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笑話,她吹過牛說兒子早都厭煩了媳婦,而菜剛一上來,陳賢就給李艷夾了菜。
這一家三口看上去和睦美滿,遠處苦喪臉的大姨心中不是滋味,本想這次可以有親戚撐腰,好好給李艷一些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王者,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沒成想兒子卻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剛失去了老公,這會兒也失去了兒子。
大姨哭了,當著桌前的二十多個親戚的面兒。
“大姐,這是做什么啊,今天是個喜事啊?!痹S愛蓮挨著大姨坐,立馬抓住了她的手,給她力量。
“是啊,是啊,好好的日子哭什么啊?!?p> “什么傷心的事,別哭了,大姐。”
飯不吃了,親戚們七嘴八舌的來安慰,李艷根本沒有什么反應(yīng),自顧自的吃著碗里的飯,順便還給孩子夾了菜。
所有人都升起了憐憫的心,除了陳賢、李艷和他們十歲的孩子沒有任何的表示和反應(yīng)。
“奶奶在家也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流眼淚?!蓖詿o忌,告訴大家這不是件新鮮事,誰都會流眼淚,但他奶奶的眼淚特別多,多到在這個歡聚一堂的時刻來掃了大家的興致。
弱者總是會博取更多的同情,許愛蓮伸著腦袋,“陳賢,快來安慰安慰?!?p> 這個時候李艷就更為千夫所指,里外不是人,是她的存在才使得婆婆如此傷心,是她搶了一個兒子該歸還給母親的愛。
“媽,明兒人家結(jié)婚,是喜事,你哭的不合適?!标愘t說的不是安慰話,是指責是不耐煩,他知道這是母親表達心情和情緒的方式,但他不喜歡,他不喜歡女人哭,包括自己的母親。
許愛蓮著急了,這兒子真是白養(yǎng),大姐這命真苦,之前都羨慕大姐,心腸硬脾氣直,說不給兒子辦婚禮就不辦,說不喜歡兒媳婦就真的不理她。
這會兒是得到了報應(yīng),對別人不好,別人自然也不會對你好,這世界上永遠沒有誰欠誰。
不知道是誰這么不長心,張嘴說了一句,“李艷,來勸勸你婆婆。”
不識趣,李艷真站起來了,面無表情,甩了甩自己的短發(fā),拉了拉孩子,一句話沒有就往門口走。
大家傻眼了,沒想到李艷如此的絕情,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給。
陳賢跟著也站了起來,不耐煩的丟下一句,“媽,你何必這樣呢,好好的吃個飯不行嗎!”
兒子、兒媳婦和孫子都走了,大姨才消停下來,她不再哭了,想要的關(guān)心沒得到,再哭也沒什么意義,親戚們的慰問抵不過兒子的一句話,現(xiàn)在兒子被那個女人帶走了,她心如死灰。
最可憐的女人就是老公去逝,兒子又被媳婦拐跑,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大姨在飯桌上繼續(xù)抱怨孫子跟她一點兒都不親熱,可不曾想過這個孩子從生下來到十歲她一次也沒帶過,連飯都沒有做給他吃過,照顧他給他做飯送他上學(xué)的人是他的媽媽,為什么要跟一個只付出錢財?shù)哪棠棠敲从H熱。
親戚們一邊聽著一邊吃的津津有味,誰又能真正的給上什么幫助,誰也不會說一句公道話,誰也不提大姨曾經(jīng)做了多么不合時宜的事情,誰也不會在意李艷這些年忍受的不容易,所有人都覺得李艷是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忍受公婆的苛責,應(yīng)該付出所有時間和青春,她根本不值得誰去稱贊,也不值得誰去對她好。
陳貞怡覺得這些所謂的親戚都是打著親戚的名號護短,每個人都幫著所謂的親戚掩蓋自己的不足,把自己包裝成完美的家人,所有的錯都是媳婦的錯,總之自己的家人是不會有錯的,即使有錯也值得被原諒,因為是一家人。
婆婆與兒媳婦的較量忽略了兒子,陳賢的表現(xiàn)沒被任何人說成是不孝順,他在千古難題中選著了站在媳婦這邊兒,反而李艷被說成了狐貍精,心腸歹毒。
若李艷不乘機逃離,說不定會被七嘴八舌不明事理的婦女們抓起頭發(fā)毒打一頓,教訓(xùn)不忠的媳婦是農(nóng)村婦女們習(xí)以為常的事情,參和的人多才熱鬧,這事兒算是家事,就算報警也沒人管。
這場婚前招呼親戚的喜宴變成了大姨的訴苦宴,大家都聽得很滿足,飯菜好不好吃不要緊,關(guān)鍵是要有戲看。
反正當事人李艷已經(jīng)離席了,見證人陳賢和孩子也不在,飯局變成了茶話會,批斗會,每個人都恨不得插上幾嘴,管一管別人家的事情。
陳貞怡如坐針氈,她不喜歡這種風(fēng)俗,嘀嘀咕咕在人后說壞話,沒品。
許愛蓮給陳賢打了幾通電話,沒通,后來終于打通了,說大姨心臟不舒服,讓他趕緊來看看。
陳賢還沒哄好媳婦,這邊兒就被硬拉到媽身邊守著。
親戚們可逮到機會了,趁著夫妻兩分開,趕緊在陳賢面前說他媽有多不容易給他養(yǎng)大,小時候的總總事跡被放大了母愛體現(xiàn)出來,緊接著說李艷的不好,不孝順,逼著陳賢下決心與那壞女人離婚。
陳貞怡聽不下去,打心里看不起這些親戚的所作所為,走出飯店去外面透透氣,恰巧碰到了被千夫所指的狐貍精。
孩子在一旁玩耍,李艷沖著陳貞怡微微一笑,沒有任何的惡意,她知道媳婦與媳婦總是有些共同的言語。
“我以為你們都走了?!标愗戔却蜷_了話匣子。
“這不是被打電話叫回來了?!崩钇G說話也很直接,不是扭捏的性子,短發(fā)的她滿臉透露著精煉能干。
“那怎么不上去?”陳貞怡不愿話落地,就這么接住。
“上去?還不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我。”李艷心知肚明,本就不想來,知道是預(yù)謀的鴻門宴,“他媽沒事吧?”
“沒事,心臟好好的?!标愗戔鶎嵲拰嵳f,她看得出李艷并非傳言中那么十惡不赦。
“就知道是演戲,想她兒子的特別關(guān)愛?!?p> “你別往心里去,婆婆都是這樣的?!标愗戔氲阶约旱钠牌?,也許有一天也會用生病或者身體不適來栓住兒子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