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身后不遠的柳杏荷和方若已經驚呼連連,趕緊跑了上來。
薄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眼前一黑,方若把手上的校服外套套在了她頭上,然后替林筱雪連連說著道歉。
柳杏荷手忙腳亂地去撈水里的書。林筱雪臉色不大好看,僵硬地站著,沒再吱聲。
薄禾感覺有些悶,聽到周邊亂糟糟的聲音,她也不想面對別人的目光,暗暗感嘆方若這個蓋頭行為的絕妙之處。
她偷偷吐了點水,然后對著應該在她旁邊的柳杏荷擺了擺手:“沒事?!?p> 然后把頭上的皮筋解了下來,扒拉了兩下頭發(fā),慢吞吞地站起來,把衣服掀開還到了柳杏荷的手上。
方若這時捧著撈起來的兩本書愧疚地說只有這兩本了,其余的都碰不到了。
“筱雪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是不小心跑太快了沒看見才撞上你的!”她們提林筱雪解釋道。
薄禾面無表情,卻并不是生氣的樣子,她平靜地笑笑:“真的沒事。上次不是你們把我送到醫(yī)務室了嗎?”
對面幾人一時無言。
薄禾就抱起剩下的書先行告別然后走了。
她只有頭發(fā)濕噠噠的,像是洗完頭沒吹干的樣子,接下來的路倒也沒太引起人注意。
水分蒸發(fā)帶來的涼意讓她的腦子愈發(fā)冷靜。
離高考沒幾天了,那幾本丟掉的書著實重要性不大。她一直也沒好好感謝過上次把她送到醫(yī)務室的事,這次抵消了也正好。說討厭的話……可能有點討厭林筱雪吧,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對自己這么反感,雖然是不是故意撞的也不清楚,但是最起碼是她拉起來的,不然的話,現(xiàn)在自己就是渾身濕淋淋的了。
到新教室時,薄禾披散著濕頭發(fā)還讓不少人側眼看了幾秒。薄禾沒理會,照舊一個人去了最后一排的位置,等她去個廁所的功夫,回來的時候桌上就放了條標簽還貼著的干毛巾。
薄禾看了會,然后戳了前排位置的男生問他知不知道誰放這的。
前排男生解釋他不坐這,這是王子緒的位置,他剛來找他就看見這毛巾了。
薄禾只能哦一聲,心里吐槽道怎么又是王子緒在她前面,真晦氣。
隨后拿著毛巾去了廁所擦頭發(fā),把毛巾收好,重回了原教室搬剩下的東西。
走到半路碰到了傅瀝,薄禾本想當作沒看見,傅瀝卻叫住了她。
“你的書,在我這?!备禐r對她說。
薄禾遲疑兩秒,說了聲謝謝就要接過來。
被傅瀝拒絕了,他堅持道:“我可以幫你搬過去?!?p> 薄禾又皺起眉,開啟了說教口氣:“未經允許拿我的東西就已經是不對的了,你還要幫我搬到新教室,被其他人看見了怎么說我?”
傅瀝啞口無言,呆滯地站著低著頭沉默。薄禾無聲嘆氣,放低語氣:“不過我真的感謝你。我確實把話說重了,你體諒我一下,可以嗎?現(xiàn)在能讓我繼續(xù)搬回去嗎?”
傅瀝沒吭聲,把書遞過來一點,薄禾接過,又點頭道了句謝。
之后的路薄禾落后傅瀝一大截跟著回的新教室。
落座時王子緒吊兒郎當地在跟之前等他的那個男生聊天??此貋頉]忍住眼神在她散著的頭發(fā)上轉了一圈,然后什么也沒說又轉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了點水,薄禾感覺自己又不舒服起來了。
新教室都是單人座位,她一趴就比較明顯,被來看自習的化學老師揪著耳朵提起來站著。
薄禾疼得擠出了幾滴生理眼淚,腦袋昏昏沉沉,站也站不住,她忽然真心想哭一會。
化學老師看她掉了眼淚更生厭煩,本想息事寧人的她走到講臺上還是沒忍住張口訓斥道。
“哭!哭有什么用?!要高考了就以為可以懈怠了嗎?別人都在看書復習做最后沖刺,你倒好,趴桌子上睡覺!整日每個學習樣,披著個頭發(fā)不知道要勾引誰!”
這段話說得又急又重,下面同學都聽得噤若寒蟬,互相打量著就輕易看見了最后一排單獨站著的薄禾。
薄禾其實沒太聽清楚她的每一句話,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感受到別人投來的目光,她感覺一陣暈眩,有倒下的風險。
死死憋著眼淚,嘴唇都咬破出了血。這一刻憋了好久的情緒終于爆發(fā),薄禾拿起手邊的書而后狠狠一摔。
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瞬間扭頭看過來,一直注意著后邊人的王子緒表情不悅就要開口時,薄禾摔完書直接在眾目睽睽下利落轉身走向后門。
這間教室的門是金屬制的,被薄禾甩得發(fā)出刺耳聲。
化學老師一聲“你要造反?”的怒吼卡住得急促又兇狠。
外面的風熱風猛一撲過來讓薄禾腳步頓一下,頭腦卻清醒了幾分。
這是她人生第一回做這種事,像是不太聽話的壞學生的樣子。
但幾乎是沒什么猶豫和思考地,她就決定不上這個學了,她是說這幾天,暫時性地,不上幾天。
等她回去再請假。
還是慫啊……出了校門的薄禾幽幽嘆氣。
門口的保安也沒怎么攔她,聽她說了剛請的假回家拿個東西的借口后,打量了她幾眼,就揮手放行了。
等薄禾回到家照鏡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雙頰緋紅眼神飄忽,有氣無力一看就是萎靡不振的樣子。
也難怪保安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帶著點可憐心疼的意味。
奶奶驚訝于她回家這么早,薄禾解釋說自己好像生病了。奶奶就急不可耐地要帶她去看醫(yī)生,被薄禾拒絕了,她堅持想先睡一覺再說,說不定明早就好了。
奶奶拗不過她只好答應。薄禾重新洗了頭和澡,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