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怎么樣,感覺到哪里不舒服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雷齊的耳邊響起。
雷齊眨了眨雙眼,光線漸漸明亮起來,眼前的視線也漸漸明晰起來。
只見一名中年婦人滿眼關懷地看著自己,那種眼神竟然飽含慈愛、心痛、欣喜……
他定睛看了看婦人:儀態(tài)端莊,容貌秀麗,雖無奢華之感,但衣著得體,皮膚細膩紅潤,歲月只在其眼角留下淡淡的魚尾紋。
最關鍵的是,她身上竟然有一種讓自己莫名的情愫,就好像是自己極為親近之人。
“我……我……”
雷齊試著說話,可怎么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太好了!謝天謝地,你終于開口了!宇兒,你嚇死娘了!來,喝口湯,這可是珍貴靈材熬制的,專門給你恢復身體所用!”說著,輕輕扶起雷齊,從一名丫鬟手上接過湯匙,細心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進雷齊的口中。
“夫人,少爺總算有意識了,我這就去稟告家主!”那名丫鬟看著雷齊喝了湯后,眼神漸漸明亮起來,欣喜地端著瓷碗而去。
婦人將雷齊緩緩放下,蓋好被子,微笑地看著雷齊。
“我……我……我是……是誰?”雷齊結結巴巴地道。
婦人一愣,笑道:“別急,有娘在呢!宇兒,你不會有事!”
“嘶……??!”雷齊想要記起什么,但大腦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和眩暈,不由得哼出聲來。
“宇兒,你沒事吧!怎么了,頭又疼了嗎?”婦人極度緊張,摸著雷齊的腦袋、臉頰道。
“我……我不記得了……我…是誰???”雷齊看著流淚的婦人,內心竟然也一陣莫名的痛楚。
“沒事,有娘在,沒事的,你一定會好的!沒事的,一定沒事的……”那婦人低聲泣訴著,像是在安慰雷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翠蓮,聽小香說,那小兄弟有意識了?”正在此時,一名男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未見其人,已先聞其聲。
雷齊轉過頭,只見一名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視線中。
中等身材,微微發(fā)福,面目可親。
婦人正是李翠蓮,男子便是齊振紅了,而雷齊正是被他們所救的那名傷者。
齊振紅來到雷齊的床前,弓著身子,觀察了一番,轉頭對李翠蓮道:“翠蓮,看來還是有效果的,外傷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個幾天,應該能下床了!小兄弟,看看我的手,這是幾根手指啊!”說著又對雷齊伸出右手晃了晃問道。
“三根……一根……六根……”
隨著齊振紅的變化,雷齊準確的說出手指數(shù)。
“呼!這下好了,總算有意識了!”齊振紅舒了一口氣道。
“可是,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誰!”李翠蓮幽幽地道。
“忘……忘了自己是誰?難不成失憶了?”齊振紅看看雷齊,又看看妻子,有些吃驚地道。
“小兄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齊振紅看著雷齊。
“真……真的!我一想,頭就疼,想不起來了!”雷齊搖了搖頭,“只是,我為什么感覺你們很熟悉、很親近?”
齊振紅坐在床邊道:“唉!從齊家鎮(zhèn)開始,一直來到這華林城,這一路上,你時而醒,時而睡,是我們夫妻倆一路照顧你的,你自然覺得我們熟悉了!”
雷齊皺著眉,道:“齊家鎮(zhèn)?華林城?夫妻?娘?小兄弟?你們難道不是我父母?”
齊振紅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一年前犬子失蹤后,拙荊一時難于接受事實,就將你當成了犬子!我們也不知道你是誰,當時,你受了很重的傷,是拙荊救了你,并一路悉心照料!”
“重傷?奇怪!我能聽懂你的話,卻回憶不起半點自己的事!”雷齊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李翠蓮按住肩膀,只得又躺好。
“這已經算不錯了,你前一久啊,只是睜大著雙眼愣愣出神,對任何事都沒反應,只會說一個字——餓!”李翠蓮淺笑著道。
雷齊面皮一熱,強笑道:“我這樣多久了?”
齊振紅道:“就快三個月了,只是一路顛簸,你的外傷好得有些慢,我們也就五六天前才在這安頓下來的!”
雷齊驚訝地道:“三個月?還什么都想不起來,可見我受的傷不輕??!我只是略感頭暈,這體力還行,我想起來走走!”
李翠蓮搖了搖頭道:“不行!雖說你的體質異于常人,但目前還是不要下床,再過個兩三天吧!幾個月都睡了,不急在這片刻!”
“那…能不能坐起來,躺著實在難受!”雷齊哀求道。
“唉!這孩子,好吧!小香,拿那大靠枕來給少爺!”李翠蓮沖著門口道。
“誒!這就來!”門口應了聲,一名年輕女子,抱著大靠枕走了進來,“早就料到了,夫人,給您!”
“少……少爺?這稱呼有些陌生啊!”雷齊訕訕地道。
齊振紅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別怪,多日來拙荊一直這么稱呼你,以后就習慣了!”
雷齊在齊振紅的幫助下,靠起身體調整了一下坐姿,笑道:“以后?齊叔叔是要養(yǎng)我了嗎?萬一我是個奸惡之徒怎么辦!”
齊振紅一愣,笑道:“怎么會!拙荊可是一直將你當做犬子來照看的!雖然她照顧你有時會整夜整夜不睡,但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我也很開心!”
雷齊用手摸了摸上唇道:“我想……對于我的來歷,有可能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畢竟受這么重的傷,不會是個普通人?。 ?p> “我不怕,你就是我的宇兒!”李翠蓮脫口而出。
“是啊,在你傷好之前,你就是我齊振紅的兒子齊宇!至于將來如何,將來再說吧!”齊振紅也明確表態(tài)。
雷齊鼻子一酸,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不知為何,自己竟然有一種想撲進他們懷里嚎啕大哭的沖動。
“你看你,哭什么!都是大人了!”李翠蓮急忙掏出手絹,為雷齊擦去淚水。
“謝謝!這種感覺很溫馨,我好像從未有過!”雷齊笑看著近在眼前的李翠蓮道。
“只要你愿意,娘……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再也不讓你離開!”李翠蓮摩挲著雷齊的臉頰道。
雷齊剛被擦去的淚水再次決堤,哽咽著道:“好,我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你們的兒子齊宇,如果將來我恢復后,心性不壞的話,還希望你們收留!”
“嗯!宇兒,你就是我的宇兒!你一定會好的!”李翠蓮大喜,和雷齊緊緊相擁,久久不放。
“家主,齊英社的人過來了,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您商量!”門口,王建秦稟報。
齊振紅擦了擦眼角道:“好吧,這就過去!小兄弟,你好好休息,我有俗事!”
雷齊點點頭道:“齊家主,今后你就叫我宇兒吧!我暫時稱呼你們?yōu)槔蠣?、夫人,可好!?p> 齊振紅與李翠蓮互看了一眼,點頭首肯,之后離開雷齊的房間,和王建秦來到大廳內。
這是一座兩進小院,后院一正兩廂,前院為主廳,其右側五間門房,左側連著中間是一個小型的湖泊,之上亭臺假山一應俱全,倒也略顯富足。
此時大廳內三名男子正喝著茶,見到齊振紅出來,連忙起身施禮,一名年紀稍長的男子起身道:“齊家主,得知貴府安于此地后,我與齊兄們就坐不住了,打擾之處還望海涵!”
齊振紅擺擺手道:“唉,齊社長,自家人說什么打擾的話,這不是剛到嗎!還沒來得及上門拜訪,還勞累齊兄走一趟!”
男子道:“那你看……齊夫人何時能到齊英社的藥堂去?老家的人就認齊夫人的醫(yī)術。這剛來,很多人水土不服病倒了,急得不行啊!”
齊振紅點點頭道:“振良兄,按說這是大事,怠慢不得!只是內子連日的車馬勞頓,也病倒了,估計還得將養(yǎng)幾日啊!”
齊振良露出難為情的樣子道:“齊英社已經商討過了,只要齊夫人過去,必然不會虧待了她。我也聽說了,振飛兄弟正在籌備著齊家藥堂的開張,要不就先過去幾天,就算你幫幫老家人了!”
齊振紅砸吧了一下嘴道:“振良兄,你是知道的,我齊家歷來就是靠著醫(yī)術維持家計的,我讓振飛先過來的意思,不說你們也明白。雖說他的醫(yī)術是趕不上內子,可他好歹是齊英社的首席醫(yī)師不是?你這讓內子過去坐堂,只怕不合適!”
齊振良訕笑道:“唉,說起來慚愧啊!這振飛兄弟自從來到華林城,就離開了齊英社。我們一時也難找到信得過的人,這才觍著老臉上門,還望齊家主成全啊!”
齊振紅思慮良久道:“好吧!這事,等內子好些我們再談吧!你看剛來不久,家徒四壁,招呼不周了,不日就會給你答復的!”
“齊社長,請!”
王建秦適時上前,對齊振良做出送客的架勢。
齊振良看著穩(wěn)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齊振紅,嘴角抖了抖,擠出一絲笑臉,抱拳道:“那好,靜候齊家主佳音!告辭!”
說完,領著兩位隨從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