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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戰(zhàn)時中餐廳

stable heart-殘破之心

少女戰(zhàn)時中餐廳 莓果cake 3081 2021-02-15 14:12:27

  興許是被那本實在太過雷人的《兒童睡前故事》一盆水澆滅了興致,她很快就睡著了,等她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走動的輕微腳步聲時,她睜開了雙眼。

  窗簾間泄入的流光在她的枕邊跳著舞,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醒了么?”他如此問了一句,隨后繼續(xù)拿著一根棍子到處走動,她能感覺到鼻腔里那種酒精刺激味減少了不少:原來是在拖地。

  奇怪……腦袋不暈了。

  蘿克將已經(jīng)化完的冰水袋從自己頭頂拿下來,很輕松的就從床上起了身,緊接著看著這個突然的房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里就是他的家嗎?

  于是她四下張望,不只是呆在床上,早已按耐了許久的精力壓抑不住了,她開始到處走動。

  印著繡花的窗簾……運作著的面包機器……還有冒蒸汽嘟嘟嘟的熱水壺……好大的顯示器……用來播放什么的呢……

  這里對當時的她來說很新奇。

  “這就是家?”

  她突然轉頭對他沒頭沒尾地問了這么一句。

  “準確來說,這里是我的住所?!彼f這話時推了推眼鏡,隨手便點下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住所和家有什么不同么?”

  “……”他沒有立刻回答。

  “喂,告訴我不行么?”她搖搖晃晃走到他的身側,伸手牽住對方的手指,實在不行就施展萬能的“搖手手”大法。

  “……家有對一個人心靈與靈魂的歸宿,這里并沒有?!彼f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其他的地方,蘿克循著他的視線看去,那里只有一張照片被展示在那里,只不過是被撕成了幾塊的不完整的照片。

  她盯著那張破碎的照片看了有一會兒,這才開口:

  “你的歸宿……”

  “住所終究只是個容納自己的身體休息的地方,心靈的歸宿從來不在這里……”他說到這里突然便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那么找到了嗎?”

  “還沒有,倒不如說從來沒有找到過?!彼柭柤?,目光移開后繼續(xù)落實地面上的打掃工作。

  從來沒有……

  是因為沒有遇見過正確的人吧?對了,什么才是對的人呢?

  能理解他的人?

  能支持他想法的人?

  可以將他一切包容的人?

  “……”

  蘿克望著他,暫時沒有語言。

  這樣不是很無聊么?

  什么都沒有找到……連讓自己的思想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這不就好像……

  好像……

  抽疼,又是這股一旦感受便不能脫離的陣陣痛感。

  “你呢?”他眼鏡后看似云淡風輕的一瞥,像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一層層波浪。

  “我……?”她張了張嘴。

  我……

  自己有可以去的地方嗎?

  蘿克開始搞不懂了。

  “靈魂歸宿什,什么的,真的會有么?”她支吾著,“還是,還是說,說你也不知道……有沒有靈魂之……之類的?”

  “……”對方沉默著看著自己,微微搖頭。

  是嘛……

  靈魂什么的……感覺很虛無縹緲不是嗎?

  人死后有沒有魂那是死后的事情,現(xiàn)在思考這些意志論的東西也不太有什么實質的幫助……

  她暗自點頭,嗯,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無聊,對,無聊。

  “有沒有靈魂我不清楚,這是神秘學的范疇,”他繼而回答,“至少人活著得有點精神?!?p>  精神?和靈魂有什么關系嗎?

  她當時對它們都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裝完了所有內容,總認為它們都是沒有意義且懸乎的存在。

  “……精神?!彼诳谥兄貜土诉@個詞眼。

  隨后對方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你的意志,思想和韌性,這才是你的精神,”蘿克往后退了兩三步,低頭看著他的一只拳頭抵在自己的胸口,“有了韌性能忍耐才能堅持自己,有了思想才能做出獨立的判斷,擁有意志……”

  他突然沒再說下去。

  她看見他的手背上有好幾處明顯的舊傷疤,而且很明顯不是銳器傷,因為是一條細線拉開來,她學著教官的課程大概也就知道了這些細節(jié)。

  以前發(fā)生過什么嗎?

  “你好像故事里的大狼一樣?!彼蝗幌雽λ@么說,所以她也這么說了。

  “……”他把目光聚集她的瞳孔里,似乎是感到不解,又獨自進入思考模式。

  “像歸像,終歸還是不同?!?p>  他這么回答。

  “嗯?!碧}克點點頭,也緊接著接下她自己的話題:

  “狼很厲害,很狡猾?!?p>  “可我既不厲害,也不狡猾,”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微微地笑了,把那只握成拳頭的手放下,“語言既然有形容的詞性其實免不了帶了多少主觀色彩的,智商高放在敵人身上叫奸詐狡猾,用在朋友身上就叫足智多謀,兩者意思是一樣的,不一樣的只是人們的看法?!?p>  “……人們的看法就這么重要嗎?”她提出自己的問題。

  “重要,也可以說不重要,語言本就是交流的藝術,說話者要想不帶上感情色彩地向一個人傳達自己的觀點是很難的。”

  這才是她第一次看見這個不善交談的人笑的樣子。

  眼睛微瞇,瞳孔里像是乘風破浪的帆船旁邊的浪花,翻涌著獨屬于他自己的思緒。

  蘿克這時想起了常常流傳在數(shù)據(jù)庫里的一句話。

  心藏日月,眼含星辰。

  大概就是便是用來形容他這樣的人吧?

  “喂,我知道該如何形容你了?!?p>  “是嗎?”他臉上絲絲的笑容褪去,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因打掃留下的灰塵殘渣,“那么,你認為我像什么?”

  “狐貍?!彼蝗贿@么說,用手比劃著,“而且是從來不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狐貍。”

  “……”

  “狐貍很狡猾……機靈?狡猾?總之就是很聰明,而且?guī)缀醪缓屯悅兇粼谝黄??!彼f著說著加快手指的動作,之后指尖的方向便對準了青年的眉心。

  哪里是很像,明明就是狐貍,還是狐貍中的異類。

  蘿克當時除了“狼”與“狐”這兩個也找不到其它符合形象的動物能與他相匹配了。

  但是,明明是狐貍,他卻沒有尾巴,真奇怪。

  “是么?”

  他用手輕敲下巴,向左走動三步,然后向右走動三步。

  她灰色的瞳孔緊緊跟隨著眼鏡青年的步伐游動,最后固定在他的側臉上,盡管他的長相很普通不算好看,戴上眼鏡后加上氣質卻加分不少。

  這就是先天基因決定一個人的顏值上限,后天的氣質決定一個人的顏值浮動嗎?

  她想到了這句話。

  可是……這個社會,不就是看臉的時代嗎?

  “然而狐貍很顧家的,我要能符合這一形象的前提是我得先有一個完整的‘家’,”他回過頭再次在她的面前蹲下,“其次,我還沒厲害到總是一個人待著。”

  “可是你說過你的心沒有歸宿,你應該在說的是沒有人能理解你,我遇見你的時候你的旁邊走過那么多人,你如果想要談話的話,找一個路人不就沒事了嗎?”她感到些許無趣的往上看,也不知道當時的她是怎么學會翻白眼這個動作的。

  “……嗯?!彼麤]再多話,只微微點頭,貌似在等待自己說下去。

  “……”

  “……”

  下一秒,倆人對視著。

  心跳動著,她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她還活著。

  “……看著我做什么?”她這時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好像發(fā)生了一絲絲的變化,總之被他那種平靜的目光看著突然就起了雞皮疙瘩。

  感覺自己好像要被他穿透了,全身被籠罩在對方的日光燈下,全身的每一分皮膚都在因為他的注視而感覺到層層血管的跳動。

  ……我這是怎么了?

  她略為慌亂的尋找其它能引起自己注意的事物,視線卻固定在他的臉上,像在說,那就是能讓自己感受到有趣的事物。

  “知道跌入深淵的感受嗎?”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很快移開了視線,他沒再接著轉頭看蘿克,而是遠遠的望著臥室窗戶外的天空。

  “……”蘿克搖了搖頭。

  這股流淌著熱流的感覺蔓延過全身過后,她迅速感覺到內在的空虛,那種比無聊更加令人討厭的感覺,抽絲剝繭一般,她有點不舒服。

  一點也不舒服。

  感覺到了冷……

  冷?

  為什么會感覺到冷?

  “喂,一個人的世界冷嗎?”

  “冷啊,”他看上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冷啊,冷透了,冷的讓人感到麻木了?!?p>  “討厭嗎?”

  “一般般,習慣到也沒什么,但也不是真喜歡?!彼只卮?。

  “是么?”蘿克吸吸鼻子,這并不是因為她又感冒了,“人都討厭寂寞呢……不對,是討厭無聊?!?p>  “……那么你呢?”

  那人在看自己。

  他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過,她的心臟在跳動,那股熱流緩緩的,緩緩的蔓延著,要把她整個浸泡其中。

  這種感覺……

  她悄悄地無聲低下了頭。

  “我討厭無聊?!?p>  “……嗯?!?p>  對話毫無征兆地戛然而止,時間也仿佛靜止。

  不知是誰先開口:

  “去吃午飯吧。”

  “嗯,餓了?!?p>  倆人對話道。

  他在那之后沒有問出“你什么時候回家”之類的字眼,也許他那時察覺到了什么嗎?

  她注視著對方,青年身上圍繞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氣質一點一點地融入著兩人的氛圍。

  但,這樣還可以。

  至少,沒那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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