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和謝初在討論這些事的時候,當(dāng)事人正在醫(yī)院對面的一家餛飩店里,她要了一份超大份,多酸多麻多辣,吃得一頭汗,也虧得這汗使得面色紅潤,幾乎看不出來是熬了一夜。
一直等到喝完最后一口湯,宋一揉了揉不怎么聽話的胃,才打開了手機,看到微信群里瞬間99+的消息,她猜想謝初應(yīng)該是醒了。
再細(xì)瞧這動靜,莫不是將她昨天晚上的謊言拆穿了?
其實本來也就是一時興起,就那幫傻逼,恨不得昭告天下這醫(yī)院里躺了個了不得的大人物,還可能是馬上就要咽氣的那種,這不是喊著人把導(dǎo)彈朝這瞄么?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建了個群,將人都拉了進來。
至于那翻話,她就是將小刀的原話給改了改,也沒指望那幫傻逼配(耽)合(誤)她工作,反正謝初今天醒了之后這事兒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但是,宋一翻到99+消息最上面的時候還是睜大了雙眼。
誰能告訴謝初將她設(shè)為管理員什么意思?
就這幫在腦門上刻著臥底兩個字的傻逼,還需要她來當(dāng)管理員?
宋一毫不猶豫地點擊退群。
“嗡——嗡——”
突然地來電提醒,宋一差點將手機摔碗里。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由揉了揉眉心。
“咳……謝領(lǐng)導(dǎo)您醒啦?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謝初沒有理會宋一過于諂媚的慰問,開門見山道:“我的早餐呢?”
他的聲音有些啞,以至于那抹質(zhì)問的語氣沒有出來,倒像是有點委屈。
宋一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忙說道:“我剛才碰上王局,把早餐給他帶上去了,我待會兒還有課,等有時間再來看你?!?p> 謝初在電話那頭默了一下。
“那什么……”宋一估摸著開口,“那您好好休息,我先掛了?”
“看到群消息了吧?”謝初突然說。
宋一連上藍(lán)牙耳機,退出通話頁面,掃碼付了錢,往對面燒餅鋪子走,才回:“看到了,怎么了?”
“這么多人的資料,你不解釋一下如何拿到的?”謝初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問過師父了,他說他沒給你?!?p> 宋一:“……”
好家伙,這老頭在這里等著她呢!
宋一看著燒餅鋪子里的餡料,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把你里里外外都看遍了,順便掀開你的眼球打開了手機用你收到的資料建了個群,再發(fā)了條消息而已,把那幫傻b……咳…因為太過擔(dān)心你而犯傻的警察攔了一攔,不然我怕不法分子直接扔顆導(dǎo)彈在這里,大家都得玩完,你也不用特別客氣,下次請頓飯就行了?!?p> “你確定你是將我里里外外都看遍了?”謝初的聲音因為澀聽起來有些啞,透過電流穿過來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宋一掃碼的手頓了下,嘆氣道:“是啊,包括你身上的那件防彈衣!”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宋一選好餡料之后交給老板,“麻煩,打包!”
她和謝初之間的唯一一點信任本來就建立在李局的那點關(guān)系上,又事發(fā)突然,擱宋一身上她大概也會這么做。
再說,她突然改變計劃提前去了盛織家,導(dǎo)致發(fā)生意外,如果不是謝初趕來,宋一未必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買餡餅。
而且,她也未必沒有私心。
在她和謝初的計劃里,劉婷一案與十年前案件有關(guān),兇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同一人,而蔣筱筱一案是有人模仿作案,但是這兩起案件的線索都極少,唯一重合的就是盛織。
她是這件案子的關(guān)鍵,她出現(xiàn)在了劉婷的死亡時間線里,同時又與蔣筱筱有過接觸,盛織在學(xué)校特立獨行,從她對于學(xué)校傳言她是殺人兇手漠不關(guān)心地態(tài)度來看,她應(yīng)該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內(nèi)情。
而至于怎么讓盛織開口,謝初是提議他們一起先去盛織家里看看,再以盛織為中心展開調(diào)查。
劉婷一案查到這里,線索都斷了。
至于蔣筱筱的案件,所有的證據(jù)都在于國強身上,這個于國強似乎是那個人的人,宋一不打算直接接觸。
所以宋一將計劃提前了,不僅趁著謝初被學(xué)校媒體糾纏住的時候獨自前往盛織家,還撞上了對方正打算殺人滅跡。
從盛織身上,她看到了劉婷的手機,那一刻宋一突然意識到,這三起案件都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這種關(guān)聯(lián)是一種人為操縱的結(jié)果,有人在誘使著他們往一種設(shè)定好的局面走,那個局面也許是真相,也是給他們看的“真相”。
這種感覺宋一太過熟悉,她不可能放過,她追出去的那刻既然沒有聯(lián)系謝初,她就沒打算找到證據(jù)和謝初共享。
她必須要知道是誰在背后操縱,必須!
至于謝初,必然能在盛織家看到一切后猜出是她,也會知道宋一的目的是想讓獨自查案,甚至從謝初的角度還會覺得宋一會剔除出一些對她不好的證據(jù)。
所以謝初在聽袁君說這是個傳銷窩點后,迅速按照這個變動,制造自己受重傷的假象,致使從外界來看警局大亂,好讓那些人放松警惕,以不動應(yīng)萬變。
如此迅速的反應(yīng),在短時間內(nèi)能夠制定出如此周密的計劃,嘆一句聰明絕頂都不夠。
如宋一知道謝初所想,謝初也知道宋一此刻所思,他沒有對于防彈衣進行解釋,因為也不需要。
他捏緊了手機,放緩了語速,輕聲說:“我等你來看我?!?p> “有時間一定來。”
宋一利落地掛斷電話,將錢付給老板,打車回了三中。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校內(nèi)難得一片靜謐,宋一進了校門,一路往校長辦公室走。
昨天和老頭說好的,只是她進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梁宇也在。
“宋老師?”梁宇臉上的表情也很意外,見她手上的食袋,問了一句,“還沒吃早餐?”
“啊?!彼我粦?yīng)了一聲,“梁老師吃過了?”
“剛和校長去食堂吃的?!绷河羁蜌獾卣酒饋?,“我先過去教學(xué)樓了?!?p> “去吧,你說的那個問題我會考慮一下?!毙iL端了杯紅茶進來,見宋一手里的食袋不滿地皺眉,礙著梁宇在場,倒是沒說什么。
“謝謝校長。”
梁宇走后,宋一就不客氣地癱在了椅子上,“哎,還是你這里舒服!”
校長將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控訴地拿出手機,“你看看,我手機到現(xiàn)在的電話都沒停過,姑奶奶,你是不是覺得你師父走了沒人管得了你,還是覺得你這條命搭上的人命還不夠?那種情況下你都敢自己去追?”
校長這話委實說得有點重了!
宋一只是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燒餅,接過校長手中的紅茶喝了一口,又癱了回去,才回:“這不是還有你么?龍溪村的人除了你,誰還敢這么對我說話!”
“你……”
龍溪村的人都姓龍,這位龍校長在剛才說完那番話就后悔了,他怎么忘記那兩個字是無論如何不能提的禁忌,不止是宋一的,也是龍溪村的。
往常若是他不小心提起,宋一絕對會跟他翻臉,再不濟個把月不跟他說話是有的,但是他現(xiàn)在刻意提起,怎么居然沒什么反應(yīng)?
“你是不是......”
“嗯?”宋一抬了抬眼皮,她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梁宇是你學(xué)生?”
龍校長見她面容平靜,確實不是刻意,心里難免驚訝,看來他得好好拷問一下小黑,他不在的這幾天,姑奶奶都發(fā)生什么事了!
“梁宇算是我的學(xué)生,他性格對認(rèn)準(zhǔn)的事一向執(zhí)著,這不剛才來找我說要將學(xué)校的安防系統(tǒng)升級,確保每個角落都有監(jiān)控?!饼埿iL坐下來說道:“從安全上考慮確實不無不可,只是高中生心思難免多些,怕有人因為隱私一事鬧起來,耽誤了學(xué)業(yè),還是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