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侃侃做完歷史簡答題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將歷史試卷遞給溫謹檢查。
為了防止剛所發(fā)生的意外,林侃侃沒敢湊近他,而且乖巧地雙手奉上紅筆,軟糯糯的道:“到你改我的試卷了?!?p> 低頭寫物理練習冊的溫謹緩緩抬起頭來,不明意味地清冷看了眼林侃侃,拿過桌面上被黑色字跡填滿的試卷。
旋即,他接過林侃侃手里的紅筆,似不輕意般,薄熱的指尖觸碰到小姑娘細膩的手背。
林侃侃就像是碰到了什么滾燙的東西似的,手猛地往回收,略顯不自在的說:“那個……我做完試卷了,我就先回去了?!?p> “嗯?!?p> 他微微點頭同意,深沉眼眸變得有幾分犀利,眉目驚鴻柔情肆意。
林侃侃刻不容緩趕緊收拾東西,將溫謹整理好的試卷一股腦塞進包里,推開封閉型的自習室門,拉著正在打游戲的林嵐清就走。
“誒呀,要團戰(zhàn)了!先別走啊,你再寫會兒行不行?”
林嵐清捧著手機,眼睛恨不得把手機給盯出個窟窿來,游戲場景眼花繚亂的人物此刻正在越塔強殺,準備逆風翻盤。
團戰(zhàn)到一半,林嵐清就這么被林侃侃拖著走了,有點氣,“別走那么快行不行?游戲要輸了!”
兩人從搭電梯走,林侃侃也有顧慮到林嵐清打游戲走樓梯稍不留神踩空階梯。
到了電梯口,林侃侃松開了林嵐清,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六點二十二分。
頃刻間,旁邊的林嵐清突然就垮下了臉,然后不甘心地又爆了句粗口,“完了,我游戲輸了。艸!”
林侃侃著實被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平復心跳,“一個游戲而已,至于嗎?”
林嵐清蹙眉翻臉,“爺?shù)那啻?,你不懂!?p> 林侃侃被林嵐清這想架勢弄得無措,無奈地迎合著,“緩緩氣,是我孤陋寡聞,是我不懂你?!?p> “你根本就不愛我!”
“好好說話。”
“狗女人!”
林侃侃順勢摟過林嵐清,手不厚道得落在林嵐清的腰際撓癢,“罵誰呢?”
“罵你。”林嵐清沒想到林侃侃會動手,被林侃侃這么一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嵐清被迫繳械投降:“你快住手,以后不罵你就是了。”
話音落下,林侃侃自然也就乖乖地松手了,從鼻音輕輕發(fā)出了個悶哼聲。
一旁的林嵐清感到有些好笑,“有脾氣,誰給你慣的?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p> 林侃侃右手放在單間帆布包肩帶上扯了扯,調(diào)整好,默默地瞥了眼,“不想理你?!?p> 對此,林嵐清是哭笑不得。
到了一樓,兩人就去附近的公交車站等候車,不過等了一會兒,林嵐清突然改變主意了,拉住林侃侃胳膊歉意地說道:“我等會坐趙翊沉他們的車回去吧,不想擠公交。”
林侃侃知道前世的林嵐清有暈車的毛病,也就沒留下她一起搭公交了。
“那你到家了跟我說一聲?!?p> 林嵐清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后給在附近游玩的趙翊沉他們發(fā)信息,編輯文字,“書苑附近公交車站,來接仙女?!?p> 群聊信息頓時炸開,滑下來的回復就跟復制粘貼似的。
“收到?!?p> “收到?!?p> “收到?!?p> “……”
林侃侃無意瞥見,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畢竟二十六歲的她寫的是言情小說,以校園文而揚名。
此時,林侃侃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一種畫面,那就是幾十輛黑色的機動車并道行駛,很拉風。
又有種黑社會干架的歧視感。
然而,不遠處就已經(jīng)響起了機車的震耳欲聾的響聲,林侃侃下意識扭頭朝聲源處看去。
在這個蟬鳴聒噪的夏天,林侃侃逐漸刷新對校園文的世界觀。
跟林侃侃想象的不一樣,不是一幫人,而是趙翊沉一個人。
他開了輛機車,戴著頭盔,開車速度有些快,帶起悶熱的些許厲風迎面撲來。
趙翊沉在林嵐清面前停下了車,遞給了她一個粉色的頭盔,微微側(cè)著身子親手給她戴上。
林侃侃倏然跟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似的,遠遠地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林嵐清也沒什么異樣的表情,說明這種舉動是常有的事。
林嵐清坐在后座,朝林侃侃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大侃子你早點回家?!?p> 緊接著,車子咻地一下就沖了出去,專屬于機車的轟隆隆猛烈地響起。
林侃侃風中凌亂。
在原地等了將近五分鐘左右,林侃侃也沒能等到六路公交車直達回家。
傍晚暮色遍布整片天空,遮去了白日里的明亮嬌媚,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淺淡的暖橘。
依舊不變的是,是路上行人匆匆為生活而奔波,學生們穿著干凈的衣服抱著試題,站在斑馬線對面等待綠燈的到來。
只要你抬頭看,你就會發(fā)現(xiàn),云層身后有光。
林侃侃從包里拿出手機,準備看下微信是否有信息,屏幕亮起的那刻,眼前出現(xiàn)了一只漂亮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凈,骨節(jié)修長,白凈且秀氣。
光滑細膩的食指勾著白色塑料袋,印著奶茶商家店鋪的Logo,塑料袋里裝的是冒著冷汽的草莓冰沙。
林侃侃愣了下,錯愕地抬起頭。
溫謹肩頭落著細細碎碎的星光,背后光芒閃耀,少年輪廓分明且清晰。
周圍似乎停止了作業(yè),就連喧囂嘈雜的街市仿佛都靜了下來。
林侃侃整整癡呆地望著溫謹將近五秒鐘的時間,這才回過了神。
她疑惑地看了眼那杯草莓冰沙,“給我的?”
溫謹沒講話,而是點了下頭。
代表默認了。
林侃侃猶豫再三,伸手接過了那杯草莓冰沙。
畢竟食堂那次,那杯奶茶就花了她一個星期的零花錢。
現(xiàn)在她還是學生,不像成年后那樣手頭闊綽。
雖然林侃侃有意跟溫謹保持距離,但是,要考年級前一百必須得有溫謹?shù)膸兔?,憑他是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
不管是月考還是期末考,這個年級第一的寶座就沒有換過主人。
林侃侃將手機放入帆布包里,撕開塑料吸管的包裝袋,打開草莓冰沙的透明蓋子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里,將吸管和勺子放進去。
手心里的冰涼,在這個年少青春里,似乎剛剛好。
六路公交車緩緩駛來,林侃侃隨著人群上車,這個時間點公交車上有些擠,混雜著來自各種工作后人群身上所散發(fā)的汗臭味。
林侃侃先是皺了眉,但不敢把那厭惡擺在臉上,因為這個社會上每個人生活都不容易。
站在離窗邊不遠的位置,林侃侃緊握著扶手桿,護著懷里的草莓冰沙。
突然有點后悔為什么要將蓋子丟掉了。
隨著人群上車,林侃侃也注意到了溫謹頎長的身影,他實在是過于惹眼,在熙攘人群里很難不注意到他。
溫謹投完錢,巡視了一眼,直直地朝林侃侃這個方向來。
明明公交車上很擁擠,可是他卻好像一路順暢沒有任何阻礙。
林侃侃就這么眨巴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但是,好像溫謹也并沒有要主動跟他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