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輕輕牽著雨陽的手,帶她走出府邸。雨陽環(huán)顧四周,眼前展開了一幅如夢似幻的畫面。繁花似錦的花園中,中央是一個碧波蕩漾的水塘,水面在陽光下閃耀著粼粼波光。
周圍的步道蜿蜒曲折,通向各式精致的建筑。她不禁驚嘆,這座大宅的華麗程度足以讓人目不暇接,仿佛置身于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中。
走了一會兒,雨陽開始感到迷失,便輕聲詢問:「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去倉庫取銅鈸?!剐∶裟托牡鼗卮穑Z氣溫柔而不帶責(zé)備。
「銅鈸?拿來做什么?」雨陽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困惑,似乎對這些細節(jié)一無所知。
小敏略微提高了聲音,但依然保持著柔和的語氣,說道:「大前天陳管家已經(jīng)跟我們講了賀壽當(dāng)天的流程,你真的忘了嗎?」
雨陽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腦海中回憶起兩日前婚禮的情景。那時的興奮和喜悅現(xiàn)在似乎化為了一片迷霧。
小敏察覺到雨陽的愁苦,以為她對接下來的工作感到焦慮,便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姐姐別擔(dān)心,有我在呢?!?p> 對于雨陽來說,這座大宅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陌生而復(fù)雜。幸虧有小敏的引領(lǐng),她才能夠順利找到倉庫。
倉庫內(nèi)一片繁忙的景象,地面上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道具和裝飾品。人來人往,有人忙著取鑼鼓,有人搬運樂器,有人整理彩帶。小敏迅速找到了兩個銅鈸,然后帶著雨陽快速離開。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雨陽再次詢問,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去大門準(zhǔn)備迎接老爺?!剐∶艋卮鸬?,語氣堅定而溫暖。
雨陽跟隨著小敏,轉(zhuǎn)過幾個彎,來到了大門口。她見大門敞開,門內(nèi)外兩側(cè)排著長長的隊伍,每條隊伍至少有三十人,男女各半,兩隊中間相隔約五米。人們正在忙碌地布置,準(zhǔn)備舞龍舞獅和擊鼓的道具,整個場面熱鬧非凡。
「喂!你們兩個!到這邊來!」陳管家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將雨陽和小敏招呼到左邊的隊伍中。
「請大家準(zhǔn)備好,老爺快到門口了?!龟惞芗乙贿叴_保每個人站好位置,一邊指揮著。隨著馬車的聲音漸漸傳來,門外傳來了「老爺回來了」的叫聲,隨后鼓聲和鑼聲也隨之響起,聲音轟天動地。
不久,小敏那邊也開始敲打銅鈸。她注意到雨陽仍呆呆地站在那里,便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雨陽仍然不太掌握擊打的節(jié)拍,只能勉強跟隨大家的旋律,略微放緩銅鈸的碰撞,勉強掩飾自己的不安。
馬車終于停下,車夫迅速放下踏腳凳,讓一位略帶白發(fā)的男人優(yōu)雅地走下車。他步履穩(wěn)健,自信地走下車,面容上掛著一抹微笑,但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一絲神秘的深意。
他就是這座大宅的主人。在一片歡呼聲和鑼鼓聲中,他步入了大宅,身后跟隨著幾位仆人。當(dāng)他踏入門口,舞龍舞獅團的表演隨即展開,場面壯觀而熱鬧。
表演結(jié)束后,兩名表演者小心翼翼地攀上長梯,分別站在梯子的兩側(cè)。一人優(yōu)雅地打開一卷大字畫,紙張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展開。右側(cè)用隸書寫著「福如東海長流水」,字跡遒勁有力,意境悠長;左側(cè)則是「壽比南山不老松」,字跡端莊遒勁,給人以長壽安康的祝福。整幅畫作呈現(xiàn)出莊重而典雅的氛圍。
陳管家領(lǐng)著老爺走到一處叫德輝廳的門前,五位夫人和她們的兒女排成兩行恭候。德輝廳內(nèi)燭光輝映,地毯上鋪滿了鮮花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陳管家恭敬地請老爺先進去,其他人則隨后跟上。
「你們兩個,快去廚房準(zhǔn)備,給老爺和五位夫人上茶,趕緊去!」陳管家的指揮聲中帶著些微焦急。
雨陽和小敏迅速走進廚房,雨陽看到這里的空間比她在香港住的地方大了至少三倍,不禁感到有些驚訝。廚房內(nèi)井然有序,各式器皿和設(shè)備整齊排列,仿佛一個小型的食品王國,繁忙而高效。
在小敏的幫助下,雨陽迅速找到茶壺、茶杯、茶葉和沸水。她們精心準(zhǔn)備了六杯香氣撲鼻的碧螺春,茶湯清澈透亮,散發(fā)著淡雅的芬芳。
「待會姐姐你想拿著托盤還是端茶?」小敏詢問道,語氣溫柔而關(guān)懷。
雨陽顯得有些焦慮,她皺著眉頭思索,眼中流露出些許擔(dān)憂,她想:「封建社會講究尊卑長幼,端茶的順序一定非常重要。我連五位夫人都沒見過,萬一搞錯了順序,會不會有麻煩?」
她略顯憂心地對小敏說:「我今天狀態(tài)不太好,腦袋有點亂。還是由你拿著托盤,我按照你的指示來端茶吧?!?p> 「好啊?!剐∶粑⑿χ卮穑男θ葜袔е唤z溫暖和安慰。她們隨即走出廚房,步伐輕盈而自信。
德輝廳里,老爺坐在后方正中央,神情平靜而威嚴(yán)。右側(cè)坐著兩位夫人及她們的兒女,左側(cè)則是三位夫人及她們的女兒。她們的前方分別由四夫人和五夫人所坐。大廳里燈光璀璨,映照出每個人精致的容貌和華麗的服飾。
雨陽跟隨小敏,按照輩分依次給各人端茶。她們首先端茶給老爺,接著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最后是五夫人。每位夫人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帶微笑,神態(tài)端莊。
「恭賀老爺已經(jīng)進入花甲之年,今年五房分別為您準(zhǔn)備了禮物,稍后會請夫人們代表獻禮?!龟惞芗夜Ь吹貙蠣斦f完,隨即請大夫人上前。
大夫人身著金碧輝煌的綾羅綢緞,身上披掛著名貴的珠寶首飾,雙目如刀,帶著威嚴(yán)和冷峻。她的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下垂,皮膚略顯粗糙,隱約可見脂粉浮于面上。她冷冷地遞上了一塊名為沉龍翡翠的珍貴寶玉,目光中滿是隱忍的怨恨,透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情感。
隨后,二夫人身著華麗的緞子衣,風(fēng)范更加貴氣。她的鼻子高挺,笑容美艷動人,但眼中透露著一股神秘感,令人難以捉摸。她遞上的禮物是來自長白山的珍貴人參,優(yōu)雅地彎腰行禮,動作中透著一絲矜持和優(yōu)雅。
緊接著,一位中年女士緩緩走上前,她的雙眸無神,臉色蒼白,每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她身穿素服,沒有任何珠寶飾品,若不是身旁的少女扶著她,真以為她是下人。她就是三夫人。她的獻禮由扶著她的女兒三小姐即場彈奏一首東晉名曲《梅花三弄》。
三小姐坐定后,雙手輕柔地撫過古琴絲弦。雖然已年過三十,但她的氣質(zhì)依然充滿朝氣。她的容顏雖不絕世美麗,但獨特的氣質(zhì)令人驚艷。她的肌膚如雪,細膩而柔滑,身姿挺直,端莊優(yōu)雅。淡黃色的衣裳與她的氣質(zhì)相得益彰,輕盈如春風(fēng)。
她的眉宇間流露出悠遠的神采,仿佛一股清泉在眼眸中流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當(dāng)她輕柔地彈奏琴曲時,每一個音符都如溪水般清澈流暢,帶來寧靜與愜意。仿佛把人帶入了靜謐的山谷中,感受到超越凡世的寧靜,令人難以忘懷。
隨著琴音漸漸消失,三小姐站起身來,整個大宅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還未等熱鬧過去,一位身材玲瓏、容貌艷麗的女人急不可耐地走向老爺,準(zhǔn)備為他獻舞。她約三十來歲,身姿婀娜,舞姿充滿了魅惑,每一個動作都似乎蘊含著無窮的誘惑。
她的舞蹈如夢如幻,優(yōu)雅而妖媚,每一個步伐都帶著婀娜多姿的韻味,讓人目不轉(zhuǎn)睛。她的舞姿令全場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仿佛她是這個夜晚的主角,舞動著纖細的腰肢,仿佛一只妖姬。她的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個揮舞都讓人心神蕩漾,無法抗拒。
雨陽瞄向老爺,出乎意料地,他的眼神并未透露出任何色迷迷的神情。相反,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被層層面紗遮蔽,難以捉摸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內(nèi)心的感受無法從他那冷靜的表情中看出來。
最后,五夫人上前獻上她的禮物。她身材高挑,楊柳細腰,婷婷玉立,皮膚白皙,風(fēng)姿綽約,給人一種閑雅超逸的感覺。她呈上的禮物是已故書法大家白仲的字畫,筆力遒勁,字形古樸。
獻禮結(jié)束后,陳管家召集各房的下人,嚴(yán)肅地吩咐道:「待會來跟老爺祝壽的賓客非常多,當(dāng)中不乏達官貴人,你們必須要好生招待,千萬不可失禮?!闺S后,他分發(fā)了每人一份名單,上面列出了所有來賓的名字和身份。
這座大宅真的是非常宏大,即便幾百人來臨,也毫無擠迫之感。來賓們帶來了各式各樣的禮物,包括藥材、珠寶、古玩、絲綢、銀器和金器。雨陽和小敏與其他下人一樣,忙碌地招待來賓,整個場面一片繁忙。
黃昏時分,歌姬和舞女的表演將宴會推向高潮。宅內(nèi)載歌載舞,光輝燦爛,來賓們都拍案叫絕。雨陽和小敏被叫到廚房,協(xié)助準(zhǔn)備晚上的酒菜,為盛大的宴會做最后的準(zhǔn)備。
晚上的盛宴豐盛至極,四十桌宴席上,擺滿了八道精心烹制的佳肴,每一道菜都獨具特色。來賓們將享用上等的杜康酒。忙碌的工作過后,下人們在角落里坐下,分著剩余的餸菜進食。
「我們今天有口福了!」小敏興高采烈地贊美道,語氣中滿是滿足和喜悅:「臘味合蒸香味濃郁,糖醋鯉魚色澤誘人,東安子雞鮮嫩多汁,清蒸武昌魚鮮美無比,太白鴨肉質(zhì)鮮嫩,羊方藏魚味道清甜,蟹粉獅子頭鮮香撲鼻,洛陽燕菜清爽可口!」
雨陽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驚訝。她不禁想:「小敏怎么能如此生動地描述菜色?她還未嘗過呢?!?p> 看著一堆不成形的剩菜,疲憊感和低落情緒瞬間涌上心頭。雨陽的眼眶泛紅,無法掩飾心中的委屈:「我們辛苦了一整天,卻沒有好好坐下來享受這頓飯!難道我們就這樣犧牲了自己的舒適嗎?」
「姐姐,來!來!吃塊魚吧,很新鮮噢。」小敏把筷子夾著一塊泥狀的魚肉,伸到雨陽的唇邊,努力鼓勵她,希望她不要再難過。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溫暖和關(guān)懷。
「謝謝你,小敏。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撐不下去?!褂觋栁站o小敏的手,內(nèi)心充滿感激,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哽咽。
小敏看了看雨陽,無奈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輕松和調(diào)皮:「今天的菜色可豐盛,真不必擔(dān)心肚子撐不下去。難道你是怕在肚子裝不下這么多美味嗎?」她邊說邊嘻嘻笑著,大口大口地撈起剩汁混白飯吃。
雨陽被小敏的笑容逗樂了,心情也輕松了不少,她的眼角揚起了一絲微笑,疲憊的感覺也隨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