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公子,并非姓容,而是復姓慕容,也并非是這大衽人氏?!绷θ缡腔卮鸬馈?p> “慕容?難道......”溫珞辭低頭沉吟幾分,忽然恍然大悟,隨即皺起眉頭。
“正是?!绷σ娝巡鲁鰩追郑憬又f道,“他復姓慕容,名也并非一個單字瑯,而是瑯瑾,正是皇褚在位已有四年的慕容帝,至于為何化名來到江瀾,恕在下還未查明?!绷φ諏嵣蠄?。
“慕容瑯瑾......”溫珞辭細細念著他的名字,不禁眉目間都冷冽了幾分,“他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姐,你認識這皇褚皇帝嗎?”荀芷在一旁,聽得有些云里霧里。
“我跟他完全不熟,只不過才子佳人大會上一同贏過玉佩罷了。然后就是來墨云閣也找過三瓣梅花下落,不過倒沒提琴的事?!睖冂筠o閉上眼睛細想,“我看不透他,他總是表面上好像毫無心事,隨心所欲,但是那雙眼睛里,好像寫了一些我不能將它讀懂的東西?!?p> “主上可知為何?”柳枝此時說道。
溫珞辭搖頭。
“可能以前主上住在天乾山上,對山底下的事情并不知曉?!绷Τ了剂艘幌?,才說,“四年前年僅十一歲的慕容瑯瑾殺了其叔父南威帝后登基?!?p> 溫珞辭猛然抬起頭來,眼神有些復雜,略一遲疑地道:“這在我小時曾聽人講過,當年慕容瑯瑾的父皇將他封為太子,最后登基的卻是南威帝,的確匪夷所思,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外人并不知曉全部,我們也不可妄言?!?p> 未必那南威帝登基使得就是能見得了人的手段,蘇玉闌儼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若不是她是一女流之輩,且是外姓族人,不然現(xiàn)在安穩(wěn)坐在在皇位上的就是她了,溫珞簡怕是早死了。溫珞辭仔細一想,她到?jīng)]有什么立場去譴責別人,因為他們本就是同類人,在干同樣的事。
不過,十一歲就殺了人,還是殺了一個比他大了一輩的老狐貍......當時比她還要小一歲,溫珞辭忽然覺得有些可怕,但愿他最后不要成為她的敵人,或者盯上大衽這塊肥肉。
她正沉思著,門外有人來報:“主上,容公子求見?!?p>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溫珞辭暗自咬牙,既然他想玩,那便陪他玩玩。這一次,她也干脆不帶面紗了,但是當她出現(xiàn)在慕容瑯瑾的面前時,他只是看了一眼,臉上竟絲毫沒有意外。
“你果然認出我了?!?p> 他低頭輕笑,不語。
“我都已經(jīng)把面紗摘了,容公子還帶著這面具,是不是也應該坦誠相見?”溫珞辭話音還未落,手已然朝他臉上的面具伸去,慕容瑯瑾嘴角一挑用扇子輕松擋下,她不甘心,再度伸出另一只手去,但已帶了內力,掌風凌厲,朝他面門襲去。
一來二去,兩人竟然打了起來,他主要還是以守為主,但溫珞辭感覺到他還放了不少水,大概只用了四成功力,而她已用了七八成,但還是覺得有些吃力,也不知打了多長時間,直到她臉上開始冒出汗珠,他居然還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谀抢铩?p> 溫珞辭逐漸力不從心,分了神,竟被自己的右腳拌了一下,平地向慕容瑯瑾摔去,正當她以為自己要摔在地上時,一雙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亟幼×怂?p> “平底都能摔跤,真不愧是你?!?p> 溫珞辭沉寂幾秒,她猛然抬頭朝慕容瑯瑾奸笑了幾聲,他看到后先愣了一下,感覺臉上好像少了些什么,涼嗖嗖的,忽然看見自己的面具已然掛在她的手上。
她猛地推開慕容瑯瑾,得意地甩著自己手里的面具。
被摘下面具的人,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龍章鳳姿。他十分無奈地朝溫珞辭笑笑,竟沒想到她還是這么古靈精怪,上了她的當。
“陛下千里迢迢來到大衽,別與我說是真的對那三瓣梅花感興趣?!?p> 慕容瑯瑾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讓溫珞辭盡收眼底,她嘴角微微一挑:“只有我不想查的消息,就沒有我墨云閣查不到的?!?p> “也是,你也不是愚鈍之人?!彼浇俏P,笑道,“不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罷了?!?p> 二人落座,溫珞辭伸手倒茶,抬頭卻見慕容瑯瑾直直地盯著自己,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總感覺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跟她說,便說道:“陛下有什么事直說便好,不必盯我盯上半天?!?p> “你......當真不認識我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應該認識你嗎?”溫珞辭反倒是疑惑地問他,之前她一直同師父住在山上,平時師父連后山都不讓她去,說是有兇獸,更別提能下山,而且還是去見一個皇褚的皇帝。
慕容瑯瑾看她一臉奇怪的表情,心想應該是真不記得他了,或許那時候她還小,不太記事,但他細細一想,六七歲也不算小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大陸這么大說不準是碰上了個長相相似的人。”
“額前三瓣紅梅,家住天乾山,你覺得還會有第二個相似的人嗎?”
溫珞辭倒茶的手突然頓住,抬起頭來細細地打量著慕容瑯瑾,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她低頭細細一想,忽然問他:“你是什么時候見的我?”
“大概是五六年前?!?p> 溫珞辭算了算,忽然恍然大悟,他詢問是怎么了,她解釋道:“我七歲那年是沒有記憶的。”
“沒有記憶?為何會沒有記憶?你可是傷及了頭部?”
她搖搖頭:“我并沒有傷到任何地方,記憶就是憑空消失的,我今年十二,但我的確只有十一年的記憶,我七歲那年所干的任何事都沒有記憶了??赡苁悄隳菚r認識的我,我正巧沒有那段記憶罷了?!?p> 這件事可真是匪夷所思,人的記憶居然會憑空消失,還是有些細思極恐。
溫珞辭補充道:“每當我想要去回想的時候,都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不要回想,就讓它被忘掉,而且我的頭會特別疼,時間長了我自然也就不在意那段記憶了。”
她有時候也對自己丟失的這段記憶感到好奇,但畢竟是小時候的記憶,估計多半是些貪玩的記憶吧,但是她總感覺自己的失憶像是人為,就像是她撞破了什么秘密而那個人并不想讓她知道,故而抹去了她的記憶。
忽然有人敲門,打斷了屋內二人談話。
“主上,是太后到了。”
聽到“太后”二字,溫珞辭目光銳利,剎那間冷意翩飛,她沒去找她報仇,自己卻送上了門,溫珞辭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頭,指甲似乎都要陷進皮肉里。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扭頭對他說:“我讓下人先領你去書房歇息一下?!?p> 慕容瑯瑾明白,點了點頭,他只在她小時見過一面,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如今看她反應這么大,想必與太后脫不了干系。
溫珞辭看著慕容瑯瑾被帶去了四樓,轉頭對下人肅然道:
“讓她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