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清細致的實在可怕,比如這事先備好的院子和這些衣物,胭脂水粉……還有早就收拾出來的兩間房。
“看來我魔君還得慰藉這個缺愛少年。淪落至此……”晏安一個人在院子里逛。
把養(yǎng)大自己的師姐當做戀人,笙清也是前無古人了。書里就說過——笙清在意識到師姐有了自己的天選之人后為了填補自己的空虛……記得書里面他的紅顏知己都要超過男主了?,F(xiàn)在,晏安只是其中一個。
小書房里,晏安看著書,眼卻不完全放在書上,她一邊驚訝這里備有毛筆和宣紙,心想:或許練練字也是好的。發(fā)絲被風吹撫到了臉上,晏安觀賞著門外已干枯的紅楓葉,新葉含苞白色細毛包裹著,在青、紅兩色這種新舊交替下的美是至美至善的,就是枯萎了也會最后的奉獻。
百妖盟——晏安寫出這三個字又該筆用柔和的線條和水渲染,山水畫的留白很快就在腦中定型,墨色的楓葉沒了顏色的艷麗飽和感顯得更加蕭瑟,山間云霧如薄紗就如仙人遺失的披帛。
沒了現(xiàn)代小說的陪伴,晏安除了修煉就是陶冶情操,她開始對自己的虛空之境重新構造,比如建一個書架。
試煉的招數(shù)釋放出來在現(xiàn)實中容易誤傷他人,但修煉最快的就是消耗,在這虛空中她可以靠睡覺來獲得提升,而現(xiàn)在她被困在這里反而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想要恢復到外界的力量就得把這陣法的禁錮之力破除,但她不是施法人,篡改這種設定就是逆天而為,難道非得守株待兔?
外面的情況,炎每天都有給她說——百妖盟里和諧的相處關系,自由的生活和釋放的天性。
逢樂也通過盟主給的線索對沈文羽有了大致的了解。
郊外某處宅院的湖中亭上,“九王爺,你說那個人死了?”此人帶著銀制面具,眼里的厲色遮蓋不住。
“瑾梁王,是認為本王會騙你不成?你的誠意本王知道,自然沒有要騙你的意思。”南宮翎看著對方手撫素琴,手指白皙骨節(jié)分明膚如白脂,琴聲輕緩中帶有急促抑揚頓挫變化多端。
“王爺自是不會騙我,閣主的事我也透露了不少了,王爺可有去——趕盡殺絕?”
南宮翎面色一沉只是一瞬:“但僅這點線索,也不夠?!?p> “我的人您不也沒找到嗎?王爺找到了再與我交易吧?!闭f完哪還有彈素琴的人影呢?
不過眨眼,瑾梁王府內(nèi),那個銀面男僅簪了一飄鑲著白玉的發(fā)帶,發(fā)絲有風也不動一毫,面前跪著一群紅衣銀面,各各都怕的不敢多出一口氣。
“人被南宮翎先找到了。這么久了,你們都沒發(fā)現(xiàn)端倪?”語氣時輕時重飄忽不定。
“主人屬下辦事不利。”帶頭的那個不敢抬頭只是回了一句。
“換個花樣回答我或許會更好。算了,她蛻了殼就更好找了?!泵婢呦碌哪樒骄?,嘴角上揚的弧度不尖刻,應該是溫潤公子樣,但只有接觸他的才知道與其對著他的臉還不如對著這面具來的踏實。
“啊切……”晏安手把玩著手中長劍,一個噴嚏突如其來差點打亂她的氣息,“又攤上哪個仇家的惦記了這是?。”
笙清常常帶一些甜點來,晚上人定時隔壁的房間燈光驟然一亮晏安就知道是他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金屋藏嬌呢,還是囚禁威脅?聽炎說他們已經(jīng)把殺沈文羽提上行程了——
這個沈文羽聽說還是個肥的流油的胖子,此刻一見所言非虛——身上青筋爆出十分難看,像是一個皮球被莖脈撐開可怖又可笑,攤在一堆蒙眼女郎身邊,散金買笑。逢樂說這就是貪心的下場。本來活得久就不是個好事,人不人鬼不鬼活一輩子也真是可憐至極。炎看了眼逢樂,他們身處暗處施了隱身咒,曜邢以不想多一個靶子婉拒了這次打探。
“怎么?”笙清聲音突然出現(xiàn),晏安都習以為常了,旁人都看出來她在出神。
晏安轉(zhuǎn)身,自然而然后退一步拉開距離,笙清這人一開始就“明文規(guī)定”了她——不能離他太近:“笙公子有空?不是說有人追殺,不躲著真的好嗎?”幾天前,笙清帶著傷回來看樣子是為了避開他師姐的追問。晏安尋摸著血味都彌漫到自己這兒來了,不管管確實不太人道就主動請纓幫他處理了下。一問才知道,是在京城得了委托捉妖師被人盯上中了埋伏,最近京城人心惶惶說是有幾家名門顯貴都出了命案,看不出人為還是妖為,如果是妖笙清他們也該有點思緒才對……可是卻遲遲找不到妖怪的尾巴,抓到的也盡是掀不了大波浪的小角色。后來幾天,連思依也遇到了伏擊,明顯是盯上了他們,說是“追殺”也不為過。
“你這人適合安靜聽別人說話?!斌锨迓暰€好聽,孩子的稚氣卻是不見分毫,清冽少年氣盡顯。
晏安不以為意忽視他的嘲諷,以劍點地,手肘放在上面:“你說這人會是誰呢?”
“我想你比我更熟悉?!标贪惨矝]有想在他口中套出什么話,但也聽出笙清是已經(jīng)知道誰要對他們不軌。笙清說話真假摻半也就罷了,煩的就是他的含糊其辭要么就干脆不予理會。
好在晏安也猜出來了——南宮翎。南宮翎,這是故意引發(fā)混亂還是生怕別人抓不到把柄?書里沒說他在京城如此肆意過,再怎樣也得有實在的把握和地位——從笙清口里聽到的命案不下十次了。不過,不是說男主早暗中派人有了南宮翎意圖謀反的粗略證據(jù),然后加以利用以此威脅過南宮翎當時好像就是為了救連思依……怎么這次就不行了?這么久了,男主難道是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嗎?除非有人干預——就和她干預這里事態(tài)的發(fā)展一樣。
“笙清,那人不至于對初來京城的你們看不對眼,目標是另有其人吧?”晏安還要磕CP,人死了還怎么磕?
笙清也沒有懷疑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只在乎師姐的安危。那個孩子也在前段時間就被送走,沒了拖油瓶,他和師姐也不至于再受牽連:“你知道這些有什么用?別大費周章了。”
“你不想救他,那個王公子?”看他這無所謂的樣子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笙清也不隱瞞:“他礙著我了。”
“可沒了他,一旦被那人盯上,作為過來人我奉勸一句——”晏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的地位在朝廷上可以庇護你們不至于大白天還要東躲XZ,你暫且當是利用也是明智的,你總不能置你師姐于險境吧?”
“利用……”笙清不爽,這個晏安就見了他幾面的人對他如此信任,不過若是利用倒是說得過去。
“我想最近王公子應該是頻頻外出,在找破解之法應付那人。只是遇到了點障礙……”晏安說的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你怎么知道?你出去了。”笙清不禁有這個想法。即使是出去還對那姓王的很是關心……笙清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眼里狠戾毫不掩飾。
“慢著——我還有遺言。”晏安決定還是托盤而出——不然真不好解釋,有些事也不好進行,“我不是這個世界的?!薄f清楚就好了,免得誤會重重的也不好收場。
“然后?”笙清先是奇怪這人奇怪的“開場白”,然后也是起著試探的心理,她說她不是這里的人不也意味著她遲早會離開嗎?
“陰差陽錯地看了本書就來到了書里的世界……所以,了解這些也是正常,對吧?”
笙清半天不作響,手卻松開了對晏安的轄制:“繼續(xù)。”
“我或許能幫你渡過這兩難的境地?!标贪灿脛υ诘厣蟿澇鰩椎烙?,冰沿著刀鋒在地上開始有規(guī)律的建模,“那人是南宮翎是嗎?南宮翎向來做的所有的決定都是開弓箭——沒有回頭路的,不過要讓他不再在這件事上執(zhí)著下去為何不試試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反威脅于他來招反客為主。王府戒備森嚴,就從他松懈之時動手,雄獅也有打瞌睡的時候……他平常得空一定會去一個地方,而且不會帶其他人,那是個郊區(qū)的墓冢,就在空遙嶺山腳下?!?p> “空遙嶺!”看這激動的樣子就知道這人是知道的——晏安也就放心了。
“哦還有——南宮翎防范之心很強。多帶點人最好,這點王公子不難做到的?!遍w主的人神出鬼沒,主角光環(huán)還是有的,他恐怕就不行了。
“難得你還知道這些。不過,知道太多了是很危險的?!斌锨寰瓦@樣離開了。
“就當你是關心我了?!边@些頂多算是出世未深的晚輩——對晏安來說,所以晏安決定不去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