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墻外是一片黑暗茂密的叢林,另有仨人手持自動步槍潛伏警戒。一個魁梧男子人見我出來,掀開雨衣的帽子飛奔過來,用德語大喊著:”我是戴克,張先生,看見你我太高興了!”。他緊緊抓著我的手不停親吻。
戴克,多么遙遠又親切的名字。我的感覺開始不真實起來。。
方言根本不給我質疑提問的機會。他做了一個戰(zhàn)術手勢,戴克拉著我與營救小隊快速撤離。
身后突然光柱晃動,爆破聲顯然驚動了守衛(wèi),我很意外高墻外居然還有武裝守衛(wèi)。
槍聲響起,一名后衛(wèi)隊員應聲倒地。方言將我按低身體,冷靜的指揮隊員以托樹干做掩護,舉槍還擊。
叢林里槍聲大作,方言他們人數(shù)不多,但個個訓練有素。熄滅了照明手電,敵明我暗,準確射擊,對方那邊不停有人中槍慘叫。
我拾起那位中槍犧牲隊員的m16a2突擊步槍,從他身上摸出2個彈夾裝進雨衣口袋,果斷加入了戰(zhàn)斗。
營救小隊扔出幾枚手雷,那邊火力暫時被壓制,不敢冒死沖鋒。方言碰下我的肩膀作了個手勢意示我跟隨其后。小隊成員一邊射擊一邊快速撤退。
我對石墻外的情況一無所知,只有緊跟方言身后。很快撤退到叢林邊緣,戴克打開戰(zhàn)術手電探照前方。一片約30米寬的開闊草地盡頭一道高高的鐵網(wǎng)墻擋住去路。光照處,鐵網(wǎng)上一道撕開的裂縫豁口應該就是我們撤退的唯一出口。
后邊追兵也已逼近,敵人吆喝聲、腳步聲從三面包圍上來。
這片開闊地帶是我們撤離的必經(jīng)之路,它完全讓我們暴露在敵人的射擊視野之內,我們半蹲身體,朝著敵方手電光源處一陣猛烈射擊,打完了各自的彈匣,一躍而起朝著鐵網(wǎng)豁口出極速沖刺。
叢林邊緣涌出大批的敵人,他們的手中AK47槍的7.62毫米子彈像雨點一樣射向我們,根本就不需要瞄準,我們就像沙灘上的幾條擱淺鯊魚。不停有人中槍倒地。我后背被流彈擊中,身體猛一前沖,差點撲倒地上。
只有我與方言沖出了鐵網(wǎng),戴克倒在豁口一米出,口中冒出大量血水,很快又被雨水洗去。他望著悲痛欲絕的我,在微笑中死去。
鐵網(wǎng)外是一面陡峭的沙坡,沙坡下傳來陣陣浪濤聲。
我忍著中彈的疼痛與內心的悲憤,飛快給突擊步槍換上新彈匣,單腿跪地朝鐵網(wǎng)內的敵人瘋狂射擊。
方言趴在地上,從背包內取出兩只m18a1闊劍地雷,定向插在地上,拉出拌繩掛在鐵網(wǎng)豁口處。安置好地雷,方言一把抱著我順坡滾下。
沙坡下臨水擱淺著一艘橡皮沖鋒舟,一個身穿雨衣的持槍隊員半蹲身體,朝著沙坡上亮光處單發(fā)射擊,她掩護我們把沖鋒舟推進海里,發(fā)動了馬達。然后飛身跳進橡皮舟,一頭撲進我懷里。
沖鋒舟貼著水面飛箭一般離開海岸,身后沙坡上傳來兩聲巨響,是闊劍地雷被引爆發(fā)出的爆炸聲。
我揭開懷中人的雨衣頭帽,丫頭那張秀麗的臉龐上仰著映入我的眼眶。“三叔”!她低聲發(fā)出顫抖的聲音,那聲音好像來自心靈的最深處。
我抹一把自己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的東西,撫摸著丫頭的臉龐仔細端詳。在高墻內我時常夢醒難分,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
風消雨停,清晨的第一縷從東方平靜的海平面噴射而出。沖鋒舟已駛離海島很遠距離。
海島方向傳來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一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出現(xiàn)在遠處的海面上空,朝著我們的方向快速逼近。
方言并不慌張,冷靜從容的操縱著沖鋒舟的外置馬達。不時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腕表。
沖鋒舟前面不遠的海水翻滾起一片火浪,一枚潛射導彈拖拽著一股火焰竄出海面,在半空中調整方向,朝直升機飛射而去。
百米遠的阿帕奇機身被擊中,伴隨著一聲巨響,滾滾烈焰里直升機在半空四分五裂,殘骸散落海里。
方言停下沖鋒舟,直起身子朝四處張望。不遠處海面波濤翻滾,一艘潛艇的艦橋緩緩露出水面。黑黝黝的像一只巨大的海怪趴浮在海面。
方言重新發(fā)動馬達,駕駛沖鋒舟駛向潛艇的方向。
我們順著艦橋頂?shù)耐ǖ老碌綕撏?,艦蓋關閉潛艇隨即下潛。
幾個身穿藍色海軍服的軍人神情黯然地打量著我。一個四十多歲模樣,少校軍銜的軍人上前與我握手,自我介紹說自己姓馮,是這艘潛艇的最高指揮官。
我說萬分感謝貴軍救我逃離困境,對幾位特戰(zhàn)隊員因我而失去生命表示悲傷與遺憾。
我說的是由衷之言,戴克視死如歸的微笑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馮少校剛毅的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他摘下指揮臺上的話筒,報出攻擊指令,幾乎是吼叫著下令發(fā)射導彈,轟平目標島嶼。
丫頭扯扯我的衣袖,示意我跟她過去。我看了一眼馮少校,他正沉浸在復仇的快感里,并沒有看我一眼。
我隨丫頭來到一間很狹窄的淋浴房,她說:“三叔,你先洗個澡,我去給你拿幾套衣服?!?p> 丫頭像天使一樣美麗,她說話的聲音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歌謠。
這間淋浴房是潛艇里封閉環(huán)境里特制的,有單獨的消毒藥水噴頭。我把自己洗刷干凈,剪短自己的一頭披肩亂發(fā),刮掉長了多年的胡須。看著鏡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感覺一切都還像夢境中。
我穿上丫頭隔門遞進的幾件便裝,隨她來到一間會議室與餐廳混合使用的房間。馮少校與方言在里面等著我。
丫頭問我喝點什么,我想了一下說:“咖啡,給我來杯咖啡,不加糖”。
咖啡因可以使我快速提神,讓我大腦變的清醒,腎上腺素下降后我感覺身體很疲憊。
我慢慢抿著咖啡,等待桌子對面的兩個人說話。丫頭靜靜的立在邊上,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她不再是我印象中那個單純瘦弱的女孩子了,陽光嗮黑的面容剛毅成熟,一身迷彩戰(zhàn)斗服顯得英姿瀟灑。
“張先生你感覺怎么樣?”馮少校問我。
“很好,如果這不是一場審訊的話我會感覺更好。謝謝你們的咖啡,這咖啡是云南普洱的吧?”我感覺自己有點啰嗦。也許是很久沒有跟人說話的緣故吧。
“不,不,張先生千萬別這么想,我們邀請你重出江湖是有求與你”。馮少校說話很婉轉,沒有用營救這個詞。這跟他軍人的身份有點不符。
我望了方言一樣,這家伙每次救我出困境都沒好事。方言目光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先生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少年吧?”馮少校問我。
我搖搖頭說:“我被人囚禁了五年多吧?你們干嗎找我?”我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床幌С鰟榆婈爜頎I救我。太多的問題需要他們給我解答。
馮少校與方言對視了一眼。方言接過話題說:“張先生你已經(jīng)失蹤了10年,而我們整整找了你5年”。
“張小丫一直不相信你會死去,她堅持說你有自愈身體,是她的固執(zhí)的信念一直鼓舞我堅持了這么多年的搜尋工作?!狈窖杂眯蕾p的目光打量著丫頭說。
我吃了一驚,差點把喝進嘴巴的咖啡噴出來。我竟然被人囚禁了整整10年。
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別人都是度日如年,而我迷迷糊糊中居然過去了10年還毫無覺察。
這10年里內肯定發(fā)生了很多事。連丫頭,、戴克、馮少校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黎平怎么樣了?我很想現(xiàn)在就問,但不知道怎么說出口。
“在你消失的10年里,外邊世界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圣殿極端宗教組織借助超前軍事科技控制了北約,聯(lián)合國四分五裂,美元崩盤,全球股市一瀉千里。中東國家化成一片火海。華俄日韓印這些往日的宿敵結成東方軍事同盟對抗西方邪惡勢力,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我從馮少校的眼睛里看出他不像在開玩笑。沒人會拿造價不菲的戰(zhàn)略潛艇出來發(fā)射幾百萬元一枚的導彈開玩笑。
我感覺事態(tài)嚴重,但我又能怎么辦。我討厭政治,不擅長外交。我也不是神,不可能改變圣殿騎士團的極端教義。
馮少校盯著我的眼睛看,好像我是世界大亂的罪魁禍首一樣。他停頓片刻說:“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整個世界都會毀滅?,F(xiàn)代文明肯定也是消亡殆盡,留下的是滿目蒼痍的不毛之地,我們每個人都熱愛生命,渴求和平。沒人希望這樣的戰(zhàn)爭發(fā)生。所以,我們誓必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這場戰(zhàn)爭?!?p> 我還是沒有說話。我無能為力,人類這種動物天生貪婪自私,爭強好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沖突。自人類出現(xiàn)在這個星球,戰(zhàn)爭就從未停息過。
我也曾經(jīng)企圖以己之力想改變點什么,可是隨著人類科技的快速發(fā)展,每一次披著文明外衣的現(xiàn)代戰(zhàn)爭只會變的更加規(guī)模宏大,越發(fā)血腥殘酷。
我不是神,卑微而渺小。而且還是個是徹頭徹尾的歷史悲觀主義者。我只是永生者,只是個人類歷史的旁觀者。
見我不為所動,方言有點按耐不住內心的焦慮。他猛灌了一口茶水說:“張先生你應該很熟悉圣殿宗教極端組織。幾年前他們異軍突起,憑借匪夷所思的超前武器,打不死的基因克隆造戰(zhàn)士,邪惡的心靈控制術巫。迅速控制了西方國家的政府軍隊。他們肆無忌憚的宣揚極端宗教信仰,瘋狂屠殺異教徒。對人類文明構成了嚴重的威脅。我們經(jīng)過深入研究,結合黎平博士臨終時的總結報告。覺得張先生與他們有莫大的關系。你是扭轉整個戰(zhàn)爭局勢的關鍵所在”。
“黎平怎么啦?你說黎平怎么啦?”我的聲音微微發(fā)抖。我終于又一次被方言擊垮了。
“對不起,張先生,黎平博士五年前已經(jīng)去世了。我很遺憾……”
“為什么……為什么……?我有點語無倫次。丫頭走過來,頓下身子,拉著我的手安撫我。
方言停頓很久,傷感的說:“她死于不明輻射,應該是因你們10年前的那次地下洞穴經(jīng)歷……”
我拉著丫頭的手,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方言打開身后墻壁上的顯示屏。畫面上是幾張長條狀飛行器的三維立體圖片,與我10前在巫神教圣壇被迫登上的那艘雪茄形飛行器一模一樣。馮少校解釋說:“這是極端組織擁有的神秘科技飛行器,具有不可思議的隱身能力與神奇的反重力機動性。世界上現(xiàn)有國家的最尖端戰(zhàn)機在它面前都不堪一擊。據(jù)黎平博士講述,就是這樣一艘飛行器當年帶走了你,你也是唯一能給我們提供這種飛行器資料情報的人?!?p> 我心里苦笑,當年我一進入飛行器就被一道紅光擊昏,關于飛行器的情報并不比別人知道多些。
另一張圖片是一群身穿統(tǒng)一制服的武裝軍人,他們個個面無表情,容貌身形卻如我的翻版,旁邊有華文備注~自愈型基因克隆無畏戰(zhàn)士。
最后一段播放出我在沙漠軍事基地受審時的錄像視頻。方言說:“我與黎平說服軍隊高層,對當年你們遇險的那片沙漠進行了研究挖掘。結果除了高劑量的的輻射外什么也沒有找到。然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俄羅斯的北極冰原下卻發(fā)現(xiàn)了一艘蝶形不明物,與你們當年描述的外星飛碟很是相近。”
方言停了下來,馮少校接著說:“北極發(fā)現(xiàn)的不明物體也具有很高的不明輻射,專家判定那是一艘史前的外星飛碟。飛碟深藏于北極某島嶼下300百米深處一個巨大藍色火山洞內,外形保存完好。然而奇怪的是他們一直找不到飛碟入口,研究人員也不敢強行爆破。只能望蝶興嘆?!?p> 馮少校喝了口水接著說:“我們一致認為圣殿宗教極端組織很早就接觸了外星科技,而且研制出超時代的武器裝備。我們只有裝備同樣的先進武器,才可與其對抗,阻止極端組織統(tǒng)一世界的野心,挽救世人于火之中?!?p> 他們的意思在再明白不過了。我就是他們變出外星裝備的魔法師。
“你想讓我做什么?”我低頭愛憐的問丫頭,她也用充滿期望與鼓舞的眼神望著我。
丫頭把臉貼在我的手背上,低聲說:“三叔,幫幫我,幫幫黎平與戴克,我們都是特別行動組的立誓成員,我們不能讓死去的人遺恨九泉?!?p> 我抬頭望著方言他們說:“那些自愈型無畏戰(zhàn)士肯定來源于我的 DNA克隆。北極發(fā)現(xiàn)的不明碟形物我可能有辦法打開,但需要一張光盤狀的東西,可惜那東西現(xiàn)在我不知道身在何處!”
我不喜歡方言嘿嘿笑的表情,感覺他像大明朝時代里我認識的一個宮廷太監(jiān)。可那嘿嘿的笑聲每次都能帶給我驚喜。只見方言一邊嘿嘿笑,一邊從桌子的公文包里套出一個紙袋遞過來。丫頭替我接過打開,面前的正是我的那張寶貝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