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處,是易輕塵曾經(jīng)的住處。
子夜倚窗而望,房下便是平靜的靈犀湖,水波瀲滟。
“你怎么能相信,那個(gè)老匹夫的話呢!你怎么能!”范糯糯一直在房里嗔怪。
微風(fēng)拂面。子夜輕輕閉上眼睛,輕輕一笑:“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還留在這里!”范糯糯走了過來,皺眉上下觀瞧著他,“你是不是又傻了?。俊?p> “我也沒傻?!弊右孤犻_眼睛。
“那你……”范糯糯無語了。
子夜側(cè)眼看著她:“你放心,他一時(shí)半會(huì)兒是不會(huì)動(dòng)我們的?!?p> 范糯糯望著他,深深嘆了口氣。
子夜伸出手揉揉她的頭:“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p> “哼?!狈杜磁锤吒哙倨鹆俗彀?。
“你放心。我會(huì)保護(hù)好你的?!弊右箵嶙∷募绨颉?p> 范糯糯瞪他一眼,嘟嘟囔囔:“先保護(hù)好你自己吧。整天整天的就知道你的阿舞,恐怕你連你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吧?!?p> 子夜笑笑,垂眸黯然道:“我記得自己是誰,可也不能忘了阿舞。她現(xiàn)在生死不明,你又讓我怎么能放下她?!?p> “說不定……”范糯糯瞧著他的模樣,又很于心不忍,捉住他的手,“說不定她還活著呢。而且,還活得好好的呢?!?p> 她的神色忽變黯然,垂眸,松開了他的手。
“你見到她,就能娶她做夫人了!”
她低垂下了頭,撇嘴淚汪汪的,強(qiáng)忍著眼淚。
只要想到子夜要娶別的女人,她就好傷心好傷心,就好想哇哇大哭。
子夜上前輕輕擁住了她。
她委屈巴巴的,埋首在他的懷里。
“不……”子夜的大腦停滯了,“不是說……她做妻你做妾的嘛。哈哈哈?!?p> 他干笑兩聲。
“你混蛋!”范糯糯含淚用力捶了他胸膛兩拳,便紅著眼眶快步跑開了。
“不……不是你說的嘛?”子夜亦懵亦不知所措。他追了出去。
“你混蛋,你滾蛋!”范糯糯隨手撿起塊大石頭就朝他擲了過來。
“你到底要怎樣嘛?”子夜側(cè)身躲過石頭,捏了把汗,抬頭再看范糯糯。
“混蛋!”范糯糯居然一溜煙跑遠(yuǎn)了。
子夜皺皺眉,大喊大叫追了上去。
“璨璨兒,你莫要心急呀!”
“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耳邊是師父白鈺寅的聲音,腦海里是他玩世不恭的笑臉。
“師父?!贝掼矟M頭大汗如雨下。
白鈺寅笑瞇瞇的,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千萬不能心急,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p> “師父,您幫幫我……”崔璨猛地張開了眼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癱倒在地上,望著前方淚光閃爍:“師父,求您幫幫我,給徒兒個(gè)指引……”
他的眼前陣陣發(fā)黑,漸漸的,他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白鈺寅,你不可能的!”一個(gè)面容刻薄的人蔑視輕笑。
他的對(duì)面是一個(gè)英俊的少年,少年的白衣上沾滿了血和污泥,渾身是傷,鼻青臉腫很是狼狽不堪。
“你一輩子都無法成為天人,別做夢了!”周圍都是一張張嘲弄揶揄的笑臉。
少年終于還是倒在了地上。
畫面一轉(zhuǎn),那白衣少年坐在山巔,沮喪地望著云霧翻滾。
“為什么?”少年不明白。
他的眼前浮現(xiàn)了自己一次次失敗再爬起,爬起再失敗的情景,而今,他再也爬不起來了。
少年就似個(gè)石頭,日日夜夜坐在山巔,看完星星看銀月,看完銀月看紅日。
直到有一天,紅日東升,他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忽然間發(fā)現(xiàn),身旁的桃花開了,桃花漫天,洋洋灑灑。
他眼睛有了光彩,情不自禁伸出手,折了一枝桃枝。
也就是桃枝到手的瞬間,他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p>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伴隨著桃花的飛舞舞動(dòng)桃枝。
一切都是那么的靜謐祥和,少年感覺自己變成了蝴蝶,變成了仙鶴,變成了蒼鷹,翱翔于九天,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待他再睜開眼睛時(shí),桃花依舊,他的人也依舊。他展露笑顏。
“超脫浮塵,尋找本心,你就是你!”
崔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朵花瓣輕輕落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