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一剎是始是終?魑魅魍魎來自人心便會終于人心,一切恐懼都會是自身力量體現(xiàn)。
晏安孤身一人站在海邊浪打的一塊嶙峋碣石上,蹲在上面垂著手遠(yuǎn)眺海岸線,手里幻化出一支沒墨的筆,朝著漫將上來的海水蘸了點充當(dāng)墨水。走筆一煞,所經(jīng)處留下熒光,復(fù)雜的符文在并不平坦的石面浮現(xiàn)。一頓一收,浮光落下石面顫動,一座巨樓的影像在空地上稍縱即逝,晏安伸手觸了下:“結(jié)界挺牢固的?!?p> 流光溢彩在巨樓消失之際迸發(fā)而出,一個人形站在空地上朝著晏安掠影閃身而來。咫尺間,晏安向后躲了一步,便聽這化為人形的妖說:“大膽小兒,蛇族都敢窺視?!?p> 碣石炸裂,晏安躲到空地拍著身上的灰燼一副以和為貴的圓滑樣:“有話好好說唄。”躲過尖棱的石塊,轉(zhuǎn)身在即將碰到屏障時后空翻落地躲了過去,“你何不抓我回去,我有法子打開你們的境,自然其他人也會……誒!”一層霧氣映入眼簾,晏安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毒氣。
“這么想被抓起來——定是有詐?!钡故敲靼仔├韮?。
晏安站在原地沒有動,地上竄出幾丈的帶刺枝條在距晏安一定距離內(nèi)裂成幾截后還在地上蠕動,不明液體流了一地。毒氣將至,她并沒有如對方愿慌張?zhí)痈Z反而無動于衷如同釘在了地上不動分毫:“有詐心里知道就好,說出來多沒意思。但即使有詐你也得想想會不會是別人給你的臺階,況且蛇族不應(yīng)該對自己都不了解的目的而苦惱,我說過你們這個地方要是被暴露——會更危險?!?p> 毒霧被某個漩渦吸入沒了蹤跡,晏安饜足地長圩口氣:“如何?”
那蛇族身子后仰,拳頭握緊:“總得銬上你?!?p> 晏安上前一步肆意笑了好一會兒,伸出雙手,總之她易了容——除了在那些嗅覺靈敏的面前她是不會暴露的:“隨你,你看怎么方便怎么弄。”
璃梔境界,璃梔扶著連澤慢慢走著:“晏安給的藥,她說有什么異樣中毒跡象的都要和她說。今天練的夠久了,人的身體受不了如此高強(qiáng)度。”
連澤耳尖微紅,小口喘著氣,氣息有點不穩(wěn):“嗯。麻煩您了?!?p> “這倒沒什么,本尊一介閑民又不用日理萬機(jī)的?!绷d這里很久沒有點人氣了,全是一色的靜物,看久了她也會扭曲,看著遠(yuǎn)處繚繚云煙,“你侄女做好飯了??上П咀鸩粫鋈祟惓允?,山下客棧買的終究不如親人做的?!绷d在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被晏安影響暢談起來倒也沒何問題了。
連澤頓了會像是在想怎樣說比較合適:“您是神,對人卻了解得透徹?!?p> 璃梔扶著他跨過臺階:“晏安說本尊對人偏見深,讓本尊改改。你們叔侄是本尊改變看法對象?!?p> “謬贊了?!边M(jìn)了堂屋,連思依臉上沒有以前的憂郁——晏安允諾她的事她自己了解,平常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繼續(xù)。五叔臨時記起烜赫宗密室內(nèi)還有聚魂錦囊,她父親也被安置在密室里……
“五叔腿看起來好多了?!边B思依散碗筷向注視著她的璃梔點了點頭,“您應(yīng)該也能吃點。”
“自然?!绷d欣然接過,“本尊會用筷子,你們隨意?!?p> “王,就是她?!标贪脖唤壋婶兆?,身上符文被貼了一道又一道,像個貨物被交接下去,還要招到蛇族的唾棄。此時終于到了頂層,這個魁梧的大漢一條粗壯網(wǎng)紋的蛇尾巴一遍又一遍地鞭打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個話還不忘用目眥盡裂的恨意注視在晏安身上,“如何處置?”
“聽說了?!辩婋x昧在神似金鑾殿建造坐在正中的寶座上,無力地擺了擺手——似有點厭煩但又貌似被其他事所煩擾抽不出空子,這倒是少見,“讓她供出她知道的會此法的人,畫出陣法的樣子就自行解決?!?p> “王,是有何煩心事?”那個巨蟒也不是個粗枝大葉的,看出了端倪。
鐘離昧犀利的眼睛瞟過他,瞳瓣縮成一條線警告著,后才看向另一邊隨意道:“不知什么風(fēng)吹來了個不好惹的玩意兒?!?p> “屬下先去處置她。”看來自己多嘴了,巨蟒用尾巴纏住晏安就退了出去。
晏安歪著腦袋看著他,寬心地安慰著這個對她不善的蛇妖:“一看你就是個新手,主子都喜歡認(rèn)真做事的,你即使是關(guān)心也不該觸邊界讓主子戒備?!?p> “閉嘴,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p> 晏安無所謂沒有掙扎:“都是死,善終什么的都會到自己的歸途。我是甘愿受降?!?p> 巨蟒一直死死地盯著前方讓晏安看出他的刻意:“你不會以為人都是我這樣幽默的吧?以為我故作鎮(zhèn)定?”
“貪生怕死之徒?!?p> “也不一定。有的人被逼無奈也會輕生,雖然這是最后對靈魂的救贖。”晏安大談起人情世故,“你們王是不是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巨蟒驚慌地看了她一眼:“閉嘴!”
“禁忌啊——嘖嘖?!标贪彩滞锵У貒@了口氣,“可憐的孩子,那個弟弟流落在外受盡折磨……”
“你認(rèn)識!”
看著這巨蟒有了反應(yīng),晏安還是自顧自說著:“能進(jìn)入這里還是靠他,失去記憶被人類利用,在百妖盟——”
“百妖盟?”
“我就說來玩,你這么在意干什么?”晏安好久沒這么親切體會到——掐脖的感覺了,“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你問,有什么要知道的我必知無不言,求你啦……求你?!标贪部芍^是把貪生怕死表演的淋漓盡致。
巨蟒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暫時把晏安拖到了另一間在懲戒室隔壁的暗室:“快說世子在哪兒?”
晏安看了看門被關(guān)上的位置,輕笑一聲:“抱歉,這環(huán)境一黑我就不怕了。你想知道這個是為了——你的王,還是世子?”
巨蟒擺尾打在晏安身上,悶哼聲后他繼續(xù)追問:“知道疼就把事情說了?!?p> “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也不是說多大點事,就當(dāng)我的遺愿如何?”
“為王也為世子。王思念世子的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是好一個思念。
晏安不以為意繼續(xù)著自己的盤算:“可誰不知道你們這個王從不感情用事?!?p> “你什么意思!”看來是不希望晏安這樣詆毀他的主子了。
晏安是個看不清形勢的,仍然不緊不慢:“那個今天早上被送來的半妖就是鐵證,那可是你家世子的人。說實在的,你的那個王早就知道他弟弟的下落了??吹贸鰜砟闶莻€認(rèn)理兒的,應(yīng)該不糊涂?!?p> “你是來救那個半妖的?”巨蟒果然粗中有細(xì),“我不會上你的當(dāng),你想讓我們窩里反。”
“作為你們半個敵人,或許你的話更具邏輯?!标贪矝]有解釋,“可你就沒想過你的王知道世子下落卻不帶他回來,反而捉了他的人。你慈悲的王或許只是你們的一廂情愿,他的隱藏太深?”
“哎喲——”晏安要真是個粽子也該熟了,怎么她遇到的盡是些喜歡鞭撻別人的呢?
一聲嘶吼過后,晏安看到黑暗中兩排森寒的利牙有點無語——應(yīng)該不會有唾液吧……
“慢!”晏安立即出聲制止,“你難道真的是不愿相信,還是已有察覺?”
“砰——”繩斷了。晏安活動了下筋骨,擋下攻擊:“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如果真的要對你們不利,我不至于等到你們一而再觸及我的底線?!?p> 巨蟒受到劇烈沖擊迸射出去撞到墻上。晏安風(fēng)輕云淡還在看身上有沒有染上污漬,看到那巨蟒爬了起來,走了過去扶了一把:“帶我去看看那個半妖?!?p> 不管他愿不愿意,晏安直接控制了他,現(xiàn)在只有祈禱肚子的孩子能夠像最近一樣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