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擰著眉頭瞪著祁賀云,“今天這事既然是下人犯的錯,重重罰了便是,你們還想怎么樣,莫不是這個家今后再沒有我說話做主的分了?”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您怎能……”祁賀云神色不忿,剛想再繼續(xù)說些什么,卻被虞常寧輕輕拉住衣袖給制止住了。
雖然不能讓祁賀云在女兒和母親之間左右為難,但今天這事卻又不能就這樣算了,虞常寧抬眸瞥向默默坐在一旁的蘭小娘,卻見這人正輕挑著眉梢,一副暗自得意的模樣。
就算老夫人從前看不上蘭小娘的出身,常常會明里暗里地譏諷她,但當她真正遇上另一個比蘭小娘更令她生厭的人時,她也會護著蘭小娘,想盡了法子去對付另外那個人。
“娘,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二哥心里自然事事以您為先,這府中的大小事也需要仰仗您的公正裁決,只是……”魏娘子想要煽風點火,笑容滿面道:“依照王婆子剛剛這頓自欺欺人的操作,您當真不想知道這背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誰嗎?若是想要杜絕府中的不良風氣,唯有抓出真正禍害風氣之人才會有效啊。”
“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了?”老夫人冷言冷語地回答道,根本不愿給魏娘子好臉色看。
虞常寧見此情況沉默了半晌,剛想說話,卻被外面侍從通傳的聲音打斷了。
“老夫人,杭夫人過來向您問安了?!庇惺膛贝掖业貜耐饷孀哌M來通報,自那日壽宴過后,府中之人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再見杭夫人露過面了,人人皆知杭娘子與老夫人之間婆媳關(guān)系并不算融洽,所以平日里若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則極少會看見杭娘子主動來向老夫人問安,而如今她不請自來,究竟是想……
老夫人愣了愣,心中暗道這杭錦繡突然來此莫不是為了祁允棠的事情?可是她這些年早已不過問府中之事,而祁允棠又不過一個小小外室的女兒,哪里值得她放下身份來此幫襯?
門口的珠簾被人輕輕撩開,身著素衣的女子儀態(tài)端莊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的眉眼溫婉地好似秦淮河的水,周身自有一股斷絕紅塵的清冷氣度。
“錦繡給老夫人請安?!焙寄镒訉戏蛉斯Ь吹匦辛艘欢Y,老夫人對她微微點頭,算作是回應(yīng)。
“你來此,所為何事?”老夫人看她安靜落座,不自覺便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杭娘子卻也并不著急回答,只是抬起頭環(huán)視著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虞常寧身上。
她的唇邊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今日她能來到明華堂,既是為了幫祁允棠解困,同時也是為了借此機會從蘭小娘那里取回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有些東西若是在旁人那里放得久了,就會讓那人產(chǎn)生錯覺,認為這東西本該屬于自己,久而久之地,也就會忘記了自己當初從別人手中奪取時那副猙獰的模樣,忘記了這東西本來就不屬于自己。
而蘭嫣,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