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盡量讓顧謙倚在自己的肩頭,但他太小了,顧謙只能是肩膀勉強靠著他的肩膀。
徐默覺得有些疼痛,是被硌的,他很難想象一個那么精壯的人會突然間變成這副模樣,他有些心酸,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不能讓顧謙再看到自己這副軟弱的模樣。
兩人看著不遠處和睦相處的五人,兩人皆是沉默著。
但是很快顧謙就發(fā)現(xiàn)幺兒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向他們這里飄蕩,目光中還帶著愧疚和歉意。
“幺兒,你能活過來真是太好了!”楊庭鋒哭的老淚縱橫,楊庭杰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
“幺兒,你...你還記得我嗎?”淳于瓊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
“唔,都記得,你們我都記得的...”幺兒輕笑道,她沒有一點力氣,說話也是極為艱難,畢竟是睡了那么久,她的身體不可能一下子恢復到原來的程度,此時說話也都是強行地開口,聲音沙啞到讓人聽不下去。
“幺兒,你不用說話,你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回去爹給你開幾副藥,你先恢復了元氣再說...”楊庭鋒這輩子是第二次如此開心,第一次是幺兒剛出生的時候,而這次也算是幺兒重活了一次。
“幺兒,我們走吧...”柳依白也說道。
說著,他就準備帶幺兒離開,淳于瓊和楊庭鋒、楊庭杰也向外走去。
徐默張了張嘴,想要叫住他們,但顧謙卻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開口,顧謙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可能真的要死了吧...
柳依白抱著幺兒走著,可幺兒卻一直想要抬手拉著柳依白,可她連抬手都做不到,身上也調(diào)動不了一絲力氣,好在柳依白及時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怎么了?”柳依白問道。
幺兒醞釀了很久,才終于開口道:“柳依白,我想休息一會兒,有點累,你別抱著我了...”
這短短的一句話幺兒說完就像是抽空了全部的力氣一樣癱倒在了柳依白的身上。
柳依白連忙答應,然后便將幺兒放了下來。
“父親,二叔,還有老瓊...”幺兒又艱難地開口喚了一聲三人,又過了許久她才接著說道:“你們先到一旁等一會兒吧,我想和柳依白聊一會兒...”
三人甚為不解,但還是按照幺兒所說的做了。
“幺兒,我真的好想你...”柳依白輕聲道,這一句話他等了很久很久,終于可以說出口了。
幺兒輕輕一笑,說道:“柳依白,我也很想你...”
濃烈的情意將兩人包裹,淳于瓊?cè)丝粗@一幕,或祝福,或惱火,或無奈皆有??蓭缀跛腥硕家獙㈩欀t這個已經(jīng)快要死了的人忘在了一旁。
顧謙仍舊閉著眼睛,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他能夠感受到他的生機正在緩緩流逝,恍然間,他好像看到了一朵花,那是修羅煉獄之花。
原來傳說是真的,人在瀕死之時是真的可以看到這朵神奇的花。
悄然間,他的頭發(fā)開始變成了白色,從發(fā)根起,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徐默大驚失色,連忙搖動顧謙,可顧謙卻根本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幺兒不經(jīng)意間向顧謙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驚駭,忙轉(zhuǎn)過頭,開口道:“柳依白,上一次你說你要娶我,可還沒拜天地你那些仇家就追了上來,你要彌補我!”
柳依白沉浸在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幺兒語氣的變化,點頭道:“好,以后我補給你,不過你現(xiàn)在要少說話,你的身子還沒好...”
幺兒卻搖了搖頭,“不,我要你現(xiàn)在補給我?!?p> “現(xiàn)在?”柳依白有些訝異,“現(xiàn)在不行,你這身體哪能拜天地?”
“你扶著我嘛!”幺兒撒嬌道。
柳依白很是無奈,他的態(tài)度也很堅決,可下一刻幺兒就梨花帶雨地哭了出來。
見狀,柳依白哪里還能拒絕?連忙答應了下來。
幺兒瞬間轉(zhuǎn)哭為喜,就想撐著柳依白站起來。
柳依白連忙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
一拜天地,柳依白和幺兒對視了一眼,皆是跪地向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柳依白和幺兒又轉(zhuǎn)向了楊庭鋒和楊庭杰,再度一拜。
夫妻對拜,柳依白和幺兒相對而立,柳依白扶著幺兒,兩人眼中滿是愛意,重重地拜了一下。
禮成,按照禮儀,兩人從此刻便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幺兒站起來,抬著頭看著柳依白,想要抬手,但又沒有力氣,柳依白明白她要做什么,忙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動著,就好像幺兒在撫摸著他一樣。
幺兒的眼里忽然滿含淚水,似乎是傷心欲絕。
“柳依白...”幺兒忽然哽咽了,“柳依白,柳依白...”
幺兒反復念叨著柳依白的名字,柳依白感受到了一絲不對,臉色驟然一變,幺兒也在這時忽然倒向了柳依白的身體。
所有人頓時又圍了過來,皆是關(guān)切焦急地看著幺兒。
楊庭鋒和楊庭杰都已經(jīng)哭了出來,兩人死死地握著幺兒的手,說不出一句話。
“幺兒...”淳于瓊也很艱難地念叨著。
幺兒沖著他們一笑,說了一句讓他們傷心欲絕的話,“對不起...”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的淚水都再也忍不住,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父親,二叔,老瓊,你們別怪柳依白,我喜歡他,也不怪他,能和他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光了...”幺兒輕聲說著。
三人不住地點頭,他們不想讓幺兒不開心。
“柳依白,”幺兒又看向了柳依白,此刻的他早已淚流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能成為你的妻子,足夠了,我沒什么所求的了...”
“你別走...”柳依白呢喃著。
幺兒莞爾一笑,說道:“傻瓜,我早就死了,就算是活過來,也活不了多久了,可那個人要因我而死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樣...”
柳依白回頭看了一眼顧謙,顧謙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似是徹底斷絕了生機,徐默跪在一旁,無聲地哭著。
有那么一句話,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
...
ps:又晚了,下午開會,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