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初見哈斯努卡
一種強(qiáng)烈的好奇從我的心底燃了起來,我不再猶豫,站起身來扭動鑰匙,隨著“啪嗒”一聲脆響,鐵門彈出一道縫隙。與此同時,客廳里咯吱咯吱的搖椅聲戛然而止,我仿佛看見了雞夫人停止了悠閑的晃動,凝神靜氣的往這邊聽。
光芒流進(jìn)室內(nèi),我和好奇的雞一起往里面看。
這個房間是一個套間,右邊還有空間,只是在我這個角度看不見,沒有想象中的惡臭,相反,房間里面的味道很干凈,那些食物雖然變質(zhì),但是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多少水分,適應(yīng)了爛玉米的味道后,我的鼻子倒也能正常工作。
剛要邁入房間,房間里面就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是那種腳踮地的咚隆隆的響聲,之所以能夠稱為重物,是因為我知道如果單憑我的體重,肯定在結(jié)實的地板上是踩不出這樣的聲音的。腳的主人,一定是一個胖子,而且我剛剛進(jìn)來的聲音似乎把她吵醒了。
我小心翼翼的往右邊的小套間靠近,還沒等我跨過那堆碗筷,一個沙啞的聲音就猛地響起:“啊,好久沒有人來了?!?p> 我松了口氣,看起來哈斯努卡還有神智,并不像是雞夫人那樣描述的危險,或者說,是暫時沒有危險。
我在墻壁上摸索著找到燈開關(guān),啪嗒啪嗒的扣了幾下,沒反應(yīng)。
小套間里面的巨響又傳來了兩聲,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生物費力的掉了頭:“別,別開燈,雖然你也開不了了,那個開關(guān)被我弄壞了?!?p> “為什么,你不喜歡光嗎?”我問,半晌,沒有回答,我閉著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等到能夠看清楚室內(nèi)景物的程度,我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柜子,它靠在墻角,雖然布滿了灰塵,但是看上去還比較名貴。
房間里面的擺件也很講究,我看見了木頭雕像的騎士,帆船,酒桶,馬車等等,但如果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上面有被人破壞之后的缺損,用膠水粘合回去的痕跡。有些甚至連膠水都粘不好的大破口,也用巧妙的方法蓋住,比如帆船的桅桿倒了,就用帆繩扯著,讓它傾斜,成為前帆。
這個哈斯努卡,似乎根本不像雞夫人說的那樣恐怖,只是隱藏著一些秘密。
“你好?”我在墻壁上敲了敲。
“你以前......從來沒見過我,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陌生人,盡管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沙啞的女聲緩緩的道,接著,我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搭上了小套間的門框。
那是一只巨大的手,就像是被海水泡的,或者是野外死去多日的動物的肢體一樣,五根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都呈現(xiàn)出怪異的腫大,里面包含著水分和組織液,如同一個黏糊糊的氣球,只要輕輕用針一戳,里面的組織液就會噴濺出來,好比你挑破一個水泡一樣。
我非常勉強(qiáng)的把我的手放到那只大手背上,算是一個簡單的見面禮,手的主人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體溫,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
“你不害怕我嗎?身上帶著外來氣味的陌生人?”
我確定她應(yīng)該完全看清楚了我的臉。便回答道:“我不害怕你,就如同你不害怕我一樣?!?p> 她咯咯咯的笑了,笑聲雖然怪異,但這完全是一個妙齡少女的脾氣,我想起格魯吉亞在廢墟里面翻找出來的那張相片,那個扎著雙馬尾,青春靚麗的女孩。
“如果你看見了我的臉,就不會這么說了?!焙诎抵械穆曇粽f道,另外一只手也攀上了門框,它們共同用力,就像是一個絞盤那樣,把身軀的主人從黑暗里面吱呀呀的拉了出來。
盡管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我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龐大臃腫的身軀如同小山,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皮膚的褶皺,她的體毛已經(jīng)非常稀疏,我只能從褶皺的縫隙里面勉強(qiáng)看到幾根,正當(dāng)我以為那是她的肚子的時候,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那是她的頭部。
哈斯努卡坐在一張小床上,剛剛的摩擦聲是她把小床給拖動了,她的身上裹著一條被子,遮蔽著女性的私處,給她保留著最后一點兒尊嚴(yán)。我注意到她的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那是一個戒指,正是因為有這根戒指,那根手指已經(jīng)被箍緊成為了紫黑色。
“你不疼嗎?”我指了指她的手指。
“我很久前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本薮蟮念^顱裂開了一道口子,我這才明白那些褶皺并不都是腫大的皮膚,還有她的嘴。
“你是哈斯努卡嗎?”頓了頓,我問道。盡管我已經(jīng)心知肚明,但我怎么都不肯把照片上的女孩,和面前這個可怕的怪物聯(lián)系起來。
怪物點了點頭,她的旁邊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杯子,她用粗大的手,抓起杯子,顫抖著說道:“喝杯茶吧?!贝糁肷?,又說:“沒有茶葉了?!?p> 她粗大的乳房從毯子的縫隙中滑落,幾乎要跌到床板上。
“哈斯努卡......小姐?!蔽覝惤艘徊?,把一個東西塞到她的手心,那是她的發(fā)卡,前面格魯吉亞在儲物間的衣柜里面找到的,即使是逃跑的時候格魯吉亞也沒有丟下它。
變異的哈斯努卡緩緩張開手心,看著那個發(fā)卡,呆住了。發(fā)卡上面的小花雖然在黑暗中,但是似乎發(fā)出了讓她沉醉的光芒。沙啞的聲音從哈斯努卡的嘴中發(fā)出來,我努力想要聽明白她說什么,然而,最后我發(fā)現(xiàn),她在哼唱一首波蘭鄉(xiāng)下的兒歌。
我靜靜的站在她面前,聽著她哼唱的每一個音符。門口處的雞咕咕叫著,走來走去,雞夫人的影子出現(xiàn)在門后,她似乎終于坐不住了,此刻也來到房間門口,想要看昔日的妹妹一眼。
哈斯努卡低著頭,口中的唾液和眼淚一起拉成絲,滴落在床板上。
“格魯吉亞呢?”她開口問道。
我想起了我和格魯吉亞分別的時候他那復(fù)雜的表情,他明明知道我要去雞夫人的家的,可還是用還手電筒的借口,走開了。
“他去村子里辦點事情,也許很快就過來?!蔽野参抗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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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消逝于碧野
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