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去了一趟養(yǎng)雞場,挑選了一只羽毛鮮艷的大公雞,膠帶捆住雞嘴,以免嘰嘰喳喳亂叫。
養(yǎng)雞場的老板心照不宣的沒有多問,陰城曾在一段時間里瘋狂獵鬼,老板也受到過恩澤,雖然只是順手而為,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的研究。
除非是一般情況養(yǎng)雞場是不會保留公雞,他們只會保留肉雞和蛋雞,剩下的一些無大用的公雞常常進行化學閹割。
隨著人類人口增幅,對于肉類的需求同樣大大增加,養(yǎng)雞場老板經(jīng)歷過鬼怪事件問過,對于他手底下殺過那么多只雞有損陰德而擔心,卻被陰城嗤之以鼻回應。
他從不相信什么因果報應,什么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在他看來僅是些虛假的話,誰知道有沒有來生,跟算卦一樣,兩種說法之間模糊不定,畢竟可沒有說法是屠宰場的老板命運坎坷。
畢竟,如果真有因果報應的話,像他這樣的人渣,早就死的連灰都不剩了。
“錢我之后發(fā)給你?!标幊鞘帐昂煤罂戳艘谎蹠r間。
“不用不用,不就是一只雞么?!崩习暹B忙擺手道,在他看來若是幾只雞換來陰城的人情綽綽有余。
陰城便不再多說什么,這也是他感到麻煩無趣的時候,明明自己從未理解他們的情緒,卻還要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只能裝作全然理解一樣,遵守彼此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暗沉下去的規(guī)則。
像是小孩覺得長大了,不用再受父母的限制,以為脫離了一切包括束縛的規(guī)則,獲得真正的自由,但不曾想,那只是命運再次對你的戲弄,有能力脫離父母的控制但卻面臨社會的壓抑。
陰城開機手機屏幕,時間是晚上八點半,離九點將近有二十多分鐘,走到易城高中大概有十分鐘左右。
陰城打了個哈欠,心理上的機構可以不管,可生理上的問題不得不重視,他又不是超人更不是那些擁有練氣功法的修仙人士。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家商店,見時間還早不急便快步走進商店,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舉著一瓶紅牛慢飲。
它的原料逐漸驅(qū)散身體上的疲憊,讓陰城閃過需不需要購進一批腎上激素的想法。
廢棄宿舍樓在學校后面,通過正常通道進入學校是不可能的,陰城記得有些學生不喜歡上課逃學翻過墻,有一處欄桿可以翻越而過。
繞過去翻越的時候,陰城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有沒有其他人今晚越過。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作死不正是人類的天性么,也讓“人”擁有了無限可能。
身姿輕松的翻越欄桿,掏出單眼夜視鏡套在自己的黑框眼鏡上,悄悄溜進學校里。
避開了幾個保安的巡邏,看樣子出了這么嚴重的事情他們也相對警惕不少。
趁著濃濃的夜色,陰城躲開保安的巡邏,跑到學校后面,直奔廢棄宿舍樓。
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手腳閉目調(diào)息,頭頂雙肩的三盞燭火搖曳不定,幾秒后雙肩的兩盞燭火赫然熄滅。
他猛然后仰身體,瞳孔眼睛化作一抹白色,如若不是手腳受到限制,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會不會“騰”的一下站起來。
眉心緊皺似乎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默念通靈咒語樣子更像是咀嚼自己的舌根。
冥冥中的游魂聽聞召喚聞風而來,空氣中隱約嘶吼咒罵著灌注到男子張大嘴巴里,青光透出眼睛嘴巴部位。
不知何時,男子周圍聚集些人,男男女女們壓低聲音討論著。
“上面對這次的行動有些重視啊,連通靈術都用上了?!钡蛦〉呐暟l(fā)出。
“五條活生生的人命,都還是學生,已經(jīng)可以說是大事件了,又不是古代,從多方面的影響是巨大的,及時處理為時不晚?!蹦新曀坪跤悬c焦慮。
“沒錯,以至于我們動用危險的通靈術來了解整個情況?!?p> “已經(jīng)可以了,這次的準備丙等上位的等級足以解決?!?p> 有人冷哼一聲,“但就在剛才,上層決定追加此次行動為乙等中位,我看要不是上層擔心引起一些連鎖反應,恐怕早就將等級提到乙等上位了?!?p> 他的話讓眾人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椅子上那個手腳限制的男子睜開惘然的眼眸,呆愣癡傻的看向周圍。
他有點像是一個剛出世的嬰兒,又像是一位剛不久睡醒的起床氣的人,神志不清的沉默。
“死者的魂魄過于弱小,先天神智不清,我們能得到的消息應該很少?!鄙硢∨忉尩?。
“可以了?!庇腥吮硎緞裎浚皠偹篮蟮幕昶悄茉趺崔k,他本應該墜入地底,要不要把他扣留下來適應完恢復靈智?!?p> “強行扣留游魂,你想遭受業(yè)報么?!庇腥酥苯永湫Α?p> “你今天怎么回事,火藥味這么大?!甭曇羯硢∩ひ舻呐曉尞惖?。
“順著一只小鬼摸索到了一個干涉陽間的組織,全是一些對陽間抱有執(zhí)念的小鬼,組織的發(fā)起人我暫時看不透,不過應該不容小覷?!?p> “查到那個組織的底細了嗎?”有人表情肅穆的問道,易城眼皮子底下出現(xiàn)一個組織,尤其是這個時間段發(fā)現(xiàn),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這種時候出現(xiàn),與學校事件有沒有聯(lián)系。”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
“這個應該沒有,我潛藏了很長一段時間,恰恰相反,那群家伙對陽間的干涉非常有限,它們能自我約束手下的小鬼?!?p> 應該說他,或者是昨晚黑色西裝性格輕佻,也有些警惕起來。
“我已經(jīng)通告上面。”
“哦,上面怎么說?”
“上面說既然與這次事件毫無關聯(lián),那就先不要驚動他們?!?p> “通靈術已經(jīng)準備完畢,可以開始了?!鄙硢∩ひ襞晞傄獑柺裁?,另有人打斷。
一伙人互對視一眼,嗓音沙啞女聲率先走出,清清喉嚨沒有直接問出心里的問題。
“最讓你感到恐懼的是什么?”
“他”眨眨眼睛,身體畏懼的縮了縮,哆哆嗦嗦的說道,“紙……紙人,全都是……紙、紙人……”
“能不能詳細說一下?!彼龥]有追問,而是選擇了慢慢引導。
“它們追我,我就跑……每個宿舍里都有……”“他”每說一句身體就越哆嗦一分,莫如回味著巨大的前一夜莫大的悚然。
紙人,每個宿舍都有!
一伙人各自沉思,記下心底想從這條消息中分析出更多的信息來。
“……”她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怕對方臨死前的執(zhí)念未滅,聯(lián)想到生前的慘狀,情緒難以控制怨氣橫生。
“那,你最絕望是什么時候?”等幾秒后情緒緩和下來,又問道。
這讓她有時懷疑她不是詢問一個鬼魂,而是一個神經(jīng)病人,隨時擔心他情緒激動崩潰。
“因為他們你沒有逃出?”
“不是……”“他”顫抖的越發(fā)劇烈,“是舌頭、舌頭。”
舌頭……
“據(jù)說紙人的來歷于秦時代的,我看過古冊記載記得有一種法相陣圖,有類似于相似的記載,據(jù)說被滿清皇室收藏過,后來不知所云。”有人說出相關知識。
便在她想問出更多的線索推敲,“他”像是一下子想起什么。
“是誰!是誰!究竟是誰?”“他”忽然激烈的想要掙扎束縛,青黑色的氣場彌漫開來。
——怨氣沖天。
在場的人巋然不動,有人苦惱撓頭,也有人嘆息揮臂,鬼魂從軀體中被釋放出來,呼嘯著鬼風脫體而出。
“讓它回歸地界吧?!庇腥藝@道。
青黑色的墨彩不斷沉淀,到達一處豎立的青黑銅棺棺面,它側(cè)躺在銅棺邊睡著了,皺巴巴的皮囊套在骨骼上緊貼,凸現(xiàn)干癟的眼睛,失去血色的嘴唇,還有……標志性的齙牙嘴。
怪物匍匐地上,長長的大辮子無力的落下脖頸,不敢有一絲動彈。
許久,青黑銅棺棺蓋張開了一條黑縫,傳出一聲呼喚,“……過來些?!?p> 怪物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沒有抬頭,慢慢的爬向青黑銅棺。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么么?”只聽一道悅耳曼妙的聲音不見一絲怒意的道來,怪物的頭埋的越深了。
“奴……奴才知錯?!惫治锷l(fā)抖道。
一道清哼落下,怪物直接被無形的力量鞭打飛開,滾落遠處。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給我惹了多大麻煩,若不是見你一片赤誠又追隨我多年,不然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
怪物被撞的血肉模糊但連忙爬起繼續(xù)臉伏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謝罪,“奴才知錯了,望主人看在事情已無法挽回,還需要奴才侍奉主人一些瑣事的份上,先放奴才一條賤命?!?p> “倘若實在不行,奴才這就自殺謝罪,只為求主人心頭怒火能夠宣泄幾分,也是可以的?!?p> 一番肺腑之言說完后,或許是真讓青黑銅棺中的人冷靜不少。
“如今可不是過去,萬事不能順意,我想已經(jīng)驚動了那群夜貓子了吧?!?p> “主人恕罪?!惫治镱濐澪∥〉拇鸬?。
“好了?!鼻嗪阢~棺中語調(diào)不耐煩的打斷,“這次也不怪你,你也沒想到會有幾只小老鼠跑進來吧?!?p> “主人提醒了奴才?!惫治镆不叵肫鸩粚?,“他們五人像是抱有某種目的而來的,這就奇了怪了,我們明明沒有暴露出任何蹤跡,難不成是巧合么?!?p> “看來,除過那群黑夜中的夜貓子,有第三者插手?!鼻嗪阢~棺中的那人得出結(jié)論,讓怪物大驚失色。
“我實力尚未恢復全盛,若是被他們探底你恐怕一時擋不住,湊近些……”
長辮子怪物手腳并用趕忙爬前,不知道聽見了什么,“屬下何德何能……”
“退下吧,乏了?!鼻嗪阢~棺里的那人勸退怪物,這讓怪物張張嘴,只能把剩下的話咽下去,三稽首退下。
怪物走后,棺中的她呢喃失語,“是你么?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