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想得到先付出
冬至前后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無論是在蘇任平原來的世界,還是在埃比澤姆,這一點(diǎn)就沒有過改變。
即使正午的陽光依舊耀眼,可是那一道道似乎會將遇到的所有阻礙全都削平的北風(fēng),卻始終孜孜不倦地游蕩在天地之間,將陽光下所有的熱量全都搜剔一空,只剩下刀子一般刺入骨髓的寒冷。
窗外的世界越是寒冷,便越是襯托出屋內(nèi)的暖意融融。
尤其是在屋內(nèi)人正忙活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溫暖翻倍。
蘇任平額角都滲了汗出來。站在滋啦作響的油鍋前,他拿起毛巾抹把臉,將油鍋里的幾只金黃金黃的“費(fèi)思量,千千萬萬絲”小餅挨個兒翻了面,又對旁邊說道:“姨媽,麻煩您再多洗幾顆馬鈴薯,這次不切絲,都切成薄片,嗯,越薄越好……”
胖姨媽艱難地直起腰來,格外幽怨地看了蘇任平一眼,但還是應(yīng)了一聲,起身去了后院。
廚房里的馬鈴薯用完了,她得去后院倉房里再搬一筐進(jìn)來。
睡夠了的細(xì)雪也站起身來,從墻角柜子上的大盤子里咬下一只漿果,擱嘴里大嚼著,邊嚼邊含混不清問道:“你真放心她在店里?”
“我的親姨媽,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蘇任平往門外瞥了一眼,笑道。
“也是,”細(xì)雪嚼著漿果重新趴回灶邊,“就算你這次想辦法把她趕走,她只要有心,總會找到理由再來的?!?p> “是啊,”蘇任平把鍋里炸好的“費(fèi)思量,千千萬萬絲”撈出來,似乎漫不經(jīng)心道,“與其總讓人惦記著,不如把舞臺讓給她盡情表演,我靜觀其變好了。”
胖姨媽卡娜女士被恩納米保出來后沒過幾天,便回到了美食店,態(tài)度誠懇地道了歉,說自己是實(shí)在生活艱難才出此下策,希望蘇任平看在唯一血親的份兒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收留了她,他吃肉給姨媽一口湯喝就成。
從咄咄逼人到開始賣慘,蘇任平太知道卡娜女士經(jīng)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
卡娜女士一開始是打定了主意要從蘇任平這里搜刮一筆錢的,沒成想蘇任平的無賴程度超出了她的預(yù)料,不僅沒刮出一分錢,而且還被蘇任平忽悠進(jìn)了監(jiān)所。要不是好心的貴人出手相救,她現(xiàn)在還得蹲監(jiān)所呢。
卡娜女士認(rèn)為自己和蘇任平這種狼崽子絕不一樣,她可是個高貴有良心的人,所以她一定會知恩圖報。
所以她就照著貴人的吩咐,打消了回雅帕克的念頭,轉(zhuǎn)回蘇任平的美食店,來給他打雜。
捎帶的,把蘇任平做飯食菜肴的秘密偷出來,全都告訴貴人。
為了報答貴人的救命之恩再累,卡娜女士也覺得值。
卡娜女士嘿的一聲腰身用力,將一大筐馬鈴薯拎起,往廚房這邊走來。
再說了,貴人每個月還會給自己一個埃比作為報酬,一個埃比呢!
目前來看,卡娜女士的任務(wù)進(jìn)行的并不算順利。蘇任平這個狡猾又心硬的小崽子,雖然挺痛快就答應(yīng)了卡娜女士留下來的請求,但根本就不讓她接觸到具體的烹飪過程,每天只是指使她除了干活就是干活,還盡是這種搬筐削皮切絲之類的粗活,實(shí)在叫人氣惱。
更可惡的是,蘇任平這小子還忒有警惕性,說什么也不讓卡娜女士住在店里。
“您是我的親姨媽啊,我怎么能讓你在店里打地鋪?不行不行,我給您租房子,您都到米亞城投奔我來了,我自然得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蘇任平就這樣把卡娜女士的住所安排到了翼城邊上的一間小公寓,距離美食店不近也不遠(yuǎn)。
平心而論,這間小公寓住起來挺舒服,至少比雅帕克老家要舒服的多。
也比蘇任平在南市口的那間出租屋條件好的太多太多。
也是奇了,這蘇任平明明有錢在翼城區(qū)租房子,卻還窩在南市口那一片破棚子里,也不知道圖什么?
難道南市口有什么寶貝?
寶貝!卡娜女士腳步一頓。
看來,她得找機(jī)會去南市口那間破屋子里瞅瞅了。
不過,眼下得把手頭的活兒干完。
也是奇了怪了,這美食店的生意看起來也不算太好,蘇任平為何還要準(zhǔn)備這么多的食材?
想到這里,卡娜女士忍不住就要打探一下了:“阿……平平,你準(zhǔn)備這么多的馬鈴薯……還有各種地瓜,這是要做什么呢?”
“做小吃啊,拿到冬日祭的慶典表演會場去賣,我們一定會大賺一筆的?!碧K任平答道,態(tài)度之坦誠,令卡娜女士頗為意外。
但既然他愿意說,就得多問點(diǎn)兒。
卡娜挑了幾個勻稱的馬鈴薯丟進(jìn)水池子刷洗著,又問:“慶典……可以賣東西嗎?我們不會被治安官抓走吧?”
蘇任平抬眼對她笑笑,道:“姨媽多慮了。這次慶典,我們英明偉大的陛下特許了小商販入場售賣貨物。不光是我們美食店,就算是雜貨鋪,只要付些入場費(fèi),也能進(jìn)去賣貨。所以,你看,競爭會很激烈,所以我們得好好準(zhǔn)備啊。”
“這樣啊……明天就是慶典日了,”卡娜女士擦擦手,道,“平平不如教我怎么做那些吃食,咱倆兩個一起做,總是會更快些的?!?p> “嗯嗯,我可離不開姨媽幫忙呢!”蘇任平深深地笑了。
卡娜女士終于在削皮切絲這些小工行為之外,獲得了另一項“重任”——賣貨。
轉(zhuǎn)過天來,在喚醒廣場門外,卡娜女士低頭看看自己身前挎著的大竹筐,不由著了三分惱:“合著你小子就是讓你姨媽賣苦力來著?”
竹筐里整整齊齊碼著一摞一摞炸好的“費(fèi)思量,千千萬萬絲”,從筐底一直碼到了口沿兒,頗有些分量,直壓的卡娜女士厚墩墩的肩膀肉都凹了下去。
“哎呀,姨媽這話就見外了,”蘇任平笑嘻嘻道,“說好了要給咱美食店幫忙的,姨媽沒忘吧?再說了,”他把背帶換個肩膀,把同樣沉重的,裝滿了桃林野餐的筐子正一正,又道:“我也和姨媽擔(dān)的同樣沉啊?!?p> “你不是養(yǎng)著頭驢嗎?就不能讓它來幫著馱一下?”卡娜女士憤憤道,“別說驢不讓進(jìn)廣場,你看人家這些小販就有牽驢帶馬的!”
“哦,這個啊,”蘇任平微微一笑,道,“喚醒廣場雖然不禁止牲畜入內(nèi),但這里與牲畜動物的氣場并不太合,帶了它們進(jìn)來,反倒累贅。”
“你這是什么意思?”卡娜女士聽不懂了,“氣場不合……什么氣場?”
吃碗大鍋粥
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