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休,宋一在辦公室備課。
她深刻感受到老師的辛苦,明明要熟悉教材自己備課,卻還是要將教案抄一遍,有時候還得自己制作PPT,今天她啥都沒干,光抄教案了。
“漂亮妹妹,”袁君將椅子往后一倒,湊到宋一桌面,殷切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謝隊去哪里了?”
宋一奮筆疾書,頭都沒抬,“不知道”。
“漂亮妹妹,前幾天你不是和謝隊在一塊住院呢嗎?他沒跟你報備一下行蹤?”
還真沒報備。
宋一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繼續(xù)寫,“所以?”
“……所以……咳……那你知不知道到梁宇一案的細節(jié)?。俊?p> 這幾天學校市局兩頭跑的袁君不僅沒蹲到謝隊,連王局都沒見過,聽說王局最近揪內(nèi)鬼揪到頭禿,袁君怕被抓去干活,不敢找他,剩下一個小刀整天不是跑外勤就是跑外勤,說不了兩句話就得出任務,他至今都沒把這起案件搞清楚,尤其是梁宇的動機。
此案特殊,警方?jīng)]有對外公布梁宇作案細節(jié),謝初經(jīng)手的案子,袁君想看看級別又不夠,只能旁敲側(cè)擊問問宋一了。
雖然知道謝隊不太可能會將這種事告訴非警務人員,但他都快憋死了,而且他太好奇了,兇手怎么會是梁宇呢?
“不太清楚?!彼我恢苯诱f,然后翻了一頁,繼續(xù)寫。
“……不會吧?你不是和謝隊睡了一晚嗎?就一點沒聽見?”袁君揚聲道,惹得幾個正閉目養(yǎng)神的教師側(cè)目,他只好壓低了聲音,“漂亮妹妹,你再好好想想?!?p> 宋一筆頓了頓,睡了一晚這幾個字就很靈性,名詞動詞全憑你想象。
她肖想了一下,畫面有些美妙。
“漂亮妹妹,你再想想,我就是好奇,謝隊是怎么知道梁宇是兇手的啊?”
明明是他第一個找到蔣筱筱案發(fā)現(xiàn)場的,怎么最后謝隊還比他先發(fā)現(xiàn)兇手呢,他遺漏了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宋一寫不下去了,將手放到后腦勺墊著,神情慵懶,“想知道?”
袁君頓時眼睛一亮:“求漂亮妹妹解惑?!?p> “簡單?!?p> “愿聞其詳。”
“那這教案……”
袁君:“………………我寫?”
兩人對望,片刻后,袁君在宋一那雙黑漆漆不乏狡黠的眼睛注視下搓著手站了起來,“正好好久沒寫英文了,讓我來練練手,感謝漂亮妹妹給我這個學習的機會?!?p> “不客氣?!彼我淮蛄藗€響指,“改天袁大哥請我吃頓飯就行?!?p> “…………………….應該的應該的,你既然喊我一聲大哥,寫個教案吃頓飯什么的有什么要緊。”袁君想著日后還能讓謝初跟著喊他一聲大哥,這口氣也就順暢了。
想了想,袁君掏出了手機。
在一通亂七八糟相親群的夾縫中找到了臥底群,編輯了一段文字發(fā)了出去:
要想知道梁宇作案細節(jié),請帶筆于高一教學樓教師辦公室,你的速度將決定你聽到的內(nèi)容多少。
【負責隔斷青少年沖動大使】:干什么?干什么?為什么要帶筆?
【專注男女身體奧秘二十年】:油門已踩到底。
【校門口賣垃圾食品的】:等會兒,誰來接一下我,門口保安不讓進哪!
【努力冒頭的小刑警】:什么筆?鋼筆?圓珠筆?鉛筆?水性筆?黑的紅的還是藍的?
……..
……….
宋一再次回到芙蓉小區(qū)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不過門口的保安還是一如既往地摸魚,一直等到她走到單元樓下,才反應過來,她并不是這個小區(qū)的人。
“哦,我記得你,警察是吧?”保安看著宋一的臉突然反應過來,畢竟長成她這樣的并不多見,甚至讓人很長時間都忘不掉,“還是去劉婷家?”
“啊…是?!彼我恍π?。
“這個案子不好查吧?”保安聽說后面出事的那個女學生都已經(jīng)抓到兇手,劉婷一案這么久卻沒什么線索,“聽說是十年前那個畜生干的?”
鶴城人大多對十年前那件事深惡痛絕,甚至閉口不談,宋一還是第一次聽人主動提起。
“這個不好說?!彼我磺敢獾匦πΓ拔疫@次來也是希望再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p> “你是我見過最負責的警察了?!北0矌е臉亲?,“我相信你一定能抓到兇手的。”
“我也相信?!彼我徽f。
保安還是第一次聽這么自信的話,自信到都有些狂妄了,但是聽著莫名熱血,他忍不住回頭看著這位女警察,只見她眉眼精致,目光堅定。
一看就不好惹。
說不定真能成!
“好香??!”宋一突然說。
“啊…一樓柴嬸在做豆花呢?!北0猜柫寺柋亲樱按_實是香!”
與往日不同,此時門窗緊閉,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這香氣擾了鄰里的健身事業(yè)。
宋一邁上臺階,笑著問道:“十多年前那件事對鶴城人影響都挺大吧?我看大家?guī)缀跎隙疾徽f起這件事?!?p> “怎么說呢,”保安嘆氣,“這么喪心病狂的事,那畜生遲早得遭天譴,我們不說起,主要也是怕,那人說不定還就在我們身邊呢,光是想想都瘆的慌?!?p> “倒也是?!彼我徽f,“他說不定看起來就跟正常人一樣,藏匿于人海之中?!?p> “我看他不像個正常人?!北0舱f得十分肯定。
宋一以為他是說行為,卻沒想保安緊接著說道:“我要是再見著他,我肯定能認出他來?!?p> 宋一瞳孔猛地一縮,“你見過他?”
“是??!”保安點頭,“那天我換班回去差點撞上了,我要是快走兩步,說不定能救下那個女生,哎!”
宋一立即追問道:“你說他不像個正常人,是指他外形特征?”
如果是指行為的話就不會有后面那句話了,一定是有非常明顯的外形特征,才會讓保安時隔這么多年依然如此確信。
“是啊,我看到了他的背影,身高得接近一米九了,壯得跟頭熊似的,走路左右晃,走兩步路頭就會抽一下?!北0舱f。
宋一皺起眉,“你有沒有將這些跟警察說過?”
“說過啊,怎么沒說過。”保安回憶道:“我當天就去警局了,不過那個時候在警局提供線索的很多,我還排了隊呢!”
說完,保安又嘆了一句,“老實說,那個時候大概是我們鶴城人最團結(jié)一致的時候,我好長時間做夢都夢見那畜生伏法?!?p> 宋一心里疑問猛地增大,如果那么早就有群眾反映過兇手的外形特征,怎么會毫無線索?難道那么多人就沒有人再見過他,就算離開鶴城,難道就沒有監(jiān)控什么的都沒拍到他?
不,這不可能,除非那個人人間蒸發(fā)了。
“哎,四樓到了!”
保安頓住腳,大概是時間久遠,又或者十年前的那一幕在他心中反復重播,導致他眉眼稀松平常,再看不出其他情緒。
反倒是宋一內(nèi)心翻涌,疑思不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從她眼前快速溜了過去,快得她什么都沒抓住,空落落地難受。
“你們找誰?”門里露出半邊臉的男人警惕地問道。
他戴著看不清原本顏色的軟帽,帽檐有些歪,無力地垂掛著,即使躲在門后,也看得出整個人身材高大,黑外套下的體格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