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場沒有時限的舞臺劇,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回頭,你的演出已落幕,茫茫然不知何處尋,空留物是人非的愁緒飄散風中。
我們是叛逆的青春少年,他是盡職盡責的授業(yè)教師;我們在青春的歲月里記下屬于我們的放肆,他在我們的生命中留下知識的足跡;今天我們在人生的路途上繼續(xù)我們的奔跑;他卻已駕鶴西行再也找不到半點蹤跡。我們尋回原地,卻只能空嘆物是人非事事休。
高二的那個理科班留著我們最珍惜的記憶。我們背著他叫他流氓兔,真的,同學都說他的牙齒特別像流氓兔;我們從來不做他布置的綠色通道,看著他在課堂上生氣的樣子,我們無奈又無所謂的笑著;每次聽他的課我們埋怨他的知識在歲月的沖刷下顯得呆板笨拙,埋怨他講題太慢效率太低;我們研究他襯衫下穿的紅色短袖是不是師母的,然后在底下笑成一團......這些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可他還是將那些函數(shù)幾何代數(shù)都毫無保留的教給了我們。于我們而言,他是普普通通的數(shù)學老師,對他來說,我們確實他無奈又可愛的孩子。
在他的課上我們看過小說,吃過東西,做過別科作業(yè);在他的課上我們笑過鬧過玩過;在他的課上我們甚至氣得他摔門而走。記憶的碎片逐漸拼湊成一幅幅完整的畫面,里面有你有我有他,與我們在那個小小教室中一年的時光。高三畢業(yè),留言簿上他親筆寫下的“錦繡前程”四字尚未風干,而他卻永永遠遠地走了。在我們沒有絲毫意識的情況下,突然地離開了我們,留給我們的是遺憾,是心痛,是閑暇時的思念。
高二那一年來,他伴著我們迎接地平線上的朝陽;陪著我們送別天盡頭的晚霞。他分享著我們做會一道數(shù)學題時的喜悅,風干我們考試失敗時的淚水。他于我們是良師亦是益友。不知不覺間他在我們心上種上了一顆真善美的種子,映照著他的英容笑貌絢爛而美好。三百六十五個追夢的日子里,他教會了我們聆聽花開的聲音,在一個個灰色的日子里痛苦并快樂著。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漸行漸遠,徒留給我無限的回憶和夢回時的思念;將來的將來,沒有太多的憧憬只愿如斯的回憶成為永恒。記憶的前一刻我還在那間小小的教室與你共搏未來,這一刻我們已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隅隅獨行。曾經(jīng)有多少次,我止不住自己追索的目光在人群中尋尋覓覓,只希望有一個熟悉的笑顏在我眼前綻放。半年前這還是最平常的事,于今竟成了奢望,就如同在海邊追逐地平線,咫尺天涯。
新的開始,對于那些來者,光芒比春天里的花朵還耀眼;對于那些遠去的人憂傷似寒冬的霜雪;而站在原地的人卻是深深品味著秋日的蕭瑟凄涼。此時此刻,我坐在完全陌生的教室里看著三尺講壇上的老師,當他板書完畢回首的那一瞬,恍惚一種錯覺:臺下依舊是去年的人,臺上任然是昨日的他,一切都只不過是浮夢一場,夢醒依然。可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時光永遠不會給你留下輾轉(zhuǎn)的空隙。
我猶清晰地記得高考前夕那一場送別晚會,同學們一起瘋一起鬧,叫囂聲此起彼伏,濃濃的酒味充斥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整個晚上,我們誰也沒有卸下臉上堆積的笑容,誰也沒有停下口中毫無邏輯的言語。別離已是必然,然而誰也不曾提及,只為貪戀這一時的溫暖。于是我恣意地笑著,不愿打破這喧囂,因為笑語一停悲哀就會涌進來。
曾經(jīng)的我癡癡的以為,雖然各奔天涯,但只要我們回首那些熟悉的人還是在原地,可是現(xiàn)實鑒明了我的錯誤。生命永遠是那么脆弱,禁不起時光的慢慢打磨。曾經(jīng)的我告訴自己即使分別也要走的瀟灑,可現(xiàn)實戳破了我的謊言,眼淚總是離別的奏鳴曲,想要走的瀟灑太難太難。曾經(jīng)的我總以為只要把過往埋在記憶深處,就可以闊步前行,可時間幻滅了我的認知,不經(jīng)意間就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揮之不去。
感謝你昔年的諄諄教誨,遺憾前路沒有你的背影。你唯今只滑過似水流年,寫下我們永不忘卻的的昨天。
后記:聽聞慕老師突然辭世,痛心之余更多的是追悔,為曾經(jīng)年少的不懂事,為曾經(jīng)的沒來得及說的那句謝謝?,F(xiàn)在只求敬愛的慕老師在天堂幸福。
謹以此文思懷敬愛的慕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