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幫你交差
像所有希望成為勇士的桃夭千仞族人一樣,積蘇自幼習(xí)武,功夫不算弱,尤其是在他的同歲人中,可以說是佼佼者。
但是和阿甲這種族內(nèi)排名第一的勇士相比,積蘇還是有些差距的。而且積蘇從未參加過暗殺任務(wù),跟敵人面對面的對戰(zhàn)經(jīng)驗幾乎為零。
所以,阿甲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積蘇竟然勝了自己一招!
而且那種身手,完全不同于桃夭千仞的傳統(tǒng)路數(shù)……這小子是從哪兒學(xué)的?
積蘇卻好像沒聽見阿甲的問話,只將匕首調(diào)轉(zhuǎn)方向,自己握了手柄垂在身側(cè),眼眉也略微垂著,對阿甲恭恭敬敬道:“阿甲大哥,阿皮已經(jīng)由神明做過審判……”
“積蘇,我跟你說過了,這人現(xiàn)在叫做蘇任平,他不再是阿皮了!”阿甲越來越不耐煩,“所以之前的審判已然無效!”
“名字換了,人還是那個人?!狈e蘇低眉順眼,說起話來卻是寸土不讓。
阿甲皺眉道:“我也懶得跟你啰嗦……這么跟你說吧,蘇任平這一單,只要我們完成了,便可以獲得全族人能吃一冬的維生丹!”
積蘇抬起眼睛看著阿甲,似乎有些猶豫。
蘇任平這時緩過了勁兒,聽見阿甲和積蘇的對話,心里也是惴惴不已。桃夭千仞賴以生存的維生丹,基本上是從交換麥米和承接暗殺任務(wù)得來,而麥米產(chǎn)量極低,就算價格賣得高,能換取的維生丹也有限的很。所以,獲取維生丹,最終還是著落在暗殺生意上。
而且嚴冬將至。不管是路徑難行的庫納尼或伊拉帕斯城,還是森林深處的桃夭千仞,他們這些地方更接近于貧困蠻荒,要度過漫長寒冷且出行不便的冬季,就必須要提前做好充足的準備。
趕在大雪蓋住森林里所有的道路之前,完成幾單出價極高的暗殺單子,對于桃夭千仞族人來說,太重要了。
重要到,即使是內(nèi)心希望蘇任平逃走的積蘇,都無法無視這一條理由。
積蘇回頭看了一眼蘇任平,正對上他的目光。
兩人目光一碰,旋又各自挪開。
阿甲哼了一聲,大踏步走到近前,把手搭在積蘇肩上,只要略一用力,便可把這小子撥到一旁閃開道兒,自己好走過去收拾蘇任平交差。
哪知積蘇一把攥住了阿甲手腕,登時竟讓阿甲無法撼動他分毫!
阿甲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同族少年,心中充滿了疑問:“你……這功夫從哪兒得的?”
積蘇的身材算是適中,但是在桃夭千仞一眾彪形大漢的族人中,他卻是堪稱“纖細”,尤其是在阿甲這些喜歡展示肌肉的勇士眼里,積蘇一直就是發(fā)育不良的小野草的形象。
可這棵小野草,出手竟頗不凡,而且力道完全不輸肌肉勇士?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積蘇不用看,光聽阿甲的說話語氣,便能聽出他對自己的懷疑和輕視。但積蘇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畢竟阿甲是他的族人,畢竟他早就習(xí)慣了這一切。
所以積蘇只是握著阿甲的手腕,誠懇道:“我這算不上什么功夫,只不過平時沒事兒的時候自己打拳爬樹的,胡亂琢磨,強身健體罷了。阿甲大哥若是想學(xué),我教你?!?p> “用得著你教我?”阿甲冷笑道,“你只是別擋我路便是幫忙了?!?p> 可是積蘇一點兒沒有要松手的意思:“阿甲大哥,阿皮……蘇任平他是我的朋友,能不能……能不能求你,放過他?”
蘇任平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聽見積蘇的話,不由身子一滯。阿土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忙拉他胳膊,小聲道:“趁他們說話,咱們趕緊走……”
阿甲使勁兒一甩,終于把自己的手從積蘇手中抽出來。他雙眼如鷹一般,緊緊盯著積蘇,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瘋話嗎?我放過他,便是不能完成暗殺任務(wù)。不能完成任務(wù)的結(jié)果是什么,不用我跟你再講一遍吧?”
暗殺任務(wù)失敗的后果極其嚴重,連蘇任平都記得清清楚楚:要么自盡謝罪,要么被放逐道迷思森林當(dāng)野人“掏心怪”。
阿甲是桃夭千仞的頭號勇士,他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才怪。
果然,阿甲冷笑著對積蘇道:“積蘇,我自認平時對你還不錯吧?怎么,你這一開口,就是想把我往死路上推呢?”
“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積蘇漲紅了臉,卻吭哧著完全想不出什么給自己辯解的話來。
畢竟,擺在面前的路就只有非黑即白的兩條:要么完成任務(wù)殺死蘇任平,要么放走蘇任平讓阿甲受罰。
沒有中間選項。
“讓開?!卑⒓讐旱土寺曇舻?,聽起來像是暴雨前不斷堆積的厚厚鉛云。
積蘇低了頭,一動未動。
阿甲再不言語,抬手往積蘇肩頭重重一拍,將毫無防備的積蘇拍了個趔趄,順勢再一推,他便像頭橫沖直撞的公牛一般,朝著后頭呆立的蘇任平便沖了過去。
可他沒跑兩步,便驟然感覺肩上腰間一緊,像是被水蛇纏著了似的,隨即那纏上他的柔韌力道往后一拉,阿甲竟無法站穩(wěn),往后跌去。
阿甲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一仰,不等摔倒便被他后頭的積蘇勒住了脖子。一直被積蘇拿在右手的匕首,端端正正橫在了阿甲咽喉之前。
積蘇左手一收,纏在阿甲身上的細韌繩索驟然又收緊了幾分,登時叫阿甲掙扎動彈不得。
阿甲識貨,那細索竟是由睡美人的蛛絲制成的,不僅堅韌,而且還帶了幾分黏性。被這繩子束縛住,那是萬萬掙扎不得的,否則越掙越緊。
這種繩子叫做“蛛繩”,是桃夭千仞老一輩的暗殺勇士們擅用的,但是蛛繩制作工藝復(fù)雜,慢慢的便已失傳,因此在阿甲這一輩,已很少有人再使用蛛繩。
積蘇能用出蛛繩,想必是得自他父母的遺物。
阿甲又驚又怒:“積蘇你想干什么!”
積蘇將匕首又往阿甲的頸間貼近了幾分,阿甲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刀刃劃破皮膚的微微痛感。
他不由咽口唾沫,不再說話了。
積蘇在阿甲身后,仍是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樣:“阿甲大哥,得罪了……我這么做,只是想幫你交差而已……”
吃碗大鍋粥
中午去公園聽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