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劉湘君住的地方,賈登科也就把本來打算告狀的事情給壓下了。
和自己那個破落的小院子比起來,這里也沒多好,只是院子里除了一棵樹,還有幾株花。
至于幾個小小的屋子,賈登科也就沒有進去看了,因為桌子就擺在院子里,所以劉湘君大概是不想讓自己進入屋內(nèi)的,不論是大家閨秀,還是武林中人,女子都是有些避諱的。
坐在桌子邊的劉湘君,點了點旁邊的座位,示意兩人都坐下,郭澄放開賈登科的手,小碎步跑了過去,一字一句地和劉湘君說著自己的新知識。
劉湘君笑吟吟地聽著,偶爾抬起眼,看著賈登科,眼里也有一點感激閃過。
這山上,就算自己再怎么教孩子,也不過就是讓她能認字識數(shù)而已。
孩子們平日里,就是泥土里玩,再大一點,也就是舞刀弄槍了。
沒有父母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就這么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賈掌柜,坐吧,山里也沒有什么山珍海味,家常便飯,嘗嘗?!泵嗣蔚男∧X袋,劉湘君把孩子抱起來,放在自己身邊的小凳子上,開口說道。
賈登科笑著答應(yīng)下來,說道:“大當(dāng)家的,你說的確實有理,如果說山寨里的孩子們有郭澄一半的聰明,那就應(yīng)該送到青城去學(xué)習(xí),只有這樣,下一代的蒼云寨,才能真的成為一個城鎮(zhèn)?!?p> “從娃娃抓起嘛?!辟Z登科一邊吃著菜,一邊說話,眼前突然一亮:“今兒這菜,好吃啊?!?p> “這是娘做的!”郭澄抓著筷子,嘴里青菜還在咬著,含混不清地說著話。
迎著賈登科驚訝的目光,劉湘君微微一笑:“我想要你做郭澄的師傅,當(dāng)然要親自下廚了。”
賈登科愣了一下,才說:“也好,等到了家里,和小微那幾個孩子一起去學(xué)堂讀書吧,我先聲明啊,雖然我可以做她的師傅,不過我不是很會教人的?!?p> “沒關(guān)系,我在賈府的時候打聽過了,你第一個徒弟,或者說不是正式的徒弟,就是你身邊的大掌柜賈慧,澄兒只要能有她的一些本事,我就心滿意足了?!?p> “嗯,那等去了青城,就跟著我吧。”賈登科話音剛落,就瞧見那邊小姑娘正在揪著劉湘君的衣袖。
“怎么了?”劉湘君低下頭,伸出手擦擦小丫頭臉上的米粒。
郭澄嘟著嘴:“娘,你也要跟我們?nèi)デ喑菃???p> 說起來,還是對賈登科有些不放心的。
劉湘君瞧了一眼賈登科,點了點頭:“應(yīng)該會去的,我大概是要兩地跑,只有這樣才能維持我們和青城的合作。”
“好!”郭澄這次是真的放下心來了,又能和自己的娘親常常呆在一起,又能滿足自己去大城市的心愿,頓時臉上的笑容就好看了許多。
“好了,賈掌柜,你打算如何對付肖鋒?探子已經(jīng)給我回報,肖鋒今天和那些曾經(jīng)一線天的山賊們有聯(lián)系,就是邱平昌帶領(lǐng)的一些橫斷山殘留,還有一些不服從管教的小幫派。大概有三四百人的樣子,分批偷偷離開了一線天?!?p> “如果這些人驟然發(fā)難的話,我們必定要和他們開戰(zhàn),而到時候只要有些徐州的兵混在里面,被蒼云寨的人殺了,肖鋒可就有理由攻山了?!?p> “啊,果然人只要做個好人,上蒼就會給我照拂,我都沒想好要怎么對付肖鋒,結(jié)果他就自取滅亡了?”賈登科放下手里的碗筷,笑得開心。
劉湘君瞧了一眼賈登科,“你不會又想?”
“想啥?”
“想真的開戰(zhàn),然后抓到那些人,逼著段威把肖鋒給撤了?”
“怎么會呢,”賈登科擺擺手,“我可不是那種人,釣魚執(zhí)法不適合我,還有啊,肖鋒可以撤,但是不能讓我們逼著來,否則段威連手里的軍團都無法掌控,絕對會狗急跳墻的,所以咱們還是要盡量和肖鋒和諧一點,這樣才能保持一個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大家都是愛好和平的人嘛?!?p> “那你打算?”
賈登科的臉上,一個古怪的笑容浮現(xiàn):“你說說,如果肖鋒被人行刺,還是橫斷山的那些人,會有什么結(jié)果?”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那些殘余都要被肖鋒殺了,還有可能會以此為借口,說人是我派出去的,最后把黑鍋安在我們蒼云寨的頭上,發(fā)動戰(zhàn)爭?!眲⑾婢櫫税櫭?。
‘啪啪啪’賈登科鼓掌,“說的沒錯,可如果那些殘余行刺不成,要撤離的時候,是被我們的人抓了,然后在所有軍團長的面前,由蒼云寨的人公開處刑呢?”
“那肖鋒不論如何,都要承我們的情,自然也就沒法子攻打山寨了,可是要怎么做呢?我可以派人抓到那些殘余的山賊,也能把他們公開處刑,但是最重要的一步,我沒有辦法讓他們?nèi)バ写绦やh啊,更別說人家本來是去投奔肖鋒的,怎么可能聽我的?”
劉湘君眼皮子一跳,說道:“你不會想用鹽城那一招吧,我告訴你啊,這可不一樣,咱們的人偽裝成刺客,別說會不會當(dāng)場被抓之類的,就算成了,人家邱平昌那些人根本就沒動手,還怎么玩?自欺欺人嗎?”
“對啊,行刺肖鋒,危險系數(shù)太大,而且成功了也難以帶來我們要的后續(xù)效果,不過,軍團長,可不是一個???”賈登科微微一笑。
……
入夜,晚風(fēng)習(xí)習(xí),一線天的東邊,幾萬人的軍隊駐扎,連綿不絕的一片,五個軍團各自擺開地方,軍容整齊。
在山坡上,這一片的最高處,第一軍團的駐扎地,肖鋒就端坐在大帳中,和自己的親衛(wèi)談話。
“那些跟著邱平昌來的人,千萬要看好了,不可生出事端,就算是有一線天的人來襲擊我,也絕對不允許他們出手,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呆在營地,等著上山配合我們的人襲擊蒼云寨就好?!?p> “將軍,那些山賊根本不服管教,來了營地一天,跟當(dāng)大爺似的,就好像我們求他加入一樣,吃吃喝喝就算了,還跟旁邊的幾個營地兄弟起了摩擦,就連我們派過去管理的人,也被他們趕出來了?!?p> “無妨,活不了幾天的人了,就讓他們高興點吧,這次上山行動,確實需要他們,否則我們沒有理由直接上山。只要他們一動手,我們就可以說擔(dān)心賈登科的安危,所以才上山。至于上山之后嘛,刀劍無言,可以大事化小,當(dāng)然也可以小事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