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zhàn)紫禁之巔（六）
“豎子，不快些溜出京師，還敢上臺，當(dāng)真是不想活了嗎？別以為那個妖女可以救你第二次?！彼螛飞袂楸?，不帶一絲感情。在他眼中，張楠，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加油??！”一聲嬌呼從臺下傳來。張楠定睛一看，原本躲進人群中的諸葛若雨已經(jīng)趁著人群讓出的空間還沒合攏之際，竄到了比武場的樓梯旁剛好能看到五米高臺上張楠身影的地方，雙手作喇叭狀又喊到：“別緊張，你一定行的，張楠，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茍活，會為你殉情的！”
張楠嘴角一抽，可不嘛，自己一死，諸葛若雨身為子系統(tǒng)也會死去。這小妮子真的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啊。宋樂說她是妖女，也不是不無道理啊。
嗯？張楠身影急轉(zhuǎn)，抽出背在背后用破布條包裹的黑胡子海盜之刀，連扯下包裹的破布時間都沒有了，張楠左手握刀，右手抵住刀背。
“桑啷”一聲刀鋒碰撞聲響徹全場。張楠虎口被震地發(fā)麻，倒退數(shù)步，步步都在比武場上留下到小腿深的腳印，看得下面的人群一陣驚呼。
“和我打，還敢分神？看來是我低調(diào)太久了，今天是要和你好好練練啊，希望你可以多撐一會?！彼螛繁强讓χ鴱堥?，不屑道。反觀張楠，此刻已經(jīng)面如金紙，體內(nèi)被宋樂的內(nèi)力一震，瞬間血液沸騰，強行壓下喉頭涌上的甜意，在看手中的黑胡子海盜之刀，連那些包裹這的破布條都被震成了塵埃。張楠面色出奇地難看，左手抬刀橫檔在身前，右手緩緩地握上了左手，變橫刀為豎刀，兩腿微分，矗立在比武場的中央。而宋樂呢，正閑庭信步般緩緩向張楠靠近?？幢M隨意，但刀鋒卻一直對著張楠的方向，隨意之中，殺機四現(xiàn)。
一松一緊，一張一弛，一個步步緊逼，一個不動如山。進了，更近了，張楠此刻站在比武場邊緣，要知道五米多高的比武場是沒有圍欄的，在這種形勢下宋樂只要用具有稍強震動余波的武技就可以輕松把張楠震下場?？蓮堥獏s好像不知道這一點，依然不動。一米七，已經(jīng)到了刀氣可以百分百擊中的距離了，宋樂頓了頓沒有動，但張楠依舊平靜不動。宋樂眼中卻少了一絲輕視。繼續(xù)抬動腳步朝張楠走去，只剩一米了，白刃已經(jīng)可以相接了。宋樂也不得不停下。張楠卻依舊不動，以最原本的數(shù)刀，馬步姿勢等待著。難道他是在等殺機的出現(xiàn)，再想憑自己一身本領(lǐng)，逃出生天嗎？受傷式攻擊嗎？呵呵。這小子道倒是有幾分武學(xué)功底，可是我也出手，他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憐的小盜。宋樂在一米外停步，心中想到這是已經(jīng)到了白刃距離，已經(jīng)不能再進一步了。這是武界公認(rèn)的套路，哪怕是自己再前進的話也恐怕無法保證能躲開張楠的攻擊，為什么宋樂都沒有把握？因為那是套路，什么是套路？套路就是古往今來，所有人都承認(rèn)的，經(jīng)過歷史檢驗的經(jīng)驗。是最普通的。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這樣一道算式?；旧蠜]有人不會掌握。因為那是數(shù)學(xué)的基本。越基本會犯錯的人越少，能把握住對手所犯失誤，從而反擊的幾率也越小。
現(xiàn)在回到比武場上，只見張楠與宋樂相隔一米，遙遠(yuǎn)對望。四目相碰火花四射。這是一場意志與耐性的比拼，誰先動誰就輸了。一定要在這把對手完全消磨掉，宋樂自問大明武界第一?？茨阍趺搓J過這個鬼門關(guān)！至少宋樂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張楠向前踏了一步，張楠進入了白刃距離！宋樂吃驚了。這可是大名武界中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都知道的。宋樂想過張楠會有無數(shù)的化解辦法，但就是不曾料到張楠會向前一步來挑戰(zhàn)自己對武學(xué)基本功的掌握，是覺得自己太弱，還是張楠本身很弱，連常識都不知道嗎？可他戰(zhàn)內(nèi)殿值的三位蟒袍老者還能全身而退，如此武學(xué)功底，怎么可能連常識都不知道？難道說他已經(jīng)有了在白刃距離自己蓄力一擊中全身而退的辦法？難道說他的武學(xué)遭遇比自己還高？難道……
這一會宋樂想了很多，實際上，張楠只是剛剛腿被震得有些發(fā)麻了。只有一瞬不到半秒的時間宋樂念頭急轉(zhuǎn)，意識在這半秒里已經(jīng)足夠張楠搶先揮刀了。難道這就是張楠的目的？好可怕的對手啊，不愧是敢于鬧宮城的男人。哎？這是干什么？宋樂原本的格擋動作一頓，原本預(yù)料到的砍擊并沒有出現(xiàn)，這讓宋樂的擋拆技無法施展。連擋都沒有何來的拆？原本行云流水的招式，現(xiàn)在竟無法施展。這要接什么？好像接什么都不順手啊。
宋樂迷茫的看著張楠剛剛又向前踏一步，現(xiàn)在的距離，刀刃都不好施展了，因為，太近了！宋樂久違的感到了一些壓力，就是整個大明無敵的他，也從未見過這樣武學(xué)套路，白刃距離竟然被普通的兩步前踏化解了，可這除了面對面什么效果都沒有啊，宋樂凌亂了。接下來該做什么，自己竟然無所適從了，再看張楠，心中確實七上八下，完了，腿麻了，站不穩(wěn)啊。兩步前踏后，張楠看著近在眼前的宋樂，一慌，到時硬接了近距離的一刀：長河落日斬，也不管能不能施展開了，反正自己就會這么幾招，沒辦法啊。金色刀光在兩人面前閃起，宋樂也非非泛泛之輩，左轉(zhuǎn)75度，右手順勢把刀一提，內(nèi)力灌注刀內(nèi)，刀聲劃破空氣發(fā)出輕微的破鳴聲，張楠發(fā)出金色刀身的刀被斜撥到一邊，刀氣好像可以直達(dá)九幽。宋樂的虎紋金雕左護肩竟然還是被被削去了，連同自己的左邊的一段長發(fā)一起被斬斷。宋樂詫異，這么生猛的一擊，這種反應(yīng)與判斷，真的還是那天狼狽而逃的小盜嗎？其實現(xiàn)在張楠所想，是這樣的：媽耶，嚇?biāo)牢伊?，原來這么危險啊，差點破相了。宋樂如果知道張楠所想，一定會氣得噴出一口老血。只是現(xiàn)在來不及多想，宋樂左手回旋，掌心白光乍現(xiàn)，宋朝極品武學(xué)：奔流掌。它有極強的推力，雖然傷害不強，但足以拉開現(xiàn)在不利的距離。接著一掌的推力，宋樂身體向后疾退，但只見張楠右手五指張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那是：麒麟捉天手！宋樂心中警鈴大作，驀然回首間，身后一只大手凝聚，橫空拍來，隔空一扔，宋樂向張楠方向跌去。宋樂還在想：為什么對方的所有武學(xué)一點內(nèi)地運轉(zhuǎn)的痕跡都沒有，難道他出招都不用內(nèi)力的嗎？該死的。這世上究竟藏著什么武學(xué)秘密？記得妖女說過教他了什么武學(xué)奧秘，難道真的有這種我也不知道的東西？宋樂心中疑惑，但反應(yīng)依舊不慢，直接右手金刀一晃，宋樂被大手握住頭朝下跌落的姿勢一滯，緊接著一道弧光把大手切開，宋樂憑空一個側(cè)空翻，這就是戰(zhàn)國武技：弧光斬！它可連續(xù)斬三到弧光，身體會像弧光展出的方向平移一段距離，現(xiàn)在，在半空中宋樂憑此，即時作出了調(diào)整，手中刀再一抖，像張楠方向斬出一個十字，宋樂身體也像張楠方向疾宊。既然你要我進，那我進給你看！在宋樂斬出最后一道弧光的同時，宋樂揚手一拋把刀像張楠面門扎去。然后，近身，然后，伏虎降天。猛虎法相也，向張楠撲去，張楠，就碎了。碎了？宋樂心知不妙，人怎么會碎？那是，虛像！沒錯，張楠看宋樂斬破大手時就已經(jīng)受到了極強的危險感，在宋樂斬出弧光斬的第二斬時，張楠就已經(jīng)用鬼影幻神變把半個比武場，構(gòu)建成了一個幻境，只等宋樂來攻！那個比武場的幻境在宋樂的強攻下破碎成一片殘影。宋樂不等殘影完全消散就強行再催內(nèi)力，左手一記“碎心掌”打出，內(nèi)力奔涌而出，打碎了原本繼續(xù)向前的猛虎法相，身形從弧光斬和伏虎降天的前進趨勢中擺脫出來，右手隔空打出一印，印在即將飛出比武場的金刀上，刀馬上幻化出千百道光影，之中蘊藏著的殺伐之氣夾帶著奔雷般的速度與力量直擊背后。
一聲龍吟響徹九霄，張楠竟是用幻影造成的一點空檔取得了當(dāng)日在宮城打退三位蟒袍老者合擊時所用的技能：“神龍見首”的發(fā)動時間。現(xiàn)在只見神龍張開的巨口中扎了一把黃金刀。金色的霧氣，從傷口中溢出。金龍吃痛，龍尾向宋樂猛地抽去，宋樂感到脊后破風(fēng)聲響起，也驚出一身冷汗，向前一個縱越，竟然是，跳下了場！下面的人群驚呼了，連宮中花萼樓樓頂上登高遠(yuǎn)眺的一位龍袍皇者也不禁皺了下眉，就在所有人都疑惑宋樂是否是因不敵而想跳下場保命時，只有兩個人表情一如既往的凝重。一個是諸葛若雨，另一個便是場上的張楠。他們的眼睛都死死盯著宋樂的左手，那只手還死死抓在比武場的邊緣上。還沒有完！只見宋樂避過了金龍的擺尾。整個人在比武場的邊緣，像不屈的旗幟一樣不愿隨風(fēng)逝去，火紅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飄揚?！巴例堄秩绾危?！”宋樂一聲狂笑，左手用力向下按，身體騰躍而起，右手一招，插在金龍口上的金刀呼地從金龍的下顎破開一道刀痕，回到宋樂手中。金龍的金色靈氣不斷外溢，金龍不斷咆哮，張楠擊出麒麟捉天手拍擊地面，縱身躍上龍頭，又是一記長河落日斬，直擊宋樂！張楠化為一道金光向宋樂。宋樂眼中的瞳仁，忽然變成了詭異的火紅色，像兩團火焰般躍動，第一次也雙手持刀。內(nèi)力汪洋大海般注入刀身，刀身竟然忽地燃起了火焰，刀刃處空間崩碎化為虛無。宋樂，第一次喊出自己的武技名：“天火無雙！”只見宋樂雙手持刀，向上揮砍，一位遠(yuǎn)古戰(zhàn)神凝聚，持著劈開天地一切桎梏的巨刀，威嚴(yán)地，向上直擊！與張南從空中踩踏神龍，仿若天神的一擊對撞。
宋樂的刀劈開了張楠的龍首，張楠的刀斬斷了戰(zhàn)神的頭顱。無頭的神龍與失首的戰(zhàn)神一起消失，但聽見光芒中“撲哧”一聲，是一把刀刺入了血肉的聲音，然后是張楠一聲暴喝：“看我武學(xué)終極奧秘！”最后聽見宋樂一聲慘叫，從一團光中飛了出來，摔倒在了比武場下，眼中滿是震撼。光影中，人群又聽見張楠一聲大喊：“我贏了！”然后人群又聽見宋樂大叫：“混帳東西，這就是你所謂的武學(xué)奧秘？你們不要臉！”臉上可謂是比黑炭還黑，轉(zhuǎn)頭看向諸葛若雨吼道：“妖女你你羞辱我，我定要殺……”說到一半，宋樂聲音戛然而止，雙目瞪大，嘴巴也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了。只見諸葛若雨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對宋樂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將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在倒下之前，宋樂看到諸葛若雨嘴唇微動，以宋樂的修為可以確定，她說的是：你忘本了?？粗矍败涇浀瓜碌闹T葛若雨宋樂茫然的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比武場上，現(xiàn)在光和影的煙塵都已經(jīng)消散，場上只剩下一具倚刀而立，不愿倒下的冰冷尸體和他胸口插著的一把御賜的黃金刀。張楠的血還在鼓鼓地流著，但是人卻沒了氣息。宋樂坐在地上。竟然一時忘了站起，腦中不斷回蕩著這個男人死去的最后三個字：“我贏了?！绷季茫螛穭傄酒?。看到早已倒下的諸葛若雨，剛站到一半的腿一軟，又坐了回去。啊，他又聽見三個字：忘本了。一會，等到宋樂再抬頭看去時，發(fā)現(xiàn)早已沒有了張楠和諸葛若雨的影子，有的，只是地上的一把，孤零零的，金色刀子。這件事在一段時間里引起了轟動，一部分人認(rèn)識他們沒死，另一部分人認(rèn)為是天上神仙私自下凡……總之，說什么的都有。但最后因為無從查起，也只得不了了之。伴隨著這件事同時發(fā)生的，就是大明權(quán)臣宋樂的隱退。
但一切風(fēng)波總會過去，世界終會歸于平淡。像一朵煙花，璀璨卻只能剎那。這個世界，是普通人的世界。繁華已逝，夜還是一如既往的寂。
不到月余，百姓就恢復(fù)了平常的生活。一切與往前一樣，沒有變化。要是說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各大茶館多了一個茶余飯后的談資。還有話，就是多了一個周游天下的浪子。脫去金甲與披風(fēng)的宋樂每年除夕都會再來到京師，然后溜到京師最高景山上，靜靜駐足，觀看每一個上臺的人，知道青絲變?yōu)榘装l(fā)。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只是等待著一次重逢，一次相遇……
系統(tǒng)空間中張楠和諸葛若雨同時出現(xiàn)。張楠瞪著死魚眼對諸葛若雨說：“喂，你那最后算什么，強行給自己加戲啊?！?p> “我只是給他一個點撥，像給你的一樣。”諸葛若雨笑著說。
“你教我吐口水你還好意思說？”張楠炸毛了，這想想，還是覺得臉頰發(fā)燙啊。
“對你來說是吐口水，對那個宋樂來說可不一樣哦，那可是武學(xué)終極奧秘?！敝T葛若雨俏皮地眨眨眼睛。
張楠還想說什么，但一聲系統(tǒng)提示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叮，明朝世界語音簡介已生成。三秒后，語音朗誦?！?p> “——叮，武學(xué)天才宋樂在錢權(quán)利的誘惑下迷失本心，成為帝王手中的統(tǒng)治工具，宿主張楠，除夕決斗中擊敗宋樂，宿主諸葛若雨給宋樂以點撥，使其感悟武學(xué)終極奧秘，從此退隱，尋回本心。從此醉心武道，終成大器。”
沉默，兩人沉默。先是張楠幽幽的說：“還真的有什么武學(xué)奧秘？那不就是吐口水嗎，他還能從中領(lǐng)悟到什么？”
諸葛若雨狡黠一笑，信口吟詩
“酒色財權(quán)四堵墻，
多少才子里面藏。
若能跳出迷墻外，
便是神仙不老方?！?p> “什么，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張楠凌亂了。
“你自己想吧。你會有一天明白的。有些話不應(yīng)該我說出來，你以后會懂得?！?p> 張楠還在胡思亂想，系統(tǒng)提示音又來了。
“——叮，檢測二位宿主心理狀態(tài)良好，準(zhǔn)備穿越到下一個世界。倒計時十秒?！?p> “哎?！敝T葛若雨嘆了口氣。眼中有些許異樣，上前拉住張楠的手，說：“別瞎想了，路還很長啊。”
“六，五，四”
張楠凝視著諸葛若雨的一對明眸，看到了其中蘊藏的幾抹憂傷。
“三，二，一”
“嗯。但我們會堅持走下去，不管一路上有多少艱難，總會走完的?！?p> “開始穿越世界?！痹诨癁榘坠獾囊凰查g，張楠好像看見，諸葛若雨，對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