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來的?”笙清壓制住不好的情緒。
晏安想了想雖說記不得地名但路線她是清楚的,一五一十說了后。她看著笙清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晏安手緊張的無處安放——她怕笙清責備她。
“是他。”良久的一句話,晏安把手安放在被子里。笙清早就看到了她的小動作了,本來是要說她的后來又覺得挺有意思的也就罷了。
晏安坐久了躺了下去,她現(xiàn)在虛弱的和人差不多了。笙清出去了,不久又回來了坐在桌旁擦拭著手腕處的交互重疊的玄金手鐲,這是他前些時候買的捉妖锏,晏安喜歡看好看的比如笙清的手。笙清十八歲了他其實比連思依小不了多少,該有的也有了。
笙清不是瞎子,晏安一直盯著他看——他倒是不在乎的。
“喜歡?”笙清把另一只鐲子遞了過去,晏安鬼使神差的收了下來。笙清倒是沒她反應那么大,不過他樂于看她驚訝的樣子。
“你生辰是何時?”晏安記得逢樂說過,人對生辰都是很看重的,什么親朋好友好不熱鬧的。最重要的是會收禮。
“為何問這個?”還問得這么巧。
晏安看著手鐲:“回禮?!?p> “你問得很是時候?!斌锨宕藭r的模樣是晏安沒見過的,像陽光照入她的心間。
晏安反應過來:“今天?”難道真的被自己撞上了,可那禮物又不會天上掉餡餅。
“聰明?!彼运幕囟Y會是什么呢?真是好奇。
晏安也不急著馬上告訴他,逢樂說過這才是驚喜:“一年后再見是什么意思?”
笙清勾起的嘴角收了回去,眼里冰冷看來這個問題有點惹怒他了,晏安也不知道錯哪兒了。還是笙清先開口了:“在那兒多待會兒不好嗎?那可都是你親近之人?!?p> “不好?!标贪惨膊桓适救?,“你……生日也得熱鬧不是?”
笙清也不按常理出牌:“你覺得有何意?”
晏安想了想猜測似的開口:“是出什么事了嗎?”
“你不都看到了,街上貼著的。你不是故意回來找死的,對嗎?”笙清故意混淆視聽,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在乎是不容易被忽悠的。
“可一年能做什么……”脖子又被掐住了,晏安還是瞪著他用眼睛質問著他。笙清臉上布滿血絲,眼睛血紅,嘴角妖冶地勾起唇不點而丹,手指甲伸長抵著晏安纖細的脖頸,眉頭緊鎖脖頸青筋爆出。
晏安發(fā)現(xiàn)了不對:“……卿君?”笙清用另一只手扒開抵在她脖頸的手,像是不受控制。晏安在一剎那感受到了隱約的魔息,忍著劇痛把笙清推到床榻上,撕下床帳快速把人綁住。布條開始一點點的裂開——倒計時開始了。
笙清青絲散落,“哐噠哐噠——”床也要受不了劇烈的沖擊。應該是之前的余毒未消,晏安把自己的血強行灌入笙清嘴里,進入他體內后,她操控著自己的血在笙清體內游走將魔氣悉數(shù)吸收掉。晏安遭到了反噬,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晏安松懈之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做的事有多危險——她怎么知道如何處理的?
魔血不同其他,往往像寄生蟲沒有宿主就會“死”但即使有了新的宿主,它如果遭到反噬還是會對本體造成傷害。
笙清清醒了,而晏安則趴在桌角睡著了,直到撩開她遮住臉的發(fā)絲時指尖無意的碰到了她的額角——如冰的觸感。笙清扶起她,搬動中面紗浮動,臉上哪還有什么刀疤,布滿臉的墨藍色紋路奇怪的符文似文字并且還在肉眼可見的蔓延。笙清見符文都要長至脖頸了,扒開晏安衣服——發(fā)現(xiàn)已經是斑駁一片。
晏安陷入了夢境,周圍是黑不見五指,她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笙清怕她冷,不得以將自己的身體緊貼上她的肌膚,不太明晰的抖動牽動他的心,他怕了怕她離開,湊近她的耳邊:“晏安,不怕?!彼摰羯弦乱员阌诎褱囟葌鬟f給她。
“……卿君”呢喃的聲音傳至他的心里。
笙清耳尖微紅,他自己倒是沒有察覺:“很難受嗎?”他不能感同身受因此莫名很惱火。
“……卿君”就連這樣她也在叫著他的名字,她是怕的吧。沒有人會什么都不怕的,她只是怕被傷害才隱藏起來了。能對他這樣的很少,上一世誰不是怕他的呢?也就她把他當做依靠。
“我在?!斌锨甯惺艿襟w內有東西在東竄西逃,雖然難受但他也沒有多在意。痛的時候多了,一次兩次的就像家常便飯沒那么重要了。體內正在以他沒有察覺的速度急劇變化,他身上溫度開始快速上升,看到晏安身體皮膚開始泛紅他才察覺到——
符文似乎受了制約開始極速收縮,晏安睫毛微顫珍珠大小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他的身上很快被蒸干成白氣。
笙清感受到環(huán)在他身上的手臂收緊,俯看懷里的人竟然醒了。
“卿君!”晏安攬著他的脖頸,看著他的琉璃般疏離的眼睛心里是慶幸,慶幸自己醒過來了。
女人的樣貌,毫不憐惜的講——那叫一個本應天上有,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多少美好的詞兒,多了反而繁復了,笙清只知道如果可以他愿意用生命捍衛(wèi)她的一切,雖然她不是唯一讓他生出此種感情的人,他也沒看出其中有何不同。
笙清抱起她溫柔至極:“回去吧。”終不能還待在這里。
閣主府,連思依和衛(wèi)珣諳剛回來,就碰到了一日未歸的笙清,懷里的女人連思依還是熟悉的——上次她救過她,不過這樣一個美艷無雙的女子是真的看一次驚艷一次。但她記得上一次被笙清這樣帶回來的就是那個妖獸。
“慢著。”連思依絲毫不留臉面攔住笙清,“阿清,這是那個妖獸,你不用誆我,我知道?!?p> “師姐,她不是妖獸?!标贪餐崎_笙清,腳自覺地落地,實在太別扭了。
“阿清,你面前的可能是個殺人犯。我不會妨礙你喜歡誰,但也得有分寸?!边B思依語重心長道。衛(wèi)珣諳在一旁冷眼看著晏安。
“師姐,她沒有?!斌锨辶⒅疽Wo自己的妹妹。
連思依還是以為他好的緣故勸說,結果一一被駁回。實在沒法了,笙清現(xiàn)在是捉妖師這等事傳了出去毀的就是笙清的清譽:“阿清,你自己做個選擇吧。是選師姐還是這位姑娘。放心,你選了她我也不會阻止,只是以后……我還是得履行我的職責?!?p> 笙清看著連思依——這是他深愛的師姐,晏安……他確實是喜歡的但他自知這是哥哥對妹妹……他本來就不是所謂的好人,他唯一做的不就是為了師姐嗎?晏安還沒有到讓他做出改變的地步。
晏安心里倒是希望笙清能選自己,自知之明不是沒有只是幻想還是得有的。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自己才是插足的那一個,所以真希望笙清能快點做選擇,她看著腳尖這新鞋子——也是他給的。
“師姐,阿清執(zhí)迷不悟。”晏安看到笙清看著她,眼里沒了溫度好冷……真的好冷,晏安手足無措起來。
“那你還要繼續(xù)下去嗎?”連思依必須讓他懸崖勒馬。
笙清輕笑沒有一絲負擔更沒有被“逼迫”的難堪,反倒是晏安最不自然了。笙清自主離開晏安,看著連思依笑得妖冶邪氣十足:“當然不。晏安你走吧,我不需要了,利用懂嗎?我對你不過是利用。”
晏安不知道什么是哭,她看著男人的背影像是松了口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是手鐲。晏安有點慌張地離開,走之前她說了句話——“希望沒有帶來麻煩,對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