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陡峭,緩坡連著陡坡,遙望遠方的青山,連著心底的涓涓流水,遙想泉水清澈,遐想潭水清涼,霧氣彌漫的盤山公路上,隨著一個個急轉(zhuǎn)的彎道,人們在車里發(fā)出一聲聲驚呼,感嘆司機師傅車技純熟時,仍不免懸起一顆心來。
到達了目的的農(nóng)莊,小巧的院落擺滿了大大的圓桌,村民熱情的捧出一碗碗冰涼的泉水迎接這些遠到的客人,天上白云朵朵輕飄,屋頂炊煙裊裊升起,沒有了嘈雜的汽笛,沒有了熙攘的人群,只聽到木柴噼啪在碩大的鍋灶里作響,只聽到人民的腳步在小小的庭院中泛起陣陣回響……
收拾行裝向山谷里前行,一路上踏著光溜濕滑的石板,聽著泉水叮咚作響,宜人的氣候滋養(yǎng)了一方水土,葡語了一方山民,老爺爺年逾古稀卻依舊矯健,邁著有力的步伐為我們引路,有時他指向一棵樹木,為我們描繪它花開花落累累碩果時的景致;有時他指向一方石臺,為我們講述一段古老的傳說,還有時他駐足一段瀑布前,順著流水對我們描畫它不知在何方的源頭……
流水所致一派綠意盎然,潭水所至,一池圓潤清涼。隆隆作響的不是雷聲轟鳴,吱吱啼叫的不是雀鳥嬉鬧,一道道瀑布正從崖壁上傾瀉而下,一聲聲猿吠正從遙遠的密林中陣陣傳來,我們支起簡單的爐灶,舀一盞泉水煮一碗清清的紅茶,坐在潭邊的石階上看著瀑布激起的白色水花,品一杯清香的茗葉,愜意至極溢于言表。
傍晚時分,天空漸漸陰霾,層層陰云低低的飄來,遮住了遠空中的白云朵朵,與點滴滴嗒嗒落在臉上,落在原本已經(jīng)濕漉漉的石板路上,落在潭水中散開一串串小小的圓圈,宿營地里積滿了一洼雨水,上面飄著凋落的葉片,驅(qū)趕著破壞山林寧靜的人們,我們在雨中嬉笑打鬧一番最終不得不折服于大雨的威脅轉(zhuǎn)身折返,身披雨衣各種聲響都不再清晰,只有隆隆瀑布在雨水的激勵下更加轟鳴。
小院中裊裊的炊煙卷著一陣陣香氣穿過雨水撲向我們,村民親手種植的植物、蔬果變成了一盤盤香噴噴的可口飯菜,捧著手中的熱粥,望著院中依舊滂沱的大雨,寒意早已被驅(qū)散,面色早已恢復(fù)紅潤,期待著雨珠漸漸變小,期待著天空布滿繁星。
終于,雨水漸歇,雖然不見繁星點點,卻也不見了雨珠串串,按柰不住激動的心情,我們匆匆打開行裝,露營在不遠的樹林旁邊,片刻間,一排長長的各色小帳展開在濕潤的樹下,帶著一身倦意,掛著一臉興奮,我們鉆進帳篷,鉆進溫暖的睡袋,數(shù)著山上見到的樹種漸漸入夢。
深夜里,雨珠敲打著帳篷,嗒嗒作響,驚醒了熟睡的人們,掀開帳簾,外面清新的空氣一下子闖了進來,原來黑夜里的雨滴依然是晶亮的,原來夏夜里的雨夜依然是冰涼的,躲在帳篷里聽雨,睜開雙眼目光穿過帳頂,想象夜空依然繁星點點,耳畔卻是雨聲叮咚,不禁嘴角泛起幸福的笑,泛起滿足的笑。
清晨鉆出濕漉漉的帳篷,滿腔的清新讓人沉醉,雨后的陽光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天空再現(xiàn)白云朵朵,收起行囊讓我們回到樹下水旁,再次讓清新的山水環(huán)抱,再次投入無人能抵得碧水綿長。
雨后的樹木掛著晶瑩的露珠,獼猴桃樹青澀的果實外包裹著一層閃亮的水滴,遙不可及傳說只有山羊可以登頂?shù)木盘恫恢獏R集了多少雨水,又讓這匯來的清新冰涼宣泄到大山的每一條溝壑,每一處泉眼,早晨村民那碗熱騰騰的雜糧粥帶來的溫暖也抵不過這山中的清涼,一絲絲寒意總是與稍適休息停下的腳步接踵而至,于是我們加快了步伐,鉆進有人未及的幽谷之中,探尋更深的密林寒泉。
越攀越高,越走越窄的山路,像是山崖上一個小小的皺褶,越發(fā)顯得陡峭濕滑,汗水漸漸涌出,可是隨著腳步的停歇又隨即冷卻,一滴滴冰冰涼提醒人們小心前行。
潭水漸漸變小,卻更似寒意徹骨,正似古人所云“高處不勝寒”意,站在高高的山頂俯視谷中沖撞的激流,別有一番詩情畫意,水面下的石塊依然清晰,可見依然圓潤光潔,我們貪婪的望著一切,用無盡的綠清潔我們混沌的雙目。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陡峭的山路,依然是急轉(zhuǎn)的盤山公路,那驚呼卻變成了心底的輕嘆,嘆著喧囂中的寧靜超凡脫俗,嘆這深谷幽茗在心底沉淀下的芬芳,我們即將回到悶熱的城市,但對山水的愛卻給我了們清涼,愛山的人純潔,愛水的人清澈,帶不走的清泉依然在我們心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