那個唐觀，我問一下啊，借條上寫著，郭玉林已收到我給的兩千塊現(xiàn)金，”
王皓存有些疑惑，“可是，他收到的不是甜甜的微信轉(zhuǎn)賬嗎？”
“糾結(jié)那么多干什么，這份借條是沒有法律效應(yīng)的?！?p> “??？”
“沒有法律效應(yīng)，忙活半天是為了啥??？”
“那，甜甜的錢還能要回來嗎？”
王皓存四人吃驚的同時又有些郁悶。
“借條只是拿捏他的把柄，有了它時候跟他要錢，他就不敢不給，”
唐觀笑了笑說道，
“至于為什么沒有法律效應(yīng)，你們自己去查查就知道了?！?p> “那他要耍賴不給呢？”王皓存覺得沒那么好解決。
“他敢不給，你就把借條公開，把事情鬧大，
這樣他昧李穎甜2000塊的事兒就瞞不住了，到時候自然會有專業(yè)人員處理，
郭玉林這么好面子的一個人，肯定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么不堪的程度?！?p> “哇，唐觀你真厲害，懂得真多?！?p> 王皓存真心夸贊。
“呃，不過比你們大一點而已?！?p> 唐觀被他夸的滿臉黑線。
“欸~大不了幾天吧，你生日啥時候？”
王皓存感興趣了。
“咳咳，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各回各家吧。”
唐觀轉(zhuǎn)移話題，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真的該回去了。
“哦對了，你們千萬別告訴甜甜，今晚的事兒啊，我騙她自己早回去了?！?p> 王皓存臨走前叮囑大家。
在場所有人：嫌棄！
盡管如此，眾人紛紛表示會替他保守秘密。
唐觀但笑不語，有了這張借條，秘密遲早會捅到李穎甜那里。
到時候就是你只小耗子的災(zāi)難日。
事情終于告一段落，幾個男生要送鹿一萌回家，被她嚴詞拒絕。
最后，唐觀表示倆人同路，自己可以送，少年們才放心離去。
郭玉林站在樓下的大廳，照著反光的玻璃，看著模糊的自己，目光陰狠，胳膊一下一下，機械著動著。
一團一團的頭發(fā)掉在地上，就像他一直以來維持的自尊，此刻碎的讓人懶得直視。
剃完頭，他甩了甩腦袋，狠狠踢了幾腳發(fā)團，把推子砸進垃圾箱，按下自家樓層。
剛進門，就看見郭父坐在沙發(fā)上，手里夾著煙，渾身冒著火氣。
“你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這么晚才回家？”郭父吼道。
他從沙發(fā)上起來，上前就是一腳，踢在男生腿上。
然后扯著他的耳朵，把他摔在墻上。
由于慣性，郭玉林的腦袋碰在了墻上，忍不住悶哼出聲。
“叫什么叫，你還有理了你？”
郭父推著他的腦袋，繼續(xù)罵道，“你去豬圈滾了一圈嗎，臟成個這！”
“爸，”郭玉林開了口，“你看我頭發(fā)?！?p>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在家里述說自己的委屈。
因為說了也沒用，反而會受到來自父母的二次傷害。
無視他的訴求，鄙視他，粗暴的對待他。
讓他少操心沒用的事情，好好學習比什么都強。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被安慰一下。
“你什么時候剃頭了，在哪兒剃的，坑坑洼洼，跟狗啃一樣！”郭父瞟了一眼，滿臉嫌棄。
果然，還是這樣！
郭玉林看著父親，滿心的委屈頓時忍不住了，眼淚嘩啦一下流出來。
郭父一拖鞋拍他腦袋上：“哭什么哭，你要是把弄頭發(fā)這個心勁兒，一半放在學習上，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點分。”
“你看人家程響，沒媽就算了他爹還是個畜生，人家不照樣年級第一！”
“你在瞧瞧你，我整天好吃好喝的供著，考不上年級第一就算了，年級前十也考不上?！?p> “整天在五十來名晃蕩，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郭父之所以這么敏感，是因為他跟程父在一個車間。
一個是車間主任，位高職重，家庭和睦；一個是普通職工，吃喝嫖賭，跑了媳婦。
郭父自認為，他和那個辣雞，完全沒有可比性。
可偏偏程響爭氣，次次年級第一，程父天天拿此炫耀，車間人也把這個當成飯后談資。
郭父很沒面子，郭父氣的肝兒疼，自己養(yǎng)的兒子，怎么能比不上一個辣雞的。
再看一眼哭唧唧的少年，更礙眼了：“趕緊滾去洗漱，有作業(yè)就做，沒作業(yè)麻溜的睡覺！”
“哦！”郭玉林轉(zhuǎn)過身。
他一回到房間，馬上把借條拿出來鎖好，要是被人看見了，不管是誰，他就完了。
又準備拿出手機，把跟李詩然的聊天記錄備份后刪掉。
結(jié)果，他剛在書包里摸出手機，門就開了，門口站著他的老父親。
“……”
“……”
一只拖鞋飛到郭玉林腦袋上。
“好啊，你個小兔崽子，我說你成績怎么上不去，原來天天上課玩手機！”
“我沒有！”
“還敢頂嘴！”
“啊~媽，我爸打我！”郭玉林求救。
“老郭你小聲點兒，左右鄰居都在看笑話呢！”隔壁傳來母親的聲音。
“你……”郭父氣得不知如何是好，摔門而去。
唐觀兩人騎著共享單車，到小區(qū)最近的點位還了車，步行回家。
進入小區(qū)后一直往前走。橫穿整個小區(qū)，從南門走到了北門。
“原來你家在五區(qū)啊?！碧朴^看著對街的小區(qū)說道。
“對啊，從十二區(qū)里面走，會近一點?！甭挂幻壬袂樽匀舻幕卮?。
“你說的沒錯，的確近了不少?！碧朴^穿過鐵門，繼續(xù)往前走。
五區(qū)是很早以前建的，設(shè)備有些老化，沒有電梯，最高六層。
但也有可取之處，比如住一樓的人家，可以擁有一座小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