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目標和掌聲

　　出門便是一條狹窄的小路，路面有些臟、黑。兩側(cè)的樓房間隙很小，俗稱的“握手樓”。7點多的太陽從樓層的間隙灑落，雜亂的電線、網(wǎng)線如蛛網(wǎng)密布。

　　農(nóng)民村中主街道兩側(cè)的早點鋪、小吃店早就開門。街道里散發(fā)著各種食物的香氣。腸粉、小籠包、蒸餃、油條、米粉、湯粉、饅頭、包子…

　　宋易到常吃的早餐店鋪里坐下，“老板，一份熱干面，加辣。再來一碗豆?jié){?！?p>　　星期六早上的生意依舊繁忙。宋易是?？停靡圆尻?。老板很快就送上來溫熱的豆?jié){和一份冒著熱氣的熱干面。

　　攪拌著熱干面，聞著蔥花、小麻油、芝麻醬、辣椒混合的熟悉香氣，宋易不禁是胃口大開，大口吃面。

　　按照“舌尖上的中國”的風格。問，一碗熱干面的靈魂在哪里？答，自己攪拌面和芝麻醬！

　　他不是江州人，但是在江州讀了四年的大學。早上吃碗熱干面，說滿滿的都是回憶，有點太凡爾賽。但確實感覺很舒坦啊，很對他的口味。

　　辣乎乎的味道在口腔里回味著，宋易再拿碗喝一口溫熱的甜豆?jié){。巴適的很。

　　都記不清多久沒有這么悠閑、舒服的吃一頓早飯了?。?p>　　付錢出門，宋易慢悠悠的走在農(nóng)民村里的馬路上，前往村外商鋪前的停車位取車。

　　身側(cè)行人匆匆，他獨自悠然。

　　坐到自己的途觀商務車里，宋易發(fā)動著汽車，感受到空調(diào)的清涼時，突然間竟有些茫然感涌上來。

　　昨晚想好要改善生活，他的待辦事宜里主要兩條：更換住處，買衣服，把身上的行頭都換一換。再像剛才下樓事給邵卿那么無視，挺扯淡的??！

　　當年網(wǎng)絡上很流行一句話：我很丑，但我很溫柔。

　　這種觀念，在經(jīng)歷了社會和二十多次相親毒打的宋易看來，用來追女孩子，絕對是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我長的不夠帥，但是哥們我多財多億，憑億近人！

　　說回來，宋易今天上午的首要行程應該是去公司交接一下工作。再去辦他自己的事。接下來兩三天走完人事、財務的流程，就算成功離職。

　　而此時的時間是7點37分。他去公司太早！從大黃村到平山科技園里的公司，開車過去只需要5分鐘。而福輝公司的上班時間是8點30分。

　　所以，在此時，宋易禁不住會想他得到神豪系統(tǒng)后的第三個問題：有錢之后，我要如何安排自己的人生？

　　這是一個比較深層次的問題。

　　他之前的人生，天天為生存而忙碌、拼搏、掙扎，哪里有時間去想這樣的問題？

　　而昨天一整天，他都處在一種異常興奮的躁動中。而最躁動的當屬他的荷爾蒙！

　　手里的待辦事宜之外，在離職之后，他目前想做的是：

　　第一，結(jié)束這些年來單身、娛樂靠手的處境。

　　第二，他想去全國各地走走，看看自大學畢業(yè)后就再沒見的老同學們。

　　那已經(jīng)消逝但在記憶里永不褪色的青春?。?p>　　多少次夢回，我依舊是那個站在圖書館門前笑著、在校園里獨自賞雪，在教室里、寢室里、學校里和你們一起談天說地的少年?。?p>　　而在這兩個目標實現(xiàn)的過程中，他有一件事會一直做著：探索他身上的系統(tǒng)，升級系統(tǒng)！

　　這是他的中長期目標。

　　不管是從何種角度，無論是想獲得更多的好處，抑或是想要借助于系統(tǒng)去看看那人生頂端的無限風光，他都有必要持續(xù)的探索系統(tǒng)，升級系統(tǒng)。

　　這甚至應該是超越他剛剛列舉的兩個短期目標！

　　不過，這個神豪系統(tǒng)的原理是：消費獲得經(jīng)驗，消耗經(jīng)驗去抽獎或者升級。他得不斷的去消費、抽獎。這構(gòu)成一個循環(huán)。只是目前來看，想要升級到3級系統(tǒng)還遙遙無期。

　　他的百倍工資卡根本沒法兌現(xiàn)。而且，120萬相比較1億太少。還得抽出點和金錢相關(guān)的卡片才行。

　　其實，他剛剛已經(jīng)摸索到一點門道。抽獎出來的物品似乎和他強烈的情緒相關(guān)。

　　比如，他剛才下電梯被邵卿冷淡以對，他對顏值有很深的怨念，立即就抽出一個加顏值的“真實眼鏡”！

　　這一點要好好的利用。

　　…

　　…

　　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想得通透，宋易看看時間，暗自咋舌：“這么快就已經(jīng)是八點二十分了?！遍_著車往公司而去。

　　上午，火紅的驕陽照射在平山科技園的大樓、樹林、道路中。科技園里略顯寂靜，樹木和充滿著藝術(shù)風格的大樓陰影拉的很長很長。

　　行人稀少，環(huán)境幽雅。

　　宋易將車停在21棟樓下的停車位里，在幾名公司同事略顯詫異的目光中走進大樓里。

　　依舊慣例是走樓梯上五樓。

　　剛走到軟件三部的辦公室區(qū)域里，迎面就遇著拿著水杯去打水劉珊珊。劉珊珊穿著件淺綠色的小V領(lǐng)短袖連衣裙，凸顯著她略顯嫵媚的容貌，笑吟吟的道：“宋工，你今天看起來很帥??！”

　　這突兀的稱贊讓宋易直接愣住。

　　劉珊珊是服務器一組內(nèi)的同事，去年進來的大學生。辦公卡位就在他和丁淮的隔壁。

　　宋易的荷爾蒙一直都很躁動。男人到這個年紀還沒結(jié)婚的、還沒有女朋友的，都很躁動。他對人小姑娘還曾有些好感。畢竟小姑娘算小美女一枚。

　　但是接觸之后，劉珊珊對他不感冒，便再無下文。

　　他就是這么個性格。沒臉沒皮，對女孩死纏爛打的事情他做不出來。就像他在工作中，臉皮薄，不會拍馬屁一樣。

　　然而，劉珊珊現(xiàn)在當面、懟著臉來夸他很帥。

　　你吃錯藥了吧？

　　宋易下意識的看一眼自己的系統(tǒng)面板，有真實眼鏡的加成才72分的顏值，和帥氣不沾邊的。

　　“劉工，謝謝。”宋易微笑著應付劉珊珊兩句走到座位上。估摸著可能是昨天編譯器的事傳開吧。心里沒當回事。

　　雖然，他曾經(jīng)立下要成為“技術(shù)大?！钡穆殘瞿繕?。但他都成為神豪，“技術(shù)大牛”這個名號對他有何用？

　　我要這鐵棒…咳咳，錯了，我要這名號有何用？我難道還會留在福輝公司里走技術(shù)路線晉升不成？

　　他今天上午過來，一個是交接工作，一個是昨晚聽任宰賢的口氣，可能三部的部長老鄧會找他談談，對他的辭職做一個挽留。

　　例行流程而已。

　　他要是在福輝干了八年，辭職時部長連挽留談話都不搞，那太他媽扯了！他還不至于混成那個鳥樣。

　　宋易剛打開電腦，從抽屜里拿出袋裝的枸杞時，忽而一愣。

　　我去。我傻了！我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修復回來，元氣滿滿的男人，我還喝個毛的枸杞水啊？

　　這時，徒弟丁淮背著阿迪達斯的黑色單肩運動包從臨窗的走道走過來，笑容滿面的對著宋易豎一個大拇指，道：“宋哥，牛逼！”

　　附近辦公卡位的同事們都看過來，但無人表示異議。

　　丁淮將書包放在辦公桌上，拉開椅子，面對著宋易坐下，熱絡、親近、敬佩的道：“宋哥，你昨天下班早，你是沒看到昨天傍晚時辦公室里熱鬧的場面！嘖嘖！”

　　“我聽任宰賢說了?！彼我捉o他說的笑起來，心情愉悅度+1。即便他不再稀罕“技術(shù)大?！边@個名頭。但丁淮的尊敬、稱贊和劉珊珊剛才的贊美疊加起來，還是他心里很舒服的。

　　好吧，是個人誰不喜歡被人尊重呢？

　　而他對劉珊珊的第一反應，說明他內(nèi)心里有點傲嬌??！對劉珊珊曾經(jīng)看不上他，他心里還是有些介懷的。這也是人之常情！

　　丁淮笑道：“宋哥，你這態(tài)度也太淡然了吧？”

　　“那不然呢？我還要蹦起來？”宋易哈哈一笑，側(cè)著身，單手敲著鍵盤，登錄打開電腦。

　　兩人正閑扯著，服務器一組的主管在飛信上群發(fā)信息：大家一起到三號會議室里開個小會。

　　三號會議室就位于三部辦公區(qū)域前面二十米不遠。會議室里擺放著一張橢圓形的會議室桌。服務器一組一共15號人坐進去，立即就顯得有點滿。

　　衛(wèi)未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穿著條紋衫、灰色短褲。肚子上的肉有一種溢出來的感覺。他坐在主位上環(huán)顧一圈，笑呵呵的道：“

　　在開早會之前，我提議，我們?yōu)槔纤喂恼?。他昨天寫出來的編譯器提高一倍的效率，非常牛逼。我們作為組內(nèi)的同事，與有榮焉?！?p>　　“啪啪啪！”

　　小會議室里立即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所有人目光都注視著宋易。

　　大部分人都帶著欽佩。如丁淮、劉珊珊等。

　　都是做程序的工程師，都懂能夠提升一倍編譯效率的編譯器有多么的厲害！這么個牛人就在眼前吶。

　　但是，昨天態(tài)度很囂張的催促宋易幫忙解bug，并且拿部長的名頭、主管來壓人的古灰表情就有點臭！扳著臉，不茍言笑。這尼瑪誰能料得到呢？

　　衛(wèi)末當然看到古灰的表情，但是在心里搖搖頭。壓不住的！宋易這個改進太大。就他知道的，老鄧準備給宋易升級別、加薪，以此來挽留。

　　和業(yè)內(nèi)的公司一樣，福輝公司內(nèi)的崗位也是分級別的。軟件工程師是F4。宋易這種老員工是F5。再往上升一級到F6，那就得匹配管理崗位。

　　他現(xiàn)在提議鼓掌，何嘗不是向宋易示好呢？

　　昨天他得罪宋易得罪的有點狠啊。

　　面對著滿會議室里的掌聲，一道道尊敬的目光和笑臉，宋易沒法安坐，站起來，雙手合十，向組內(nèi)的同事致意，“謝謝！謝謝！”

　　給掌聲和尊敬的目光包圍著，他的心情很舒暢，很美麗！

　　真要說起來，他其實并沒多看重編譯器這事。他腦子里都在琢磨離職后該干嘛。

　　話說自他考入大學之后，有多久沒有得到當眾鼓掌的稱贊和榮譽了？好像很久??！

　　他的高考考的非常不錯，但是大學里可沒有評比機制。他又沒有搞出創(chuàng)業(yè)啊，大賽啊這樣的大動靜出來。終究是泯然眾人矣！

　　待掌聲停下來，衛(wèi)末順勢道：“老宋，說兩句。來，大家歡迎?！?p>　　啪啪。

　　“喔~”丁淮興奮的怪叫一聲，營造著氣氛，鼓掌歡迎。

　　宋易也沒推辭，就站在會議桌邊，笑著道：“謝謝，謝謝大家的掌聲。相信大家都看到，我已經(jīng)提交離職申請。正好借這個機會和大家道別。很榮幸和諸位共事。

　　接下來的早會我就不參加了。那個…古灰，‘中世紀’那個項目的bug，你自己待會轉(zhuǎn)回去，抓緊時間解決。好好加油！”

　　小老弟，你是怎么轉(zhuǎn)給我的，現(xiàn)在就怎么自己轉(zhuǎn)回去。

　　呵呵！

　　劉珊珊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來。宋工挺促狹的啊。以前真沒看出來呢。

　　丁淮在肚子里暗笑。他是新人可不敢得罪老員工。

　　古灰當場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聲不吭。加油你妹啊！他都沒想到宋易在走之前會專門的針對他，搞得他很沒面子。

　　宋易對主位上的衛(wèi)末點點頭，心情暢快的走出小會議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要以為他忘記了。他既然逮著機會，肯定要讓古灰這小子難堪。

　　…

　　...

　　會議室的門被帶上。衛(wèi)末輕輕的咳嗽一聲，打開面前的筆記本，道：“我們繼續(xù)開早會?！?p>　　十幾名職員都打起精神來。至于古灰的心情，現(xiàn)在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