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說,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fā)生,那么它就一定會發(fā)生!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陳元覺得自己見證了這個古怪定律的正確性。
穿越后的第一天晚上,這身體的父親陳虎給陳元作了一碗肉哨雞蛋面補身子。
前身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陳虎又當?shù)之攱尩膶⑺堕L大。
說是肉哨,實際上根本沒有肉,就是用肥肉熬的大油炒了點蔥花,拌入一大碗湯面里,湯面低下藏著一顆荷包蛋。
這樣的吃食在陳元看來十分普通,但不知為何,他一看到這碗面,就口舌生津,饞的不行,端起了吃了一口,更是覺得美味無比,三下五除二的就吃了個干凈,連面湯也喝的一滴不剩。
陳元放下碗,滿足中不禁有些憂愁,為未來的生活發(fā)愁。
在前身的記憶中,這樣的飯,他一年也吃不了幾回,他之所以這么饞,大概全都是因為這身體的本能記憶。
陳虎見兒子吃的香,十分高興,就著酸菜,幾口吃完碗里的雜糧粥,笑瞇瞇的收了碗筷。
洗完了鍋碗,陳虎在堂屋的火塘上,燒了一壺水,泡了一壺大葉茶,坐在火塘前抽起了煙袋。
抽了幾口煙,陳虎有些奇怪的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觀察他得陳元,他招手道:“你也過來烤火嘛。”
陳元拿了個板凳,也坐在了火塘邊,他如今的這幅新身體看著單薄,但實際上火氣很大,一點也不畏寒。
“父子”兩人沉默不言的烤了一會火,陳虎突然開口道:“以后莫去爬老槐樹,那里頭……有東西!”
昏迷的陳元,被路過的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躺在大槐樹下,很容易猜測他曾經(jīng)干過什么。
陳元急忙問道:“什么東西?”
陳虎并沒有馬上回答,他拿起煙鍋又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就在陳元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陳虎突然開口道:“以前,大槐堡沒有土地廟,只有大槐樹下的“槐公廟”,幾年前,蘇家人來了,從縣里城隍廟請來了土地公,就拆了槐公廟……”
“槐公公保佑了大槐堡幾十年,廟說拆就拆了,槐公公能愿意?你以后再不要去爬樹了,莫成了蘇家人的替死鬼!”
……
過了一會,陳虎有叮囑道:“這些話不敢去外頭說,叫蘇家人聽到了,我們連地都沒得種,我們爺父兩個就只能喝風粑屁咯?!?p> 如果是以前,這樣的話,陳元只當故事聽,但今天陳虎的這個故事卻聽的他頭皮發(fā)麻!
他心道,“這么說,今天前身在大槐樹看到的那張綠色人臉,很可能就是以前堡民祭祀的“槐公”!”
“那東西一看就不是善茬,還和大槐堡人有背叛之恨,毀廟之仇!這大槐堡今后八成是很難安生了!”
這么想著陳元沉默下來。
一鍋煙抽完,陳虎倒了兩杯大葉茶,遞給陳元一杯,說道:“小心燙”
陳元接過竹筒杯,輕輕的喝了一口,味道又苦又澀,他皺了皺眉,將杯子放在了腳邊。
兩人坐在火塘邊,烤著火,陳元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陳虎說著話。
通過詢問陳虎,再結(jié)合前身的一些記憶,陳元逐漸弄明白了一些事情,卻又產(chǎn)生了更多的疑問。
聽陳虎說,這個世界……至少是望山縣附近,人都住在陳鎮(zhèn)和烏堡中,城鎮(zhèn)和烏堡的磚墻、土墻并不是為了防備什么異族,而是為了防備野外的妖獸!
在大槐堡附近的林子里,就有皮毛如鐵,嚎叫攝膽的鐵鬃狼;沖突如雷,能撞破屋舍的刺甲野豬;游走如飛,噴吐毒霧的鐵紋蟒蛇!
這些可怕的生物,普通人很難對抗。
好在這些東西很少會靠近大槐堡,因為這里有土地神守護。
每個烏堡,必定有著廟宇,大多數(shù)祭祀著“土地公”這種正神,也有一些偏遠的烏堡,祭祀一些靈驗的野神,以前的大槐堡祭祀的槐公就是如此。
陳虎認定,這些神靈保護著人們免受野外那些妖魔鬼怪的侵擾。
縣城里還有城隍廟,據(jù)說統(tǒng)治著全縣的正神,聽說城隍老爺上面還有更厲害的府君老爺……
陳虎的這些說法,讓陳元大開眼界的同時,也不禁讓他疑惑,既然大槐堡里有土地公保佑,那為什么槐公還敢作祟?
陳元的問題讓陳虎很不高興,“沒有土地公,蘇家人早就遭殃了,咱們大槐堡能有今天的太平?”
陳元并沒有反駁陳虎的話,但他心里清楚,這大槐堡并不太平!
……
第二天一早,陳元就被陳虎叫醒,兩人正在洗臉,就聽見外面突然鬧哄哄的。
陳虎擦了把臉,讓陳元在家等著,自己出門而去。
陳虎離開后,陳元匆匆洗漱完畢,打開了系統(tǒng)面板。
他總覺得,昨天晚上,系統(tǒng)發(fā)生了什么變化。
經(jīng)過一番仔細查看,陳元終于發(fā)現(xiàn)了變化的點。
系統(tǒng)神力總值竟然從昨天的299點,變成了331點!
增加了整整32點!
難道昨天晚上……死人了!
陳元一個激靈,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再次顯現(xiàn)出那張碧綠的面孔,猩紅的眼睛和大張的嘴巴……!
愣了片刻,他沖出了院子。
陳元跑到堡子中央的大街上,看到人們都行色匆匆的朝著一個方向行去。
他拉住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問道:“二娃,怎么回事?”
“出……出大事了……死了好多人……渾身綠油油的……”
陳元打斷他結(jié)結(jié)巴巴,沒頭沒尾的話,問道:“你們這是要去那里?”
“去……去土地廟……”
聽完,陳元扔下二娃,向著土地廟跑去。
大槐堡的土地廟位于堡子的中央,坐南朝北,和大槐堡的主人,蘇家的別院大門相對。
蘇家是清河灣鄉(xiāng)最大的地主,整個清河灣鄉(xiāng)八座烏堡,十多萬畝田地,有一大半都是蘇家的產(chǎn)業(yè)!
蘇家主宅位于清河灣堡,但在其他七座烏堡中,也都建有別院,他們派遣堡正,倉正,教頭,管理各堡民政,田倉,民壯。
大槐堡土地廟是一個有著前殿和后院的兩進大院子,占地面積近小一畝,和陳元前世老家的那座三五平米的小破廟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剛剛在前身記憶中翻看到土地廟的畫面的時候,陳元也是相當吃驚的。
土地廟的門樓前懸掛著一面黑漆金子的匾額,上書“土地公廟”四個大字,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大虞正封”!
大虞正是本朝的國號。
在土地廟和蘇家別院之間,有一片一畝多大的場壩,此時,場壩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上百人,驚恐的情緒正在人群中蔓延著……
陳元擠進人群,湊到土地廟大門前。
在大門內(nèi)的青石院子里,停放著一排尸首;尸首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呈現(xiàn)墨綠色,十分駭人。
看著這些尸體,想著他們不但死了,而且很可能都已經(jīng)魂飛魄散,陳元不由一陣頭皮發(fā)麻。
土地廟內(nèi),一群人正聚集在正殿門口。
正殿的大門敞開著,一個身穿紅袍,頭戴紅冠的人正端跪在供奉土地神像的供桌前……
陳元前世是個近視眼,穿越后,新身體卻有一雙極好的眼睛,即使隔了二三十米,他也依然能看清那些人。
他們都是大槐堡的頭面人物,前身留下的記憶中全都印象深刻。
其中為首的是蘇堡正,蘇倉正,蘇教頭三個蘇家派來的管事,李夫子,以及堡子里七八個宗族首領和大戶家長簇擁在他們身后。
背對這邊跪在土地神像前的肯定是孫廟祝。
陳元正在看熱鬧,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把,將本就有點緊張的他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