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玉重生回來只想和秦風暖呆著,這會兒見母親要自己走開,她有些不大愿意。不過對上母親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也只能點頭答應(yīng)。一步三回頭地跟著秦衍蕤一起離開。薊王府很大,林綰玉蔫蔫地跟著?!坝衩妹妙^次過來,也不知道你喜歡些什么,等會兒我們?nèi)ソ稚瞎涔淇矗俊鼻匮苻ㄒ娏志U玉興致不高也不在意,而是笑瞇瞇詢問?!岸悸犧ū砀绲摹!绷志U玉擠了個笑容出來,看著秦衍蕤隨意開口?!靶?,那我們就去王府花園逛逛!”見林綰玉答應(yīng)下來,秦衍蕤高興開口。就在路過蒹葭苑時,林綰玉聽見里面?zhèn)鱽砺曧?。她下意識扭頭看去,就看見薊王世子秦誠端還有東平郡王秦誠垚正陪著一個男子走了出來。那男子面若冠玉,身著盤領(lǐng)赤袍,前后及兩肩各用金線織就蟠龍,腰間掛著一枚玉佩,貴氣逼人,踏草龍花紋方頭朝靴,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什么普通人。此時正與薊王世子秦誠端還有東平郡王秦誠垚兩個談笑著往外走。林綰玉怔在原地。眼前這位,正是皇后嫡子。在諸位皇子中排行第二,也是如今的太子,秦衍之!“表哥,你也在???”秦衍蕤似是沒想到秦衍之也會在薊王府,他目光落在秦衍之身上,滿臉意外開口。聽見秦衍蕤稱呼秦衍之表哥,林綰玉這才想起,皇后蕭氏與與薊王妃是堂姐妹。若論親疏,這位太子殿下也該是自己的表哥才對。“綰玉見過太子殿下。”林綰玉心中這樣想著,卻沒太浪費時間立即行禮?!把苻?,這位是?”秦衍之并不認識林綰玉,他目光落在林綰玉身上,疑惑開口?!氨砀?,這是玉妹妹,隨姑姑一起回來的。”秦衍蕤走到林綰玉身邊,笑瞇瞇地介紹起了她的身份。秦衍之這才知道林綰玉。他目光重新落在林綰玉身上,隨后溫和地笑了笑,“起來吧?!薄爸x太子殿下!”林綰玉謝恩,隨后起身。秦衍之見她這般恭敬,又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既然是衍蕤的表妹,與本王也該是一家人才對。論輩分自然也是本王表妹,不用殿下殿下稱呼本王?!绷志U玉聽著太子隨意話語,不禁想起上一世的種種情景,上一世她與他只是泛泛之交說話都沒有說過幾句。永祟20年,皇上帶著諸位皇子秋獵,只留下太子秦衍之留下監(jiān)國。就在這期間,尚且只有八歲的十五皇子寧王突然溺斃在宮中。待發(fā)現(xiàn)時,尸體都已經(jīng)僵硬了。而這件事傳出宮外,百姓無不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說太子心狠,連年僅八歲的親弟弟都能無情殺害。而皇上在知道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竟然連調(diào)查都沒調(diào)查,便一氣之下直接將太子廢黜幽閉。而秦衍之大概是在這樣的噩耗下,心中一時沒能接受,僅僅幽閉一年,便郁郁而終。一直到死,都沒能再被放出來。而秦衍之死后,竟然也僅僅只是被隨意埋了,連皇子的喪葬規(guī)格都沒有!林綰玉上一世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寧王殿下的死,和秦衍之并無關(guān)系?;蛘吒鼫蚀_地說,這一切都不過是欲加之罪罷了。也不知道自己重生一次,太子是否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走向。林綰玉收回思緒,她抬頭看了一眼秦衍之便再次開口,“太子表哥?!甭犚娏志U玉的稱呼,秦衍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表哥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么事要與祖父說嗎?”秦衍蕤在一旁再次開口。他說著目光也落在了秦衍之身邊的薊王身上。面對秦衍蕤這明顯出格的問題,秦衍之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說,“你小子,不如問問王爺是否要告訴你?”“帶著你表妹自己玩去!”薊王世子秦誠端說道果然,一旁薊王世子聽見秦衍之的話,立刻對著秦衍蕤呵斥地開口。見自己被父親罵了,秦衍蕤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就是了?!薄坝衩妹梦覀冏甙?,再晚會兒天都要黑了。”“好?!绷志U玉點頭?!疤颖砀纾U玉與蕤表哥先走了?!睂χ匮苤嫱酥螅志U玉才跟著秦衍蕤一起離開。“玉妹妹見到太子表哥還真是謹慎。”走遠之后,秦衍蕤視線落在林綰玉身上忍不住開口。林綰玉笑了笑,“太子殿下豐神俊朗,綰玉難免緊張些。”“姑姑既然叫我照顧你,帶你四處走走看看,就不能委屈了你?!鼻匮苻ㄕf得格外認真,就好像接了什么格外要緊地任務(wù)一樣。林綰玉也拗不過他,只能不再開口。兩人正走著,就在這時林綰玉聽見了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遠遠的就看見那邊戲臺上正在唱著戲?!坝衩妹?,我們要過去看看嗎?”秦衍蕤對戲劇不太感興趣,不過見林綰玉聽得入神,他便詢問開口。林綰玉這邊距離戲臺的距離并不遠,正好能聽見戲臺上正在唱麻姑獻壽??雌饋響?yīng)該快要結(jié)束了。她沖著秦衍蕤點了點頭,兩人就朝著戲臺過去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剛好麻姑獻壽唱完,緊接著便是牡丹亭。這個戲班子實力不錯,周圍聽戲的太太小姐們連連喝彩。綰玉掙脫耿云菲的手,邁著粗短的小腿跑過去,緊緊拉著母親的手。秦風暖臉上帶著歉意,將她抱起,無奈開口道:“今天玉姐兒也不知道怎么的,總是黏人?!比瓮皴焓窒胍幻U玉的小臉,卻被綰玉不情愿的用手掃開,任婉瀛臉上笑容一僵,不過很快恢復(fù)如常,“孩子還小,黏著母親也正常,你瞧,我拘著你同我多講幾句話,玉姐兒都不開心了。”母親有些尷尬,剛想要解釋,任婉瀛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看了一眼綰玉,開口道:“咱們姐妹這么久,以后有的是機會說話,你還是帶著玉姐兒出去解悶吧,剛好我去跟其他人敘敘?!鼻仫L暖見任婉瀛并沒有放在心上,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她想要邀請任婉瀛,又看了看周圍還在看曲的各位夫人小姐,最終作罷。畢竟相比帶著這幫孩子玩鬧,在這聽曲顯然會熱鬧的多,秦風暖又跟任婉瀛寒暄兩句,隨后抱著綰玉告別,又叫上云菲,秦衍蕤等人,“走,姨母帶你們?nèi)ズ笤嚎赐脙??!本U玉趴在母親肩頭,看向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任婉瀛,她心下焦急,她知道任婉瀛這是想要支開母親,可她太小了,現(xiàn)在說什么母親都不會信的。任婉瀛看著秦風暖離開的背影,心中煩躁,最近她議親的對象是才高八斗的新科狀元,可她并不滿意父親為她安排的婚事,心中有著怨懟。可是現(xiàn)在年歲大了,再不成婚,恐怕是再也遇不到這么好的親事了,到時怕是會淪為京中笑柄,可想到那個讓自己日思夜念身姿挺拔的男人時,她陷入了沉思。等到回過神時,她已經(jīng)來到了后堂,身邊大丫鬟浣碧有些擔憂的看著任婉瀛,“小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等下大太太找不到你該著急了!”任婉瀛轉(zhuǎn)身剛想要走時,就看到不遠處廊下一個穿著大紅色袍子,頭戴金冠容貌非??∶?,步履維艱,踉蹌的往這走來。只是一眼,任婉瀛就認出來人是誰,世子爺林輕宴,她不顧大丫鬟浣碧的阻攔,快步的走了過去,任婉瀛剛靠近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她蹙眉伸手扶住男人。男人劍眉朗目,臉部線條緊繃,此時茫然的抬頭,看向攙扶自己的人時,往后退了退,拘謹?shù)拈_口道:“任大姑娘,你怎么在這?”任婉瀛看著林輕宴這幅疏離的模樣心有不甘,這個男人本該就是她的,心中的嫉恨瘋狂滋生,可她還是軟下聲音開口道:“世子爺,我扶您去前面休息休息吧,我讓人去替你叫暖姐姐來?!绷州p宴聞言,思慮再三最終還是同意下來,任婉瀛將人扶進院中的房間里,將人放到床上,看著床上眉目清朗的男人,她手中的帕子揉攪成一團。憶起與世子爺林輕宴初相識,是在大理寺,那時她不過五六歲,被父親訓斥蹲在院中樹下哭。就在那時九歲的林輕宴身穿藍色錦袍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看著他,就讓他不可自拔的迷戀上他,最后得知他娶了她的好閨蜜,就非常嫉妒。這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夢中情人齊國公府的世子爺林宴輕。
“小姐,真的要……”貼身丫鬟小桃緊張兮兮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任婉瀛臉上。
生米煮成熟飯?
這幾個離經(jīng)叛道的字,她可說不出口。
任婉瀛手上的帕子緊了緊,她手指微微輕顫,目光灼灼的盯著不遠處的那張俊臉。
過了好半晌,她才收回目光,沖著小桃點了點頭。
任婉瀛一咬牙,便領(lǐng)著人一起來,到了不遠處的聽雨軒。
兩個小廝將人放下就匆匆離去,小桃顫抖著手指,從懷里面掏出來一個小藥包。
任婉瀛一個箭步走上前去,將那藥包打開,目光遂即落在了床榻上躺著四仰八叉的林宴輕身上。
她眸色一緊,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回頭瞪了小桃一眼。
小桃心領(lǐng)神會,立即關(guān)門離開。
房間里,任婉瀛衣衫盡褪,緩緩走至床邊,纖細的手指撫摸上他寬闊的胸膛,一室旖旎。
林綰玉和幾個表姐表哥在王府后花園玩的時候,她的心已經(jīng)飄在林宴輕身上。
她發(fā)誓一定要阻止上輩子的悲劇發(fā)生。
林綰玉想起金釵說的薊王府的聽雨軒兩個人赤裸裸的被捉奸在場,林綰玉突然間哭喊著要父親。
永安郡主秦風暖去打聽丈夫林宴輕在何處,一打聽才知道林宴輕酒喝多了暈沉沉去王府休息了。
秦風暖在王府花園走著,突然間聽到有丫鬟很大聲喊救命,救救我家小姐。
聲音漸起,逐漸的沖出來許多的太太和夫人,他們拼命的往這邊趕。
眼看著人多熱鬧,秦風暖也跟著人群一起前去,林綰玉想阻止母親往那個方向走,可是她人太小走路都需要秦風暖抱著她,咿咿呀呀的根本說不清楚。
眾人打開聽雨軒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兩人顛鸞倒鳳的畫面,兩人正忘情的進行著魚水之歡。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丫鬟,立刻將門給關(guān)上,但還是開了一條縫。
透過門縫,依稀可以聽見里面交織的聲音。
許是因為外面的聲音太過熱烈,林宴輕下意識的朝著門口看去,就看見秦風暖抱著林綰玉,滿臉的不可置信。
門在被關(guān)上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下意識的轉(zhuǎn)向了旁邊赤裸裸的只剩下肚兜的任婉瀛,目光被床榻旁邊很顯眼的落紅吸引。
突然,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炸裂開來,林宴輕悠悠轉(zhuǎn)醒,一瞬間有些失神。
他越來越清醒,終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林宴輕立刻站起身穿著衣服,就想跑去和秦風暖解釋。
可是秦風暖看見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最好的姐妹赤裸裸的躺在床上立刻就離開了。
她未置一詞,甚至連一絲多余的表情都沒有,旁人看了還忍不住罵罵咧咧。
反倒身為當事人的秦風暖,像是跟沒事人一樣,抱著林綰玉就離開了。
“現(xiàn)在這男的也太大膽了,偷人都敢偷到岳父家?”
“這世上的男人就沒有不偷腥的,但這個林宴輕實在是惡心!”
“最惡心的難道不是那個任婉瀛嗎?上趕著連臉面都不要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居然厚著臉皮做這種事!”
“我看他們倆彼此彼此,都不是什么好鳥!”
眾人罵罵咧咧的說著,聲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能夠傳入房間。
聽到外面的聲音,任婉瀛根本就不在意,反倒是看見林宴輕穿好了衣服要走。
她眼眶一紅,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砸落。
林宴輕駐足,下意識的回首,便看見哭的梨花帶雨的任婉瀛。
她什么話也沒說,低低的啜泣著,雙肩止不住的顫抖,那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我見猶憐。
她越是如此,愿讓林宴輕覺得心里對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