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蘇凜鋒利冷冽的目光掃視著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與畏懼。
“一個城池不救,一個城池便成惡鬼。兩個城池不救,兩個城池便成惡鬼。那么我們每一個城池都不救,整個九州大地會成為什么模樣呢?”
蘇凜看向那個高俊挺拔的少將軍,少將軍低垂下了頭,看向那個模樣憨厚的中年將軍,他也低垂下了頭,看向那個高大威猛,濃眉大眼的將軍,他也低垂下了頭。
蘇凜厲聲叱道:“我北武鳳軍號稱北武戰(zhàn)神,戰(zhàn)無不勝,又怎么會懼怕于那種東西!”
眾將慢慢地抬起頭來,蹙眉凝注著她。
“它是惡鬼也好,死神也罷?!碧K凜目中都是果決,渾身散發(fā)的殺氣逼人,“我蘇凜都照殺不誤!”
前原城。
高高的城樓之上,白斗篷迎風而立。
“你確定他們能來?”
劉學義雙目血紅觀瞧著鐵籠里的前原城主閔蒼。閔蒼滿臉滿身血污,奄奄一息躺在籠里。
劉學義露出了猙獰一笑。
白斗篷沉聲如幽靈,道:“十萬大軍沒了糧草,困在暴風雪中,進退不得,就是死路一條。蘇凜又怎能不冒險前來前原一試?”
“她來了前原也一樣是送死!”劉學義眼睛不離閔蒼,隨手拉扯來一個六七歲的幼童。
那幼童稚嫩的面龐上都是驚駭,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任由著他擺弄。
“閔蒼,這是你的愛孫閔語對嗎?”劉學義獰笑一聲,把那幼童推倒在地上。
“爺爺。”幼童害怕得淚如泉涌,朝籠里的閔蒼伸出手。
閔蒼掙扎著向那孩子伸出手:“語兒?!?p> “你們這些狗賊?!眲W義咬牙切齒,面目更顯猙獰,“都該不得好死!”
他慢慢地站起身,扯住幼童高高提起,懸空在高聳的城墻外。
“爺爺……救我?!蹦怯淄D難喘息,朝閔蒼伸出手。
閔蒼掙扎著爬了起來:“惡魔,你這惡魔快住手!”
劉學義獰笑道:“你說誰是惡魔?”
手上一松,那幼童就往下墜落。
“我錯了。我錯了。我求求你?!遍h蒼伏地叩首痛哭,“放過那孩子吧。你殺我吧。”
“我偏偏現(xiàn)在就不想殺你,就想殺他!”
劉學義驀然斂笑,死死地盯著他。
“我求你了,求你……”閔蒼的語氣逐漸無力。
“給你的寶貝孫兒!”劉學義狠狠將那幼童扔到了他面前。
閔蒼頓被濺了一臉新鮮的血液,他慢慢地抬起頭來,那個孩子已被扭斷了脖子,口吐鮮血,死不瞑目瞪著他。
“快抱抱你的寶貝孫兒吧??彀?。”劉學義仰天大笑狂笑。
“你……”閔蒼恨恨瞪著他,雙目血絲迸裂,“惡魔,你不得好死!”
話音未落,他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劉學義似有些受到?jīng)_擊,雙目血紅忽然漸漸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熱淚:“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我是誰?……惡魔?”
他突然看到自己滿手的血腥,忍不住撕心裂肺的驚呼了一聲。
白衣勝似纖塵不染的白雪,輕輕飄落在他面前。圣潔的白衣,里面卻包裹著一個雙目血紅面目猙獰扭曲的惡魔。他才是真正的惡魔!
他輕輕撫住了劉學義的肩膀,用那雙集世間所有邪惡的血目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幽幽地道:“他們都是魚肉百姓的狗賊,全都該死!該死!”
劉學義仿佛受到了蠱惑一樣,雙目又漸漸恢復了血紅,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沒錯。他們都是魚肉百姓的狗賊,該死!該死!”
看著他的模樣,白斗篷那雙集世間所有邪惡的血目露出了笑意。
白雪飄飄,冷風呼嘯,仿佛在演奏一曲悲歌。
一支一百人的敢死隊整整齊齊列隊在軍營中心。
蘇凜滿目熱淚,環(huán)顧著他們每一個人的面龐。每一個人都是那么的年輕,那么的雄姿英發(fā)。
“小侯爺!”黑壓壓的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嗓音。
蘇凜循聲望去,那些將士亦望了過去。
顏韌高高舉起了手,嘶聲大喊道:“小侯爺,算我一個!”
一旁的趙權忙扯住他,壓低了聲音道:“你瘋了?”
顏韌掙開他的手,快步趕到了前面。
“瘋子?!壁w權咬牙切齒暗罵一聲,卻還是追了上去。
“小侯爺算我一個!”顏韌語氣堅定不移,看著蘇凜的目光亦堅定不移。
蘇凜看見他,不禁目光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