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河城,一座冰河上的小城。
北武鳳軍一路撤退,終于在此駐扎。
城主林徐的府邸。
寢室,干凈寬敞明亮舒適。里面爐火燒得正旺,很是溫暖。
蘇凜昏睡在榻。
營河城知名醫(yī)者陸殘陽正在滿頭大汗地在旁診治。
外面,天寒地凍,眾將久候垂首好似早已麻木。顏韌不時向里張望,不安地在門前來回踱步。
房門輕輕打開,一群捧著血盆的婢女們低眉斂目快步走了出來。陸殘陽面色凝重隨后走了出來。
顏韌搶先一步來到跟前,心急如焚地道:“小侯爺怎樣了?”
城主林徐及眾將也著急地湊了過來,齊聲詢問:“小侯爺她情況如何了?”
陸殘陽搖了搖頭道:“若是廉相在……”
他沉重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顏韌眉峰中都是惶急,他咬了咬牙,沖進了門。
林徐及眾將也涌進了里面??粗缴先耸虏恢奶K凜,俱露出了無可奈何之色。
“廉相能治好對嗎?”顏韌凝注著蘇凜,目中都是惶急的淚水。
陸殘陽低垂著頭,道:“廉相是北冥神醫(yī),見過的疑難雜癥無數(shù)?!?p> 他嘆了口氣,又自接著說道:“若他在,小侯爺身上這奇毒說不定便可解了?!?p> “那我去找他來!”再看蘇凜一眼,他轉(zhuǎn)過了身去,向眾人深深一揖到地,“小侯爺就拜托你們了!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她!”
一騎絕塵,顏韌不顧一切地向飛雪城飛奔而去。
東昭城。紅雪如血,在地面薄薄的落了一層。
暖室,晨曦夫人舉止優(yōu)雅正在溫酒。
“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蘇溫望著窗外的紅雪,咬牙切齒一用力,白玉酒盞立即碎裂開了,“蘇凜!”
晨曦夫人花容失色,低垂下了頭。
對面的趙權(quán)卻面無表情。
“她出生那年,東昭城竟然下了一場千年不遇的紅雪?!碧K溫咬牙切齒一字字地說著,若是蘇凜就在他面前,恐怕他立即就會把她生吞活剝,他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有這么大的仇恨。
“那場紅雪下了三天三夜不見停,等到她出生了,那紅雪居然也那么湊巧地停了!”
蘇溫一拳砸在桌幾上,深惡痛嫉地一字字道:“如今看來,她真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
趙權(quán)輕輕一笑,道:“不知義父您是否親眼見過尸怪?”
蘇溫皺了皺眉,看向他,冷冷道:“那是什么東西,本侯聽都未曾聽到過!”
趙權(quán)始終低眉斂目,輕輕地又道:“孩兒跟隨小侯爺?shù)臅r候,曾聽說過那是北冥傳說中的怪物,是魔物白龍王的怨氣化身,隱匿在北冥群山里。尸怪出世即滅世!”
“所以呢?”蘇溫冷笑,睨著他,“你就信了?”
“對于這種神話傳說,孩兒始終秉承著尊崇的態(tài)度?!壁w權(quán)微微一笑,“因為,孩兒總覺得它們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就像鬼神一樣,他們可能是故事原型虛構(gòu)再夸大,但絕對不是毫無根據(jù)?!?p> 蘇溫輕笑道:“就像一個孩子的誕生一樣,是需要男女結(jié)合才能有的對嗎?”
趙權(quán)雖然依然面無表情,目光卻跳動了一下。
“本侯一共六女?,F(xiàn)在,”蘇溫目光如刀割般一刀刀割在他身上,一刀刀割在他心里,“你已盡得了兩位了?!?p> 趙權(quán)抬眸看著他,目光堅如磐石,一字字道:“孩兒現(xiàn)在只認蘇韻一個!”
蘇溫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那么,蘇凜呢?”
趙權(quán)堅定不移地搖了搖頭道:“孩兒以前是小侯爺?shù)膶傧?,現(xiàn)在以后也都只是她的屬下!”
“想你曾經(jīng)同她愛的死去活來的,現(xiàn)在就這么輕易將她放下了嗎?”
蘇溫緊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里看出破綻,也似乎想用自己的冷血狠戾令他膽寒畏懼。
趙權(quán)平靜得毫無波瀾,輕輕地道:“孩兒如今也是孩子的父親了。孩兒已不敢再與小侯爺有任何瓜葛!”
蘇溫搖了搖頭,嘆息道:“還真是世事無常啊?!?p> 他望向窗外,窗外紅雪漸歇。
精美的皮靴踏在紅雪上咯吱咯吱的響,感覺卻與北冥的雪大不相同。
趙權(quán)低垂著頭,瞧著自己精美的皮靴,眼睛漸漸濡濕了。
蘇凜,他怎能輕易忘懷了她,他現(xiàn)在滿心滿腦子都是她,他對她早已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