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主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尚清天問道。
林瀟灑嘆了口氣:“想必您也看到了,我們山莊是要辦喜事的,無奈女鬼作孽硬要嫁到玉樹山莊,我父親和母親感情和睦相敬如賓,被這件事一鬧,一個病了住在密室,一個瘋了智商僅存小孩水平。我們本也是兩百多人的大山莊,最后存活的不過十來人。”
“白天就躲在陽光下,夜晚就藏到棺材中。頂著懼怕入眠,又頂著懼怕睜眼,哪一個時刻,自己就變被惡鬼吃了,日夜擔(dān)驚受怕?!?p> 尚清天問道:“難道就沒有人來管管嗎?我是說請道士做法?!?p> 林瀟灑說:“請過。剛開始的時候請了一百個,最后逃得只剩下一個,現(xiàn)在那一個也死了。死前布下了陣法,說是能夠阻擋惡鬼入侵。確實很管用,我們沒有再受到惡鬼的打擾,次日惡鬼直接送來了一封婚書。說要做玉樹山莊的夫人?!?p> 這個地方邪乎得很,即使尚清天沒有了法力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地方很壓抑,壓抑到喘氣需要口和鼻的共同做作用。
尚清天說:“我還想再問一下,為何人數(shù)會銳減。我說的是你們山莊的人數(shù)?都逃走了嗎?你們?yōu)槭裁礇]有逃走?”
“死了,被殺死了?!?p> 尚清天:“節(jié)哀順便少莊主,我定會抓到女鬼交由您處置?!?p> 林瀟灑笑了笑,很勉強,強擠出來的笑容。他的嘴邊有一個小酒窩,笑起來很好看,可以看出這人應(yīng)該是很喜歡笑的。
說話的時候感覺不到走路的勞累,等他們稍作停歇沉默的時候才感覺到疲勞。就如走了一個世紀(jì)般遠,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尚清天心中不禁感嘆了一句:院子真大。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尚清天停住了腳步,他們的路越走越偏,穿過鵝卵石鋪成的十字路后到達一處泥坑,林瀟灑啟動泥坑旁的一個開關(guān)拔下頭上的簪子插到地上。立刻,地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橋,橫跨泥路。
林瀟灑叮囑道:“道長小心,這些泥土路不好走,若失掉了進去我也拉不出來。”
尚清天問道:“所以呢?林少主想要怎么幫忙?不是驅(qū)鬼嗎?只需找一處寬堂的院子布下陣法貼上我畫的道符即可。那么,現(xiàn)在林少主是要帶我去哪呢?”
現(xiàn)代社會,真的也不很太平。我們只是被蒙蔽在一處康盛的表象下,不知道有人殺妻拋尸,不知道人販子砍兒童手腳乞討,更不知道大的音樂廳底下是賣淫場所。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尚清天從不相信任何時刻的真正太平,眼睛也會欺騙自己。
唯一一個例外,在剛才那一點時間里就已經(jīng)拒絕了尚清天的請求。
林瀟灑笑了笑,慶幸自己沒有找錯人。他走上了橋,說:“尚道長不妨上來說話?!?p> 尚清天可以選擇離開,不過他沒有,玉樹山莊的神秘令他著迷,到底會是一支怎樣的鬼魂能讓百來號人的大山莊變得荒無人煙。
“敢問,可是小道上去了就下不來了?”
林瀟灑明知故問,道:“尚道長說的這是什么話,一定能下的來的?!?p> 地上的爛泥哪是泥土,人稀泥還差不多。尚清天忍住腐爛的尸體味,沒有掩住口鼻。
對于普通人來說吸入尸臭味是會中毒的,但對于尚清天這個既不是普通人又不是修仙者,只能算上半個魔宗的人來說,味道不好聞是不好聞,吸入一點身體內(nèi)就會舒服一點,黑色的蟲子仿佛看到了更美味的食物。
“但愿如此。”尚清天學(xué)著階陽君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
玉樹山莊不簡單。不單單是氣氛不同,更可怕的是泥坑里的皮肉,暗紅色的血液鋪墊黃色的土地,一半紅一半黃。園子里所到之處沒有聲音,明明是春天卻枯草叢生,老樹之上連只啼叫的枯鴉也沒有。
“不瞞尚道長,我父親確實在我說的那個地方,不過我請尚道長來一是為了捉女鬼,二來也是想請道長治一下我的父親,我父親被惡鬼纏身,很不好受。您隨我一道去看看就知道了。尚道長放心,錢不會少您的,只要是我們玉樹山莊能拿得出來的都給你也無所謂?!?p> “嗯?!?p> 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賺點錢就要被拼上自己的命,這樣才符合法則。有失必有得,世界很公平。不膽子大點怎么能的得到非人類可得的東西,比如,比如我不會舉例子。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橋上,泥坑里冒著白泡,浮出一兩具人的尸骨,有些人剛死不久,臉上的皮膚生了蛆,蛆養(yǎng)的肥大比豬圈里的豬還肥大。
林瀟灑將尚清天帶入一處隱秘的小屋子后,搬開掩蓋于床坑的石頭漸漸地走了進去,尚清天隨著他一同前進,烏漆嘛黑立刻變得光明鄒亮。
進到里面可以看出黃色大屏障后的一個殘陋身軀,像是被惡鬼纏身肚子上鼓面目因痛苦而變得猙獰扭曲,雙眼近乎要崩出眼眶。腳腕上栓著一條粗短的鎖鏈,動則牽制全身更加痛苦不堪。
“尚道長里面請。”林瀟灑繞過屏風(fēng)請尚清天進到里屋來。
尚清天一怔,生硬的看著林瀟灑,問道:“可否問一句,你說的那個最后剩的那個道長怎么死的?”
林瀟灑坦然道:“被殺死的?!?p> 尚清天問道:“被誰?”
林瀟灑走近尚清天,陰森森地笑一聲問:“您真的想知道嗎?尚道長。”
尚清天微笑道:“我想是的?!?p> 林瀟灑逼近尚清天的時候,尚清天就退到了門口地方。林瀟灑倒是不怕尚清天逃走,指了指門口,石門上凸顯出一張張骷髏臉,他們伸出森森白骨的手抓尚清天。
“入了魔窟?”尚清天自嘲道,真是入了魔窟,那么誰是魔誰是人呢?
“尚道長不必?fù)?dān)心,在我父親還沒有被治好之前我是不會殺你的,若是您能治好我的父親我就放了您,若是您不能,下場也很簡單?!绷譃t灑撩起尚清天一縷頭發(fā),放到鼻尖嗅了嗅,“下場也可以不死,留在這里陪我就行,如何?”
“如你奶奶的何?!”
尚清天一聲暴怒,直奔屏風(fēng)后面老莊主,掐住老莊主的脖子,說道:“我勸少莊主不要動歪心死,小道可高攀不起您。撤出一條路,否則,我就殺了他?!?p> 林瀟灑說:“那你殺?。 ?p> 尚清天又問道:“真殺?”
林瀟灑:“隨道長的意。今日他成婚后明日就是我與道長的大婚。我看上道長了,道長也不用想逃跑了,進了玉樹山莊就出不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