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痛苦讓顧謙短暫地失去了意識,他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
又要死了嗎?
顧謙如此想著,這種感覺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每次都掙扎在死亡邊緣的感覺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新鮮感了。
但很快,顧謙就又清醒了過來,意識重歸清明,但身體的痛楚卻比起一開始還要劇烈數(shù)倍不止,痛,鉆心的痛,每當寒毒爆發(fā)時,顧謙身體都會變得冰寒,寒毒直攻心脈,導致他全身劇烈地疼痛,而這次又加上了柳依白給他下的毒,這種痛感更加強烈了。
顧謙越來越虛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身體也不復之前的精壯,反而是變得有些瘦削,幾乎就要成了干尸一樣。
“柳依白!”淳于瓊也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大喊了一聲。
柳依白淡漠地回看了淳于瓊一眼,手還是沒有停下來,繼續(xù)榨干著顧謙最后一點氣血。
“柳依白!你在干什么?”淳于瓊怒吼道,之前柳依白可是說過的,顧謙雖然可能會死,但也只是因為身體可能承受不住毒性,但現(xiàn)在明顯顧謙要死不是因為毒,而是因為柳依白了。
“我在救幺兒,難道你不想幺兒活過來嗎?”柳依白反問道。
淳于瓊一滯,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顧謙用盡力氣拼命地開口,“她...已...經(jīng)...死...死,...了...”
聽到顧謙的話,柳依白臉色陡然一變,手中的力度更大了一分,“幺兒沒死,她還活著,只要你把你的精血給她,她就可以活過來了?!?p> 顧謙慘淡地一笑,想要抬手但是又做不到,只能還是艱難地說著:“你...入...魔...了...”
“胡言亂語!”柳依白手上的力度已經(jīng)到了最大,死死地扣著顧謙,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顧謙什么也做不了,如今的柳依白不僅僅是走了鬼道那么簡單了,他甚至已經(jīng)入了魔,入魔和走鬼道是兩回事,若說兩者誰更嚴重的話,倒也說不好,但兩者一起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那就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柳依白!”淳于瓊猛地拔出了刀,他知道不能讓柳依白繼續(xù)下去了,不然事情就全要毀了。
刀氣滾滾,直奔柳依白而去。
柳依白抬起另一只空閑的手,輕輕地攔住了滾滾刀氣,實力的差距在這時完全地體現(xiàn)了出來,兩人的境界不過相隔一線,但就是這一線便有如此大的差距。
但柳依白還是暫且松開了顧謙,因為淳于瓊?cè)羰钦娴娜λ鍪郑矔艿絿乐氐母蓴_,從而可能會導致救人失敗,所以他寧愿再晚一些,也不愿這時候出岔子。
“淳于瓊,你不想救幺兒了嗎?”柳依白沉聲問道。
“你說過不會殺了他的,我信了你,但你騙了我!”淳于瓊提著刀,殺氣四溢,他沉默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你有想過幺兒嗎?幺兒愿不愿意讓你這么救她呢?”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幺兒活!”柳依白體內(nèi)的真力忽然暴動了起來,整個空間內(nèi)都震顫了幾下。
顧謙被扔到了一邊,他只能癱在地上,此刻的他甚至一動都動不了,只有一點亦是殘存,體內(nèi)仍是疼痛難忍,身子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瘋狂地抽搐,徐默就在他身邊,甚至都不敢靠近他,只能放聲地大哭。
楊庭鋒和楊庭杰走過來,徐默直接攔在了他們面前。
“你們兩個滾開!不許靠近他!”徐默抬著手臂攔住兩人。
楊庭鋒和楊庭杰的眼中滿是愧疚,他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柳依白與他們說的也并不是這樣的,他們都被柳依白蒙騙了,但即便他們知道自己被蒙騙了,他們也沒有立即讓柳依白停下,說到底還是他們自私了,他們想讓幺兒重新活過來。
徐默冷眼看著兩人,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將他們燒灼成灰燼。
三人就這么對峙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淳于瓊,你要阻我,可以,先擊敗我吧!”柳依白忽然出手,一拳出,似是擊穿了空間,直砸向淳于瓊的胸膛。
淳于瓊揮刀阻攔,殺氣涌動,凝成實質(zhì),有一柄有殺氣凝成的刀劈開了空氣,硬生生地與那拳頭撼在了一起。
柳依白號稱酒仙逍遙,天下萬般兵器他都會,而他的拳腳功夫也不是虛的,比起刀劍棍棒也是毫不遜色,這一拳與刀氣撼在了一起竟還占據(jù)了一些上風,淳于瓊當即退后了半步。
“淳于瓊,你不是我的對手。”柳依白再次揮出一拳,這一拳的威勢比起上一拳來的還要猛烈。
淳于瓊再出刀,殺氣覆蓋全場,似是結成了殺域,踏入者,死!
高手過招,比拼的往往不是那么多花哨的東西,一刀一劍,一拳一腳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這就是返璞歸真,平凡中暗藏強大。
“柳依白,我有一刀,從未用過,請你試之?!贝居诃倷M刀而立,一代高手的氣質(zhì)凸顯無疑。
柳依白單手負于身后,另一只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此刀,名斬幽...”淳于瓊的聲音響起,回蕩在整個空間之內(nèi),久久不散。
九幽刀的刀身上泛起了陣陣黑紅的光芒,淳于瓊向前劃了一刀,這一刀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快也不想想象中那么凌厲,反而是有些柔,很輕柔。
黑紅色的光芒在空中飄過,然后防大,似乎整個空間都被黑紅色覆蓋,所有人的眼中也唯有黑紅色。
九幽刀的至高境界,以刀斬幽,淳于瓊終于在今天完整地施展出來了,如今的他真的足以被稱作一聲刀圣了。
能見證一尊刀圣出世,何其幸也,即便在生死之際顧謙依舊如此想著。
黑紅色為這里空間的全部,可就在這時,一點銀光從柳依白手中亮起,銀光很小,但在出現(xiàn)的瞬間就像是夜幕中忽然出現(xiàn)的一顆星。
銀光放大,防大,再放大,不過數(shù)息的光景,便可以與黑紅爭輝。
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一切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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