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候,我抬起雙腳朝它的腹部猛踹,狗跳起來直接就是失衡狀態(tài),因為在空中無法發(fā)力,它被我冷不丁的踹了一腳,在空中發(fā)出一聲哀鳴,落在兩米遠開外,在沙塵中打了個滾。
感謝我那轉危為安的一腳,我開始打量現(xiàn)在的局勢,在我后面有兩只大狗,一只剛剛挨了一釘板,身上猙獰的傷口正流著血,看著它呲牙咧嘴的樣子,我暫時不能判斷它是否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另外一只狗被同伴的傷口震懾,也只能低著頭,目光兇惡的瞪著我,尋找著機會。
面前的大狗,就是被我踢飛的那只,此刻也站了起來,它根本沒有收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仿佛一位從煙塵中站起的王者,眼神中露出兇惡的光。
我把斷裂的背包甩在地上,盡量往溝渠的一側移動,減少自己腹背受敵的程度。
真的,我多希望現(xiàn)在有一個人幫我,哪怕只有一個人也好。或者,如果我有一把手槍而不是釘板這種沒用的武器,那么戰(zhàn)斗也應該早就結束了。
一個人三只狗就這么在早晨的森林里對峙著,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眼睛,仿佛決斗中納刀蓄勢待發(fā)的日本武士,誰先露出一點破綻,便會被對手一擊必殺。
在日后看來,這只算一場小規(guī)模的戰(zhàn)斗,但是這毫無疑問是我這幾天來遇到的最危險的情況,這直接威脅到了我的生命。
林子里面有鳥的叫聲,還刮起了微風,我臉上傳來一陣麻癢,原來是汗珠被風一吹,滾落到了我臉上的傷口邊緣,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就在我分神的瞬間,大狗朝我咆哮著沖了過來。
我們之間的五米距離轉瞬即至,我不停地做著左右傾的假動作,大狗在離我兩米的地方起跳,一記凌厲的飛撲,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似要把我撕成碎片。
在那一刻,我的反應速度也提升到了極致,先是朝右一個側閃,堪堪躲過大狗的飛撲,同時朝著它的側身揮出釘板,整個身子扭成了一股麻繩,用了腰部的力量,釘板的力道也變得凌厲,上面銹蝕的釘子一下就拍進了它的身體。
大狗這次受了重傷。
我的釘板上沾滿了它的鮮血,釘板的頭部碎了一小塊,上面的十幾枚釘子只剩下了幾枚,剩下的,都釘在那只狗的肚子上。
它在空中剛剛變換完落地的姿勢,剛剛落地就站了起來,但是很快就又倒在了地上。剛剛那一下太重了,不要說是一只狗,就算是一個人,估計現(xiàn)在也得趴下。
我清楚的看見它的眼睛里有一團不滅的火焰,仿佛一個男人。這的確是扭轉戰(zhàn)局的一擊,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并沒有任何的歡欣,反而有一絲淡淡的悲傷和心酸。
我和那只狗都很偉大,努力活著的生靈總是值得敬佩的。
兩只狗看著受傷的同伴,對著我咆哮了幾聲,卻是再也沒有勇氣對我撲上來,那只受傷的狗首先堅持不住,踉踉蹌蹌的奪路而逃,剩下的一只跑到受傷的大狗面前,先是看了看我揮舞著的釘板,再看了看同伴的傷勢,仿佛知道已經(jīng)沒救了。
它惡毒的盯了我一眼,慢慢的朝后退卻,然后輕輕的沿著溝渠逃開了,消失在了森林的一端,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像一個戰(zhàn)敗的士兵。
戰(zhàn)斗就這么結束了,前后不到十分鐘,搏殺的時間更是短的忽略不計。
我環(huán)視四周聆聽了一會兒,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又看了看那只倒下的大狗,它腹部血流如注,雖然還在呼吸,但是已經(jīng)命不久矣,那顆碩大的狗頭無力地癱在地上,眼皮已經(jīng)合上。
它馬上就要死了。
我走到大狗的身邊,撿起我的背包,然后看著這只被我打敗的大狗,我并不是想要羞辱這位手下敗將,而是想更多的記住這些細節(jié),日后時刻警醒自己,這片森林不僅僅像它看上去的那么美,其中依然潛伏著殺機,無時無刻不想要了我的命。
我轉過身去,開始打量哪里可以上坡,我看見了一個平緩的地方,一手把背包夾在腋下,一手開始輔助攀爬。
然而,我背后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就在我疑惑的回頭看之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已經(jīng)竄到了我的面前!
是那只被我認為已經(jīng)瀕臨死亡的大狗。
很久以后,我在我的日記本上寫下這么一行字:“永遠不要低估了任何生物,哪怕是一只狗,它們能裝作被擊敗,在你放松警惕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
劇痛,像毒品一樣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即使是隔著衣服,我還能感覺到鋒利的狗牙在我的手臂上留下恐怖的傷口,那一下我只來得及用手擋住我的脖子,否則現(xiàn)在我的脖子上一定會留下致命傷。
它還有余力,先是松開了嘴,然后后撤躲過了我揮過去的釘板,在我力道改變停頓的一剎那,再次撲了上來,無奈之下我只能用背包去擋,它撲在我的背包上,狗嘴死命亂咬,離我的喉嚨不過幾厘米。
在這種地面戰(zhàn)中,即使是攻擊距離最近的釘板,作用依然大大受限,我把釘板砸在它的身上,伸手卡狗脖子,用力想要推開它,然而左手血流如注,根本使不上力氣,它也拼出了最后一口氣,看樣子是要和我同歸于盡,一時間我們竟然僵持不下。
鋒利的狗牙離我的脖子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我看見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滾落在我的旁邊,那是一只捕獸夾,在激烈的打斗中,它從我的背包里面掉了出來。
心生一計,我暫時放開了卡住它脖子的左手,抓起了那只捕獸夾,單手打開了捕獸夾的保險,接著狠狠地把捕獸夾扣在它的狗頭上。
捕獸夾猛的閉合,鋒銳的鋼齒在瞬間就夾住了狗的脖子,還有我的左手,大狗哀嚎了一聲,聲音卻被堵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聲音,我趁這個機會翻過身來,用盡全力把它壓在地上。
它的眸子里充滿了不甘,一抹猩紅在瞳孔四周擴散,那是被我的體重和捕獸夾的力道擠壓出來的鮮血,猩紅慢慢覆蓋了它瞳孔中的藍天白云,妖異的美。
鮮血在我的身下流淌,濃稠的黑紅色,我才反應過來它的頸動脈已經(jīng)被夾斷了,捕獸夾鋒銳的鋼牙恰好卡在它的脖子上,深深的刺進了它的毛皮,這種捕獸夾的力道非常大,掰開它們要用盡力氣,為了方便了事,我一般都習慣關上保險直接丟進背包,沒想到這救了我一命。
它的呼吸逐漸微弱,然后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我等待了十五分鐘,等左手痛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起身,我把左手抽了出來,萬幸,除了狗牙咬的那一口,此外竟然毫發(fā)無傷。右手的虎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皮開肉綻,原來是我在打斗中用力過度,手被釘板的木柄劃傷了,看來,以后還得給釘板的柄纏上布條。
......
現(xiàn)在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十七分,這只是我趕路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在蒙頭趕路幾小時后,時間已經(jīng)正午,我在森林里的一塊大石頭上吃了午飯,我掏出我的小刀,在罐頭上劃了一個十字,里面是泡在糖水中的柑橘,聞上去沒什么味道,但是吃起來很香,我感覺我的身上又有了力氣。
我的左手上纏著破布,狗牙咬出來的傷口雖然面積很大,流了點血,但是并不嚴重,看上去需要幾天就能好,可惜我沒有藥品,只能用背包里很珍貴的純凈水沖了沖,純凈水是我從地窖里的那個塑料桶用罐子裝的,雖然路上經(jīng)過一條小溪,但是我不敢用里面的水沖,因為那看上去很渾濁,不知道有多少致命的病菌,在這種情況下,傷口感染就是個死。
死去的大狗的狗肉被我裝在背包里,這玩意可以用氣爐烹調,熟了之后做成熏肉,又可以緩解一段時間的糧食危機,鹽有殺菌的功效,我可以把肉掛在房梁上,抹上鹽曬干,能保存很久很久的時間。
吃完罐頭,我把罐頭口的鐵皮小心翼翼的用刀清理干凈,然后把罐頭放進了背包,這玩意不能浪費,能用來裝東西,就連商人也收購空的罐頭,合理的規(guī)劃資源也是生存的一個至關重要的環(huán)節(jié)。
道路的前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好像是一棟房子的屋頂。
我繼續(xù)往前走,發(fā)現(xiàn)那確實是一棟房子,房子的一面墻已經(jīng)坍塌,露出里面破舊的地板和墻壁,我看見這棟房子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跨過房子外面的圍欄,我站在雜草叢生的庭院里,然后打開了一扇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棟破舊的房子,屋子里幾乎沒有什么家具,我的目光注意到圍欄缺口擺放著的捕獸夾,這棟房子雖然不起眼,但是顯然有人精心布防過,這放捕獸夾的手法......和隊里的人如出一轍。
也就是這遲疑的一秒,我感覺到眼皮底下有個東西,看清楚那是什么后,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