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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匡天下

第二章 八載歲月

真一匡天下 錦鯉跳啊跳 2502 2021-02-09 16:13:58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八載歲月匆匆流逝。

  魯侯宮中一處園林,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再進數(shù)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于樹杪奇石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云,白石為欄,篆刻蟠螭云雷之紋,環(huán)抱池沿。

  一個唇紅齒白,面目清秀的小正太癱坐在此處,他有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起來靈動逼人,頭上頂著兩個總角。

  男未冠,女未笄時便是將頭發(fā)梳成兩個發(fā)髻,如頭頂兩角,如此發(fā)型最能表現(xiàn)童子的可人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與憐愛。

  此刻他正在回想著自己短暫的一生。

  他叫公子同,魯侯允與夫人文姜的兒子,上一世他叫王騰,電競兼網(wǎng)文愛好者。

  “八年了,我已經(jīng)徹徹底底融入了這個世界。有寵愛我,對我有求必應的父親,對我無微不至的姨母,是時候與王騰告別了?!?p>  “往后余生,世間只有魯同,再無王騰”。

  他試圖驅(qū)散那個腦海中的虛影,這一世,他學的是周音,大篆,魯國才是他的家。

  良久,魯同感覺整個身軀都輕盈了許多,好似大病初愈。正當他沉浸在這種飄飄欲仙的氣氛之中,一記帶著怒氣的質(zhì)問聲在他耳邊炸響。

  “公子何故箕踞而坐,怎可倚仗君上寵愛,不遵禮制?!?p>  魯同睜開眼睛,便看見上卿申繻,滿面怒氣的直視自己,心中一陣發(fā)虛。

  如今的申繻又多了一個身份,魯國太傅,他的老師。

  申繻平日里不言茍笑,偏偏又正氣凜然,魯同對他是又敬又畏,他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箕踞而坐”的丑態(tài),下體一覽無余。

  魯同自然不能承認自己失禮,于是狡辯道“夫子,吾非箕踞而坐,而是在與社神溝通。吾聞“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恰巧今日為郊祭之日,便在此處與社神神交,祈求今歲我魯國“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申繻輔佐兩代君主,自然不會被一個童子所欺騙,“公子以何物祭祀社神。”

  “無有三牲,但憑誠心??煞??”魯同梗著脖子。

  “善。公子已經(jīng)通曉了祭祀的本意?!?p>  魯同本以為申繻會搬出周公,引一番圣人的說教,卻沒想得到夸獎,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待他反應過來后,連忙起身行禮“夫子為魯國賢人,此言太過折煞小子。”

  “公子同聰慧過人,可惜性格過于跳脫,不知對魯國是福是禍”。申繻在心底暗自琢磨,隨后沒有多言,深深地看了他幾眼,揮袖而去。

  “是時候慢慢展現(xiàn)自己,發(fā)展勢力了。”目視申繻離去,魯同心底盤算。

  現(xiàn)如今,魯同全部的勢力不過是七名委質(zhì)效忠的士,平日里由上士桃襄統(tǒng)領,桃襄便是當年那位被卜師選中的士人。

  八年的朝夕護衛(wèi),令魯同與桃襄甚是親近,他調(diào)笑道“桃襄,方才夫子到來,為何不告知于吾,害吾出丑”。

  “申繻大夫若是看見有人攛掇公子,只怕那人明日便會被驅(qū)逐”。

  桃襄委屈巴巴地答道,公子與上卿,哪有他一個上士的事情。

  桃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身材偉岸,膚色古銅,濃眉大眼搭配鋼針般的胡須,卻也當?shù)蒙弦痪洹盎⑹俊薄?p>  魯同聞言,笑笑沒有說話,又想到自己的悲哀,“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不知哀、不知憂、不知勞”才是他的真實寫照。

  這八年,他連宮中都沒有出去過,更別說曲阜城了。

  他渴望權(quán)力,但想要沖破這重牢籠,僅憑魯國世子的身份遠遠不夠。

  魯國一直是嫡長子繼承制,按理說只要魯同不早夭,日后必然會繼承君位。

  然而這一切僅僅是理論,理論過于美好,實際情況則恰恰相反。魯同通過從太史口中得到的零碎消息,不敢有絲毫樂觀。

  現(xiàn)如今的國際局勢可謂一片狼藉,列國之間更是戰(zhàn)和不定。

  晉國如今正陷于“曲沃代翼”的兩宗之戰(zhàn);鄭國莊公“諸子爭立”;衛(wèi)國也深陷一場“父子風波”,大亂即在眼前;宋公馮、楚子熊通都不是順位繼承;就連自己的老爹魯允,也是殺害攝政的兄長才得以上位。

  春秋時代,卿大夫、公族殺害國君之事層出不窮,可謂一言不合就弒君。

  殺害國君的理由千奇百怪,各種奇葩的死法不一而足。后世歷朝歷代非正常死亡的國君總數(shù)加起來,也無法超越春秋這三百年。

  綜上所述,世子的身份并不值得依賴,也無法成為魯同的倚仗。好的一點是,魯允即位十四年,魯國雖然沒有什么建樹,但也算人民安定。

  周歷以仲冬月為正,即以夏歷(農(nóng)歷)十一月為正月;不過周歷并不合農(nóng)時,一年四季的生產(chǎn)勞動還是以夏歷為準。

  如今為周歷四月,正是草長鶯飛,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

  此時昆蟲驚動,國君要舉行郊祭,來祈求今年的谷物能夠豐收。

  這也是一年四祭中的日常祭祀。

  以往魯同年少,常被束縛在深宮之中。魯同猜測,申繻今日便是來找魯允主持此祭禮的。屆時便可以趁宮中人少遛出,訪一圈人間疾苦,查一番農(nóng)人辛樂,了解實際的國情。

  魯同重生后最大的心愿就是給魯國帶去一番前所未有的變化。

  就魯同所知,魯國現(xiàn)如今正處于一種不尷不尬的境地,這要從魯國的歷史說起。

  魯國為周公之子“伯禽”代父領封,素來與王室親近,號稱周班之首。其國勢與周王室形如一體,不可分割。

  其后昭王南征未返,千畝之戰(zhàn)王師敗于姜戎,再后來,平王東遷,周王室愈發(fā)衰落。

  周王室失去了南國之師,東遷后的東八師,殷六師都掌握在卿士手中,王室的權(quán)利大不如前。之后王室又在與卿士(鄭國)的明爭暗斗中一敗涂地,政令僅能在王畿暢通。

  鄭國也通過汲取周室這顆大樹的營養(yǎng),讓自己這顆幼苗茁壯成長,僅僅三代人就迅速成長為一方大國。另一邊,魯國的處境與之相反,國勢漸漸變得艱難起來。

  再說魯國地理,魯國北有強齊虎視眈眈,四周及國境內(nèi)小國遍布,南與宋國接壤,時戰(zhàn)時和。

  十幾代君主以來,魯國參與的外戰(zhàn)勝少敗多,也從來沒有主持過有分量的會盟。

  如今天下以十二諸侯為首,計有齊、楚、鄭、晉、魯、宋、秦、燕、衛(wèi)、陳、蔡、曹。

  其中齊國,楚國,鄭國,處于第一檔,鄭莊公,齊候祿甫,楚子熊通三人號稱“春秋三小霸”。

  魯國,宋國,秦國,晉國處于第二檔,晉國處于內(nèi)斗,實力大不如前,秦國偏居西垂,還未發(fā)跡,宋國是中原諸侯公認的“軟柿子”,逢戰(zhàn)必敗。

  衛(wèi)國,燕國,陳國,蔡國,曹國處于第三檔。吳越因處于中原文明之外,歷來不為中原諸侯所重。

  春秋之時,小國常常被大國欺凌,各種折辱,其國君廢立也只在大國一念之間?!俺窍轮恕币彩浅鲎赃@個時代,大國對待小國,從來不會講“禮”。

  因為兩國實力極不對等,而“禮”是地位相近的人的謙辭。

  

  后世有個成語叫做“杞人憂天”,杞國便是不堪忍受大國欺凌,不斷遷徙,其民眾形成了一種超強的憂患意識。

  “弱國無外交”,不是一句虛言。

  不管魯同能不能即君位,他都要奮力向前翻涌,撲騰起一片屬于自己浪花。

  “魯國之興,由我而始”,這是魯同心中立下的誓言,他不愿目睹魯國被大國欺凌,他要魯國做那個手握刀俎的人。

  “隨我去尋差車(掌理車架的官員),調(diào)輛戎車”。魯同帶著他的七武士風風火火向車苑奔赴而去。

  

后續(xù)行文皆以周歷為準,讀者請自行轉(zhuǎn)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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