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者獲得幸福,不幸者依舊不幸。
成功者將功業(yè)握在手中,失敗者背負(fù)名為“悲涼”的大山。
命運似乎將所有人都握在手心。
不管是諾倫的網(wǎng)還是摩伊拉的線,亦或者上蒼所命,皆無人能逃。
立于大妖頂點的大妖都這么覺得。
在時代的漩渦中,那大妖中的大妖都千方百計的躲避,討厭卷入漩渦。
比如妖靈大圣,這么做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但這一次,這次前所未有的變革中,有一只大妖,明明并非命運中人,卻自己踏了進去,還全身而退。這是不是說明,從此開始,大妖們渡劫的方式,會發(fā)生什么變化了?
“不不不,絕對不要!”妖靈大圣對人連連擺手。
“我還沒活夠呢??吹絼e的妖怪能做,什么都不想就自己硬上的妖怪向來活不長。你看我這锃光瓦亮的禿頂,這是長命的證明。所以我向來不做那種活不長的事。”
“話說回來,冶真是一個奇怪的家伙,他到底要做什么呢?”抱著可愛的雙胞胎女兒的彌勒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
這對雙胞胎女兒一個叫金烏,一個叫玉兔,按傳統(tǒng)來說不是什么好生養(yǎng)的名字。不過彌勒家族已經(jīng)三代活不過三十了,靠好生養(yǎng)的名字來祈求兒童健康這種事,他們家族早就不在意了。
……這里有這種傳統(tǒng)嗎?
無所謂。
反正有沒有彌勒都不在乎,還不如聊聊那個奇怪的大妖怪的事。
“是啊,在那之后再也沒聽過他的消息了,連他的圣域都不見了?!鄙汉餍摒B(yǎng)著剛剛生產(chǎn)的身體。雖然是除妖師,身體超乎常人,但作為人類母體,源于元祖為了爭霸世界選擇的自身結(jié)構(gòu)缺陷,生產(chǎn)之后還是靜養(yǎng)一段時間比較好——傳說中這是諸神傳下的秘密,如果不是除妖師傳承悠久,珊瑚根本不會知道。
這可是連彌勒都是不知道的。
雖然再過幾百年這個秘密就爛大街了,但現(xiàn)在確實還沒什么人知道。
而且這樣秘密也不值得成為什么話題。
他們還是在聊冶。
只是并沒能聊出什么結(jié)果。
“大概只有大妖怪們才會知道吧……”彌勒說。
“是啊是啊,憑彌勒是不會知道的!”七寶說。
“砰!”
“??!”
七寶真沒有想到,抱著女兒的彌勒居然還能打他。
“七寶,犬夜叉不在,你寂寞了嗎?”珊瑚笑著說。
“我才不想犬夜叉呢!”七寶一溜煙跑走了。
“果然還是寂寞了吧……”彌勒嘆息。
“也沒法子吧。四魂之玉消失后,食骨之井就被封閉了,戈薇來不了,犬夜叉也過不去。”
“這對犬夜叉來說很難熬吧。”
“這是當(dāng)然的。”
結(jié)果他們聊著聊著,根本沒有聊冶的話題。
也是常理,因為冶與他們并不相熟。
這個世界里,唯一一個與冶相熟的,是刀刀齋。
除了刀刀齋,冶與任何人都不相熟。
而刀刀齋,卻不會與人談?wù)撘钡氖隆?p> 他只會平靜地打造一柄柄的名刀。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p> 鐵錘與烈火交織的世界里,不需要談?wù)摗?p> “你還沒走啊?!钡兜洱S突然說。
“還有什么留戀嗎?你已經(jīng)徹底出師了?!?p> “感謝?人類那些不灑脫的感情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缺少?!?p> “居然還譏笑虛假的灑脫嗎?那可不是你這樣不灑脫的理由。”
“回避型人格?冶啊,這么輕易判斷別人,你這是極端的自負(fù)啊……”
“早點去吧。既然在希冀新的世界,就不要再在舊的世界里流連太久了。流連過久,你會被舊的世界拖住,再也無法前往新的世界的。”
“沒想到嗎?哼,你這小子……我刀刀齋怎么也活了千多年了,見過的形形色色的存在比你見過的老鼠都多。些許人類的思想,瞞不過我?!?p> “再見了,冶。”
明明應(yīng)該是不需要談?wù)摰氖澜?,卻發(fā)生了談?wù)摗?p> 即使是冶,在最后的訣別中,也會做些他原本不會做的事呢。
但終究,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在拒絕世界。
世界很悲傷,但最終打開了通向外界的大門。
我的孩子啊,既然你想要出去尋找就去吧,但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倦了,受到了傷害,就回來吧。
世界這樣說。
雖然世界的語言不是這樣,但對人類和妖怪來說,能聽得懂的部分很多就是這樣。
所以有些感悟世界的人們會尊敬世界的德行,所以有人會稱世界為“母親”。
雖然以世界之博大,應(yīng)該不止是這樣,但對離家的人類或妖怪來說,能聽到這些,也足夠了。
即使拒絕世界的冶也是一樣。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話,或許?!倍俗诘渡交鸷V?,他輕輕地說。
然后他最后看了一眼世界。
在那片土地上,本能寺的大火燃起來了。
“魔王啊,你的時代還沒有到來!”本愿寺顯如的聲音并不能傳到這世界之外,但冶讀懂了他的口型。
在他身前,是明智光秀扭曲的臉。
織田信長,還是要敗了。群星璀璨的戰(zhàn)國時代最終只是由相對平庸的德川幕府所平定。
這是正確的人類史。
雖然有些不同,但這片土地理應(yīng)這么發(fā)展。
戈薇所在的時空已經(jīng)這么昭示了。
但是……
有刀光,在動。
大火,在分開。
插在織田信長腳邊的一柄龍角的妖刀,在嘶吼。
“撥動命運的弦嗎……”織田信長輕笑。
“區(qū)區(qū)妖怪,居然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賜予選擇。”
“真有趣?!?p> 對此,冶就看到了這里。
他不再看了,他那最后的一刀居然能延續(xù)到現(xiàn)在,雖然是一件不尋常的事,但與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這里他看到這里就夠了。
他不止看了這里。
他看到了殺生丸與名為玲的人類小女孩的溫情。
在未來,他們將走入婚姻。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奇怪卻沒什么意義的事情找上他們。
不過不管是什么,對于殺生丸來說應(yīng)該都可以應(yīng)付才對。
冶不需要操心。冶也不會操心。他與殺生丸本就不熟。
冶還看到了等待著戈薇的犬夜叉。
那個兩百歲的大男孩的眼中,滿是前所未有的希望。
這一眼,冶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雖然并沒有看到什么結(jié)果,也沒有關(guān)注什么結(jié)果,但已經(jīng)夠了。
冶轉(zhuǎn)身,順著命運的線,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