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門右拐
“你怎么還在這兒?。俊?p> 夜幕降臨,白袍老者回到了山洞里,看見陳大豆依舊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哎呦,我救苦救難的老神仙啊,你可來了啊。”
陳大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爬過去抱住了白袍老者的大腿。
“我哪敢走啊,你看外面飛的那些外國鳥,這么老大個,我這小身板還不夠一它一頓的呢,我哪敢動啊。我就一說相聲的,還失業(yè)了,哪有您說的那些能耐啊,您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家里上有我那可憐的老母親,下有......下沒有,我還沒結(jié)婚呢啊,您就放了我吧?!?p> 白袍老者一腳甩開陳大豆,陳大豆卻鍥而不舍的又要爬過來,
“你給我停那,別動!”
老人吹著胡子瞪著眼,沖著陳大豆喝道。
“外面那是猴首鸚鵡,吃素的。這林子里的所有生物都吃素,你大可放心?!?p> “那么大個,還鸚鵡?”
陳大豆聽到老者的解釋,哭的更厲害了。
“鸚鵡就這么大個,鷹得多大個啊。哎呦我的老祖宗啊,你就放了我吧......”
“天道長河怎么就推衍出你這么個玩意來?!?p> 白袍老者右手揉著太陽穴,無奈的說道:
“你現(xiàn)在回,是不可能回去了,死了這條心吧。跟你說了,先往西走十里,看到大路順著路往南走五里,這條路絕對安全,沒有任何危險。”
“老神仙,你還說自己是全知神,你不胡來么。”
陳大豆止住了哭聲,抬頭朝著白袍老者質(zhì)問。
老者皺眉疑惑的看向陳大豆。身為這氣靈大陸的九位上位神之一的全知神,他可以說是氣靈大陸智慧的代表和化身。但現(xiàn)在卻是讓眼前這個潑皮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天津人,所謂九河下梢天津衛(wèi),三道浮橋兩道關(guān)。天津建城都是依河而建,從來分不清東西南北。我要是給您指路,告訴您一直往西走,您準得掉河里。提到這個天津衛(wèi)啊,就不得不提到明成祖朱棣。想當初明朝永樂二年,也就是公元1404年......”
白袍老者右手揉著太陽穴。
“停停停停停......”
白袍老者向前舉起手,制止了陳大豆再往下說。
“出洞口往右走十里,看見大路再向左,順著大路走五里,這回能明白了嗎?”
陳大豆兩手往大褂袖口里一揣,背往墻角一靠。
“我不走,我要回家?!?p> “不走你就在這呆著吧!”
白袍老者實在受不了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陳大豆看到唯一的救星就要離開,趕忙服軟認慫,
“老祖宗老祖宗,我錯了老祖宗??蛇@外面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路啊,來這半天了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就吃了個您給的藥丸子,也不頂用啊。這洞里黑不溜秋的,你知道多嚇人?!?p> 白袍老者對眼前的這個無賴徹底服氣了,深深的嘆了口氣。
右手長袖一揮,洞中間出現(xiàn)了堆點燃的篝火,洞內(nèi)瞬間變得明亮。
老者的手繼續(xù)揮了幾揮,一個水囊和幾張薄餅出現(xiàn)在陳大豆面前。
“有點意思嘿?!?p> 又渴又餓的陳大豆也管不了許多,擰開水囊的蓋子,抬起頭猛灌了幾口水,又抓起薄餅啃了起來。
“老神仙,來點肉行么,這餅沒味兒啊,太噎的慌了?!?p> “你愛吃不吃,怎么這么多事兒?!?p> “別啊,老神仙,您不就揮揮袖子的事兒么,這對您來說還叫事兒么,您知道哆啦A夢么?”
“什么?多什么?”
“就是機器貓,唉......這都不知道,沒事兒,老爺子,夸您呢。您給來盤醬牛肉唄,爛糊點的,別太咸,我口淡。”
老者實在是無語了,又是一揮袖子,一只雞腿落在了陳大豆面前。
“哎呦,您別直接往地上扔啊,多不衛(wèi)生啊?!?p> 陳大豆趕忙撿起地上的雞腿,吹了幾口沾上的土,又往衣服上蹭了蹭,最后沒有辦法,只能將水囊的水倒出來,沖掉粘在雞腿上面的土。
“唉,要醬牛肉給來個雞腿,還是涼的。也行吧,咱這人倒也隨和,吃人家的嘴短么。老爺子,這的人是都跟您這樣,這么難溝通么?”
身為上位神之一的全知神溫明,神力通天,在這世間能傷到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但現(xiàn)在卻被面前的這個混蛋氣的心臟隱隱絞痛。一個轉(zhuǎn)身,就往洞口外走去。
“老爺子!老神仙!你看怎么還上臉了呢,這么大歲數(shù)不禁逗呢,先別走,別走誒??!”
陳大豆看到白袍老者要走,趕忙起身叫住。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又怎么了?”
老者原地站住,頭都不想回。
“您看這洞里全是石頭,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您給哆嗦個床墊子出來唄,再來個枕頭,要蕎麥皮的,我頸椎不好,要不容易落枕?!?p> 白袍老者轉(zhuǎn)過身,看著一臉諂媚的陳大豆。
陳大豆的嘴角還蹭著雞腿上的油,嘴里還在不停咀嚼。
老者抬起手,對著陳大豆的腦門就是一個腦瓜崩。
陳大豆一下被彈飛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左右手還依然緊緊的攥著吃剩下的薄餅和雞腿。
陳大豆再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把手中的薄餅雞腿扔到一邊,揉著腦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呸呸吐了幾口,吐掉了之前留在口中的食物殘渣。
“這倒霉老頭,手勁也太大了。”
他用手不停的揉搓著額頭,上面還留著白袍老者彈出的一塊紅腫。
陳大豆心迷迷糊糊從懷里掏出了煙,習慣性的點上了一根,嘬了幾口。
隨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著手中燃著的煙,慌張的拿起煙盒,數(shù)了數(shù)里面還剩下幾根。
“哎呦,這倒霉地八成也沒個賣煙的了,抽完可怎么整啊?!?p> 他皺起眉頭哀怨道,又把煙送到嘴里,狠嘬了幾口。
直到手里的煙燃燒到已經(jīng)感覺有點燙手了,才不舍的扔到地上掐滅。
看了看攥在另一只手上印著“花開富貴洗浴中心”的打火機,抿了抿嘴。
“這打火機可是這個世界沒有的,能忽悠忽悠這幫土老帽?!?p> 說罷把打火機放回了懷里,拍了兩下,確認放置妥當。
他站起身晃了晃胳膊,活動了幾下,做了幾個深呼吸,往洞外走去。
“出門右拐,走十里看見大路左拐,再五里......里外里就是十五里,這么老遠。這老癟犢子還不知道把小黃車給我?guī)н^來,這不得累死我?!?p> 無奈的甩了甩手,只能接著往前走。
“那莊公~閑游~出趟城西~~瞧見了~他人騎馬我就騎著驢......奶奶的,莊公還有個驢呢,我是嘛也沒有!”
陳大豆一路上哼著太平歌詞,周圍的鳥語花香也讓他原本低沉的情緒稍稍緩和。
繁花異草一片生機盎然,偶爾竄出來的松鼠兔子也看上去沒什么威脅。
只是偶爾從天空中飛過的那巨大的猴首鸚鵡還是會讓他虎軀一緊,就算是白袍老者告訴他這玩意是吃素的,可這鸚鵡的體型還是讓他心有余悸。
“前面應該就是那老頭說的路了吧,可累死我了?!?p> 陳大豆估計著走了得有將近兩個小時,終于看到了老者所說的要轉(zhuǎn)彎的大路。
“早知道把之前剩下的餅帶著了,就喝了兩口水,早點都沒吃光累腳底板兒了?!?p> 他站在路邊,目光掃了下四周。
“唉,我先找地方便方便吧?!?p> 由于沒有紙,他從樹旁拽下來幾片樹葉,準備拿來當紙用,一邊罵著街一邊用力。
一陣舒爽之后,剛提上褲子站起來,身后就響起了一個男性的大喝聲。
“嘿!紅衣服那個,轉(zhuǎn)過來!站那別動?!?p> 陳大豆被嚇得一哆嗦,腳下一軟差點跪在自己剛才留下的污穢之物上。
他趕忙舉起雙手,慢慢的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一旁的大路上出現(xiàn)了幾十號人死死的盯著他。
他又瞪大眼睛仔細看了看,背后馬上冒出一層冷汗,這些哪里是人,全都是獸首人身的妖怪!
所有的妖怪手里還都拿著家伙,要不是陳大豆剛方便完,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被嚇尿了。
就在這時,為首的黑熊腦袋又開口大喝了一聲。
“過來!”
“我過你奶奶個腿!”
陳大豆心里暗罵一聲,轉(zhuǎn)身撒丫子朝反方向跑,可誰料剛跑出一步就踩到了剛才自己留下的那攤污穢之物,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
這一摔可不要緊,那幫妖怪蹦出來幾個直接跳到他身旁給它按住,一左一右架著他兩條胳膊,就把他拎到了那個黑熊腦袋面前。
“你還想跑?”
黑熊腦袋輕蔑的笑了笑。
“人族?跑這干什么來了?”
陳大豆被架著一動也不能動,腿嚇的一點也吃不上力,要不是被兩邊架著,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堆在地上了。
“熊爺爺,我也不知道我跑這干嘛來了,一白毛老頭給我抓這來的,我嘛也不知道啊?!?p> 黑熊腦袋晃了晃腦袋。
“我也不管你干什么來的,這里是我們百獸寨的地盤,我們一年前新來的老大給我們立下了規(guī)矩,只能吃惡人,不能吃有用的人。你要是能證明你有用,我們就放了你?!?p> “有用!我有用!”
陳大豆趕緊接話,要不就給這大黑熊下酒了。
“有什么用!快說!要不這就給你抓回去燉了?!?p> 黑熊腦袋抬了抬手上的砍刀催促道。
“熊爺爺您別著急啊......我...我會報菜名!您讓他們放開我,您指定愛聽。”
陳大豆急的臉上的汗如雨下,兩腿抖如篩糠。
“放開他。”
黑熊腦袋一聲令下,兩旁的妖怪放開了手。陳大豆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又趕忙從地上爬起來。
“您聽好了啊,這可是我絕活?!?p> 陳大豆輕咳了幾聲,清了清嗓。
“我請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蒸什么?!”
黑熊腦袋一聲大喝。
陳大豆一愣,看著眼前為首的三個妖怪,正好是一羊一熊一鹿。
“哎呦,不是。我唱錯了,不對不對,我換一個,我換一個?!?p> “捆上!捆上!”
黑熊腦袋熊掌一揮,手下的小妖跑過來就要給陳大豆來了個五花大綁。
陳大豆靈光一閃,從懷里掏出打火機沖著就要沖過來的小妖大喊:
“別過來!別過來啊!我可有法器!燙死你們!”
說著按下打火機,打火機卻沒有反應,他慌亂的又甩了甩,按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
“哎呦我的老您娘誒,怎么這個時候沒油了啊......”
陳大豆像只驢一樣被四腳朝天的綁在一根棍子上,被前后兩個小妖抬著,順著大路走去。
被捆著的他放聲大哭著。
“哎呦喂,這下可算交代了,我唱什么不好唱《報菜名》啊,我唱個《八扇屏》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