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暴露

　　裴勝和王德發(fā)正在房間里喝著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裴勝故意裝作一個自主創(chuàng)業(yè)可苦于沒有資金的新人，在為王德發(fā)天花亂墜的吹著自己的項目是多么好，回報多么豐厚。王德發(fā)則裝作一個猶豫不決的投資人，時不時詢問著裴勝項目的具體細節(jié)。

　　肥貓可不知道這兩人的具體身份，他哼著小曲回來時，恰好聽到裴勝說道，“剩下只要再貸個一百萬兩百萬的”，瞬間笑的眼睛都瞇縫起來了。

　　“兩位老板，你們想投資需要資金，找我就對了，我這里什么項目都有。主要就是誠心為你們這些想要賺錢的老板們提供幫助?！狈守埿χ?，伸手拉了個椅子坐到了裴勝和王德發(fā)的面前，“所以你們大概想貸多少?”

　　裴勝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張口道：“150萬，點位多高?”

　　點位是借貸行里的切口，意思是收取的中介費用。像這種小銀行，放貸的錢一般都是從一些老板手中拿到的。老板借錢，從中抽取利息。銀行則作為中介，從中收取一定的中介費，而這個中介費，便是點位。

　　肥貓暗自驚訝，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像小白的家伙，一張口便是點位問題。一般來說，絕大部分小白最先問的，都會是自己能借多少。就算早先一步想到了利息問題，都會以利息多少來詢問而不是以點數(shù)。

　　肥貓拿捏不住這位到底是新人還是行內(nèi)人，又害怕張口就會讓這兩冤大頭跑掉，索性故意說道：“我們這收的點位不多，主要是利息問題，這個還得看你們，確定是要150萬?”

　　裴勝和王德發(fā)對視了一眼，笑道：“最多200萬?！?p>　　“200萬。”肥貓瞪大了眼睛，他最多宰過一個冤大頭不過才120萬。200萬的單，在他這里已經(jīng)算多了，畢竟后期還不上的話，自己可以將其翻一倍甚至兩倍。

　　肥貓重又打量起了裴勝，他心里有些懷疑，懷疑裴勝是不是來拿自己開心的。

　　畢竟剛剛才吃過一次虧，這一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去核實裴勝的信息。于是，肥貓找了個借口，趁機離開進了里屋。

　　里屋有臺電腦，里面連接著外邊大廳的隱藏攝像頭。肥貓搗鼓了幾下，順利的截取到了裴勝以及王德發(fā)的臉。隨后，他打開了一個神秘的系統(tǒng)，這是他們內(nèi)部的聊天系統(tǒng)。

　　肥貓將截取的照片發(fā)去給了一個備注名為赤的人，詢問起了兩人的信息。很快，赤的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左邊的，是探局新來的副探長裴勝，右邊的則是警局的法醫(yī)科主任王德發(fā)……

　　探局和警局的人?肥貓瞪大了眼睛，后背頓時驚出了一身汗。很快，赤又發(fā)來了一條消息，既是警告也是提醒：這兩人突然登門拜訪，你要小心，萬不可泄露我們的秘密。當(dāng)心上峰把你當(dāng)告密者處置。

　　肥貓不敢怠慢，連忙回復(fù)：“不敢不敢。我這就去打探他們的真實目的?！?p>　　許久，赤才回了一句：“自己注意?！?p>　　知道了兩人真實身份后的肥貓，臉上沒有了最初的笑容。但回到大廳后，他還是得假裝微笑道：“剛剛我去核實了，你們可以貸200萬，不過利息有點高，比銀行高一點且是要按月算，而且因為是大額單，需要一點點位，不多也就13個點?！?p>　　“13個點，是不算多。但利息就高了，何況又是按月算?！迸釀倜掳驼f道，“那一開始的150萬，可否?”

　　“150萬也差不多，還不如200萬實惠點。不要擔(dān)心，我們是誠心為你們這些老板們服務(wù)的?！狈守埰ばθ獠恍Φ恼f。

　　“那我再考慮一下吧。對了，你們這個銀行裝修的如此典雅，為什么會藏在這個小巷子里呢？”裴勝又道。

　　一旁的王德發(fā)也在附和著：“是，像你們這樣為大家服務(wù)的，店面設(shè)在這真不該啊。”

　　“我們也是為了省點租金嘛，最近房租都漲了，能省一點是一點啊?！狈守埲啻曛p手。耳朵一直在聽著樓下的動靜。

　　剛剛在里屋的時候，肥貓就趁機聯(lián)系了樓下的馬仔，讓他們制造些動靜，好將這兩人給打發(fā)走。誰知，這都過去了快十分鐘了，下面也沒有一點動靜，真不知道那群小子到底在干嘛。

　　肥貓心猿意馬著，一邊聽著裴勝和王德發(fā)的聊天，一邊注意著樓下的動靜。

　　終于，樓下傳來了一絲喧鬧聲，但緊接著響起的，卻是馬仔們的慘叫聲。

　　什么情況？他們這是鬧了哪一出?肥貓一邊竊喜一邊又驚訝著。

　　“樓下這是什么情況？”裴勝詢問著，暗中拉了一把王德發(fā)。王德發(fā)會意道：“誒誒?要不下去看看?是不是下邊鬧事了？”

　　“怎么可能鬧事嘛？”肥貓嘴上說著，轉(zhuǎn)而一拍腦袋：“壞了，該不會是老賴上門了吧？真對不住二位，我們這里因為太誠心誠意了，時不時有老賴上門來借錢，我們不想借，只能驅(qū)趕他們。要不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要你們下次再來，我也得下去看看情況。”

　　“也可以，我們一起下去好了?！迸釀冱c頭同意，拉了一把王德發(fā)。三人于是下到了樓下。

　　然而，門口的一幕震驚了三人。只見，肥貓的三個馬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身上均有不同的傷處。

　　“這是怎么回事?”肥貓怒道。

　　其中一個還能說話的馬仔，指了指巷子里道：“剛剛突然出現(xiàn)了個人，襲擊了我們，跑進里面去了?！?p>　　“他娘的?今天是瘟神上門了嗎？一整天都碰見奇怪的事情。”肥貓憤怒的將自己的外套一把脫下，漏出里面肌肉的同時，也把左臂上的紋身無意間漏給了身后的裴勝和王德發(fā)。

　　兩人同時注意到了這個紋身，并且發(fā)現(xiàn)，這個紋身和之前的兩個死者身上紋的，是非常相似的圖案。兩人驚愕之余，也都沒有聲張。

　　脫下外套的肥貓，直接不顧身后的兩人，扭頭跑進了小巷子里。

　　裴勝看著遠去的肥貓，望了一眼王德發(fā)道：“我們不如也追上去？”

　　“還是不用，因為解釋不清楚……”王德發(fā)此時正看著地上躺著的三人，來了興趣。他蹲下身子，查看三人的傷勢。半晌，起身說道：“這種出手方式我見過，南崗巷子里的兩個死者，身上有這種傷痕。我和你說，這是鄰國軍隊的攻擊方式?！?p>　　“鄰國?為什么沒見你說過這事?”裴勝皺起了眉。

　　“我一直想說來著，給忘了?！蓖醯掳l(fā)無奈道。

　　突然，二人頭上的破舊雨棚響起了踩踏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道：“上面！”

　　隨即，裴勝與王德發(fā)一左一右地跑到雨棚兩邊。兩人同時抬頭。裴勝只看見一個黑影躍過，另一邊的王德發(fā)隨即大呵一聲。黑影與王德發(fā)瞬間糾纏在了一起。

　　王德發(fā)軍醫(yī)出身，在部隊里也是接受過訓(xùn)練的，如今雖是沒留在部隊了，但身手還是有的。與黑影的糾纏中并沒有吃多少的虧。

　　此時，裴勝也一腳踢了過來。哪知黑影早已料到，側(cè)身一閃，將王德發(fā)給了裴勝。裴勝見狀，立即停手，同時迅速換腿，將右腿踢向躥去旁邊的黑影。

　　這個黑影便是Mark李，他本是想襲擊肥貓的馬仔后，迅速地跑到了雨棚上，想偷聽裴勝的談話，豈料動手時讓馬仔們發(fā)出了聲音，他只得迅速上到雨棚，等待機會。

　　果不其然，很快，裴勝等人便沖了下來。Mark李在雨棚上看見肥貓?zhí)幼?，猜測裴勝和王德發(fā)很可能就留在下面。與其讓回來的肥貓發(fā)現(xiàn)自己，倒不如自己先一步出手。

　　于是他故意鬧出了動靜，果然裴勝與王德發(fā)一左一右地閃了出來。他根據(jù)聲音判斷出了裴勝的方向，迅速閃去了另一邊。

　　但Mark李沒想到的是，裴勝的搭檔身手也了得，他竟然無法第一時間解決掉他，而且又讓裴勝參與進來了?，F(xiàn)在，他身后便是一堵墻和堆砌的雜物。無處躲避的Mark李面對裴勝襲來的一記鞭腿，只得用自己的胳膊去擋。

　　 Mark李的胳膊被震得發(fā)麻，裴勝的腿也沒好到哪去。裴勝收腿之后，猶豫了一下。此空當(dāng)時，王德發(fā)迅速跟進。Mark李猝不及防，下意識的蹲下身，王德發(fā)一拳砸到了墻上。

　　王德發(fā)吃通，趁此空當(dāng)，Mark李趕緊閃到一邊，趁機要溜。卻被裴勝突然出腿，絆飛了出去。

　　裴勝和王德發(fā)趕忙上前，想要擒住Mark李。卻在鐵門前，被突然伸出來的一個胳膊拿著噴霧劑噴中了眼睛。

　　“靠。什么東西？”裴勝一手捂住眼睛，另一手揮向斜前方，卻一拳打在了墻上。王德發(fā)則捂住雙眼，痛苦的蹲了下來。

　　 Mark李見狀，連忙起身，余光中看見樓道閃過一道人影，隨即鐵門從里關(guān)上。

　　此時，肥貓正大喊著從遠處跑來。Mark李沒有猶豫，連忙逃之夭夭……

　　裴勝揉著眼睛，很快將眼睛上的異物除去。但視線還沒恢復(fù)。他只看見之前那個黑影在路燈下遠去。憑借著對體型的記憶力，他認(rèn)出了那人，正是Mark李。

　　“是那個人，我們追?！迸釀兕櫜坏萌嗳チ硪恢谎劬锏漠愇铮赃叺耐醯掳l(fā)便追了上去。

　　于是，榆樹溝大街上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一個黑影在前邊跑著，裴勝和王德發(fā)兩人踉踉蹌蹌的在后面追著，而在他兩的身后。肥碩的，半赤裸上身的肥貓跟在后面怒罵著……

　　不知不覺中，幾人很快跑進了城中村的地盤。此時夜幕降臨已經(jīng)許久了。城中村里晝伏夜出的家伙已經(jīng)開始在大街上胡混起來。Mark李彎著腰在人群中穿梭著。

　　裴勝因為只能用一只模糊的眼睛看著前方，又要拉著失明的王德發(fā)，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和物品。

　　裴勝聽著耳邊傳來的怒罵聲，脾氣逐漸暴躁起來。他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同時揮拳驅(qū)趕著街上的行人。

　　其中一個行人無緣無故挨了撞撞，本就不爽了，又聽見裴勝在那罵罵咧咧的揮拳驅(qū)趕自己，就想上去找事。卻被同伴拉住了。

　　同伴指了指后邊跟上的肥貓，拉著那行人人往后退了幾步。

　　“你做啥子喲?”行人不解地問道。

　　“有些事，管不得，你看那胖子身上的紋身?！蓖橹噶酥笣u漸遠去的肥貓。

　　行人聞言，瞇縫著眼睛望去，直到看見肥貓身上的紋身后，頓時懵了：“莫非那人是……那群家伙?”

　　“是的，看來這條村，又要不安寧了?！蓖檎f著，強行帶走了朋友。

　　街上許多人本來被Mark李和裴勝撞到后就不爽，但轉(zhuǎn)身看見后面跟著的肥貓后，便默默地咽下了這口氣。

　　很快，幾人便跑進了城中村里的一條漆黑的片區(qū)，這里空無一人，兩邊的路燈也是忽明忽暗。Mark李體力早已消耗，他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裴勝和肥貓仍在追著自己。便打算尋找一個小巷子摸黑溜進去。

　　就在這時，對向突然開來一輛轎車，直接攔在了Mark李的面前。車窗被搖下，里面一個陌生的女聲冷冷道：“上車?！?p>　　 Mark李疑惑著，但看后面緊追不舍的裴勝等人，還是一頭扎了進去。

　　他剛想詢問，那女人突然伸手，朝Mark李的臉上噴了一劑噴霧。Mark李打了個噴嚏，頓覺腦袋昏昏沉沉，直接暈了過去。

　　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裴勝跟在后面，看在眼里，此時他的一支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另一只眼睛還在模糊著。他望見Mark李上了一輛車，正想記下車牌。突然，旁邊漆黑的小巷子里一個車燈大開。

　　裴勝突然遭到亮光刺激，眼睛下意識的一閉。他聽見旁邊巷子響起發(fā)動機的聲響，下意識的想躲閃，結(jié)果卻是腦袋挨了一記悶棍。

　　裴勝掙扎了幾下，緊接著又挨了兩棍。他強忍著罵道，同時讓王德發(fā)趕緊逃跑。卻在模糊的視野中看見王德發(fā)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操！”裴勝罵道，卻被一人用濕毛巾緊緊捂住了口鼻。裴勝瞳孔迅速放大，而后腦袋一沉，昏了過去。

　　肥貓快速趕過來，看著面前四人的裝束，瞬間明白了過來：“嵐狗派你們來的？”

　　摩托車上的人摘下了頭套，重重吸了一口氣。他正是下午的那個小老頭：“我在這呢。上面交代的，我不得親自過來?”

　　“那行，他們怎么處理?”肥貓指了指裴勝道，“娘的，這小子可讓我跑死了，把他送上去么？”

　　“不?！毙±项^搖了搖頭，“上面交代，連夜把他們送到外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