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說的我還真沒有想過。”
蘆屋千代細細思考著雨師的問題,眉頭卻愈發(fā)的緊鎖起來。
何年在遠處暗中觀察,所以聽得也不真切,只是知道雨師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各個都問的蘆屋千代沉思不止。
夠啦,大哥,再問就要穿幫啦。
看著蘆屋千代那歪著腦袋大大的疑惑的樣子,何年在心里著急忙慌的想著,同時有些緊張起來。
我運籌帷幄,把蘆屋千代這個小妮子騙的死死的,不會在你這個平時一直沉默不語,結果在關鍵時刻語出驚人的家伙給出賣了吧?
就是你個濃眉大眼的小子把敵人引到這里的?
你拿仙界的神通術法,問地上的陰陽師的問題,這不是找茬嗎?
但他也只能干著急著,畢竟作為一個一點靈力都不能使用的男人,在這方面確實沒什么話語權。
總不能湊上去指點江山吧。
這時候何年才深刻的感覺到學好數理化(陰陽術?),走遍世界都不怕這句話是多么正確。
然而蘆屋千代還是在思考著雨師的問題,眼中懷疑的神色越來越深,甚至不經意點略過了假裝無事發(fā)生的何年,讓他驚起了雞皮疙瘩。
何年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心里想著要不還是沖上去搗搗亂,至少不能暴露了在座的除了千代其他都是大佬的這個事實。
哦...除了上野一真,他也不是大佬,而且看他對著筆記爪耳繞腮的樣子,看來和何年一樣也是個文化荒漠。
何年輕抬腳步,準備起身...
然而他便看到,雨師又對著筆記本指點起來,蘆屋千代一臉再次一臉疑惑地看向筆記。
大哥!不要再作妖啦!
何年在心里緊張地大吼道。
而一旁蘆屋千代的表情,卻從疑惑不解,到繼而狂喜,再到閉眼打坐,僅僅之過了數秒之隔。
此刻的何年都有些疑惑了。
這整什么幺蛾子呢?
然而雨師卻久違的睜開眼睛,一臉欣慰的看著打坐中的蘆屋千代。
難道...
何年懂了。
“只見隨著時間的推移,千代醬身上散發(fā)的靈力越來越濃重,對陰陽術的領悟也在弟子的無心追問下突飛猛進,石田三成那漫不經心的說話,將她在陰陽師道路上困擾多年的疑問解開。而眼見蘆屋道場多年荒廢,卻因這些小小的意外欣欣向榮起來,她的內心也是百感交集,一前一后,皆是因果,蘆屋家業(yè)數年的荒落,原來等的就是這一刻?!?p> “想到這里,蘆屋千代的靈力運轉霎時達到了巔峰,那困擾她多年的瓶頸,就在此刻‘啪嗒’一下,破了?!?p>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只聽得一聲‘劍來!’”
“蘆屋道場之內,所有的鍋碗瓢盆,破銅爛鐵!竟然一起出鞘!浩浩蕩蕩飛向修煉道場,兩撥器皿,遮天蔽日!”
“這一日,蘆屋千代,終于踏入了陸地神仙境界?!?p> 說完,說書先生何年,啪地一下把手機拍在了地板上,修煉道場里頓時響起了英靈們熱烈的掌聲,就連上野一真這傻子聽的賊拉激動,把手拍的噼里啪啦響。
何年微笑著接受著大家的奉承,卻不知道危險已在寂靜之中降臨。
一個充滿殺意的黑影,悄然走到他的背后。
“啪!”
“哎呦,哪個孫子拿拖鞋砸我?”
“是千代醬???你閉關出來了?什么?境界突破了,哎呀,你老哥早就知道了,在這給你出書呢,邊上書店被我燒了,以后新開的書店只準出我的書。”
“遮天蔽日?嗯?陸地神仙?嗯?”
“別打!別打!別打,下手輕點!”
“...”
———
安倍秀真和安倍秀元進了屋內,表情誠懇地跪坐在自己的榻榻米上,雖然私下互有爭端,但他們內心都非常清楚自己該坐的位置,還有自己此刻應該有的表現(xiàn)。
屋內的屏風上,繪制著一副百鬼夜行圖,筆墨淋漓盡致,畫著一場人與百鬼的戰(zhàn)爭,云霧裊裊又烈焰澎湃,以上下的界限隔閡著人間于地獄,一位仿若神靈般的男子力壓以九尾狐為首的一眾妖魔。
那是屬于當年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功績,也是御門院家千年歷史的開端。
屏風之內透露著一個威嚴坐著的男人,自不必多說,那便是御門院如今的大家長——安倍明元。
或者說是已經被歸來的安倍晴明奪舍的安倍明元。
當然,這個秘密,除了某個擁有系統(tǒng)的小混蛋大概猜到之外,可能并沒有太多人知曉。
一個站在屏風之外,由符紙化為的侍從型式神小人輕聲提示道:“大家長,參會人員已經到齊?!?p> 安倍明元略顯蒼老的聲音從屏風后傳來:“那就開會吧,我也簡單點說說,不耽誤你們年輕人時間。”
安倍秀真和秀元皆俯首聆聽,已示尊敬。
“你們可知在東京浮世町區(qū),那已經落魄的陰陽氏族蘆屋一族?”
安倍秀真不知其中隱秘,當下?lián)u頭連連。
而秀元聽聞卻心頭一震,內心暗呼不好,原以為蘆屋家的秘密只有他一人偷偷從藏書閣內獲曉,但如今大家長既然如此詢問,怕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不過無論事態(tài)怎么發(fā)展,對他暗中搶奪御神刀一事都是橫生的變數。
但他對大家長接下來的舉動,即是無從知曉,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硬著頭皮表示不知。
然而就只是這一愣神的間隙,他就感到一股犀利的視線從屏風之內傳來,讓他渾身上下倏然變得毛骨悚然。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猛獸盯上一般,或是被境界遠超自己的人給一下看穿。
想都不用多想,安倍秀元知道,大家長已經看出他知曉相關的事件。
“哦?秀元你是否知道其中一些隱秘?”
安倍秀元把頭貼的更低了,惶恐道:“卻是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是否和大家長所想的一樣?!?p> 屏風內的聲音變得多了幾分欣慰:“那甚好,秀真你直接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我和秀元商討就行?!?p> 秀真大臉上的橫肉都抖了抖,滿是不可置信地失聲道:“大家長,這...”
作為下一代家長的有力競爭人,秀真來之前自然是作了充分的準備,誰知大家長的第一個問題就讓他不明不白的被刷了下去,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屏風內的聲音頓時一變,充滿了不可侵犯的威嚴:“下去!”
于是秀真再不敢多說了,只能悻悻地起身離開,臨走之前狠狠瞪了微微露出譏諷笑容的秀元一眼。
秀元依然虔誠地俯首在地板上,等待屏風內的大家長開口。
果不其然,大家長只是等秀真離開后,便開口問道:“你可知蘆屋家的御神刀一事?”
“知道。”
那聲音幽幽道:“那就進來一聊吧,此事涉及太多,不能被外人所知也?!?p> “喏?!?p> 安倍秀元允道。
屏風無風自開,百鬼夜行圖霎然被分為了兩半,一半是屹立在天界云端仿若神靈的安倍晴明,另一半則是在烈焰澎湃的地獄中掙扎的兇惡妖魔。
那個身影正在里面等他。
安倍秀元整理衣冠,正準備跨步進入,心頭卻忽的顫了一顫,好像在里面等候他的不是什么御門院家大家長,而是一步深淵。
他毫無征兆地看向院外,安倍清野正對著地上散落的香煙撒氣,看到秀元正在看他,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遠處的陰云不知何時籠罩了這里。
本部在東京郊外的遠山上,由上而下望去,此刻的東京朦朧的像海市蜃樓,又或是浮世繪里的無間地獄。
那個身影催促道:
“愣著干什么,還不進來?”
“是?!?p> 安倍秀元趕緊驅散心頭沒由來的想法,一步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