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從部長辦公室出來后就看見左言靠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茫然的盯著天花板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過去從販賣機里取出兩罐熱咖啡，在左言旁邊坐下，順手遞過去一罐說：“怎么，心情不好？”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情？”左言仰頭灌了一口咖啡，嗆得他咔咔咳了起來。
“知道，”蘇青青說，“其實天方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你父親的事，他是這些年最有希望進階S級的能力者。”
“我老爹這么厲害？”
“嗯，厲害的沒邊兒，”蘇青青說著看了左言一眼，“大概能打十萬個你吧?！?p> 左言：“？”
“我剛加入天方的時候還是C級，”蘇青青抿了口咖啡，“那時候我的目標是去深淵駐地中的邊塞軍團去，因為我的父親就死在那里。”
“沒想到進了監(jiān)察局，被派到了這里，后來我就聽說了你父親的事情?！?p> “對了，其實在這里值守過的每一個能力者都會有意的保護你，我也是。”
“是因為我老爹？”
“很大一部分是?！?p> “另一部分呢？同情我嗎？”
“不是，”蘇青青放下手中的咖啡，神色少見的認真，“是悲哀，是對你這十幾年活的像條敗犬一樣的悲哀?！?p> 左言：“？”
蘇青青繼續(xù)道：“就算你生前光芒萬丈，神勇無雙，在戰(zhàn)場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你死后連烈士陵園都進不了，死在哪里就埋在哪里，死在深淵最慘了，連尸體都要被深淵生物吃掉?！?p> “你功勛卓著，你戰(zhàn)績無雙，你耀眼的就像半人馬星系中最大的那顆星星，可你發(fā)出的光要經(jīng)過一億五千萬光年的距離才能到達地球?！?p> “我們就更慘啦，”蘇青青把雙腿蜷到椅子上，“我們在深淵中殺敵，可回到生活中該是盧瑟還得是盧瑟?！?p> “可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弊笱哉f。
“對，這些都是有意義的，”蘇青青攏了下頭發(fā)，“我們背負使命，把黑暗扼制在深淵之內(nèi)，我們是黑暗的利刃，也是光明的后盾?！?p> “真TM帶感，”左言輕聲感慨：“說的我都要燃起來了?！?p> “所以嘛，”蘇青青忽然笑了起來，伸出雙手扯住左言的臉頰，往兩邊拉出一個笑臉，“不要再傷心啦，傷心只能做一條敗犬，你得支棱起來，拿刀把那些深淵里的惡心東西都砍光，像你老爹那樣做個英雄。”
“雖然不能被人們銘記，但至少閃耀過?！?p> “哈哈哈……”左言小聲地笑起來，“你說得對，我得支棱起來?！?p> “走啦走啦，”蘇青青從長椅上跳下來，“我還要去做個面部保養(yǎng)，整天打打殺殺的對皮膚不好?！?p> 左言笑著搖了搖頭，從兜里摸出兩個枸杞泡到咖啡里，心想保養(yǎng)都是騙人的，還是枸杞頂用。
……
左言走下公交車，邁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曲走進他住的小區(qū)，以前他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焦慮，根本沒心情關(guān)注小區(qū)的環(huán)境，現(xiàn)在他不用為錢的事情發(fā)愁了，仔細一瞧，發(fā)現(xiàn)小區(qū)的環(huán)境還不錯，綠植的排布很有規(guī)律，那個小噴泉也很有美感。
“不錯，不錯?！弊笱詫Υ吮硎玖苏J可。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自己家門前，剛掏出鑰匙就看見鄰居王嬸兒買菜回來，籃子里放著幾個豬蹄。
“王嬸兒，又做鹵豬蹄子？”左言笑著打了個招呼，他搬到這里之后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王嬸，那天晚上王嬸看他沒飯吃就把他叫到自己家里吃了頓飯，那頓飯吃得就是鹵豬蹄子。
一個字，又香又爛。
“對，做豬蹄子，”王嬸笑著說，“我閨女今天回來了，做豬蹄給他吃。小左，今天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吧?！?p> “不了王嬸，”左言擺擺手忍痛拒絕，“不打擾了，今兒晚上我自己做?！?p> 晚上八點，左言手里捧著一碗白米飯，看著桌子上自己炒的醋溜小白菜，鼻子里聞到的卻是隔壁王嬸家鹵豬蹄的香味。
淚，從嘴角不爭氣的射了出來。
左言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筷子一撂，掏出手機癱在沙發(fā)上刷起了視頻。
“要不，去王嬸家蹭頓飯？”左言舉著手機想。
“不行！”他果斷的否決了這個想法，“說一不二偉男子，頂天立地大丈夫?！?p> 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兩個小人，左邊的小人說：“去吧去吧，就一頓飯而已，沒關(guān)系的?！庇疫叺男∪苏f：“不行，你都跟人家說不去了，不能言而無信?！?p> 兩個小人在他面前吵來吵去，到最后已經(jīng)翻滾到一塊扭打起來，滾來滾去的像兩只被狗熊擦了屁屁的兔子。
“砰砰砰”
有人敲門，兩個小人立馬消失不見。
“左言哥哥在家嗎？”
“在在在，”左言趕忙跑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小姑娘，“請問你是？”
“我是王嬸的女兒，”小姑娘舉了舉手里端的一碗鹵豬蹄，“我媽讓我給哥哥你送一碗豬蹄?！?p> “誒，謝謝謝謝，”左言的臉上立馬洋溢起燦爛的笑容，“快進來快進來，憋在外面站著，容易涼……不是，容易累?！?p> 小姑娘跟著左言走進客廳，把鹵豬蹄放在桌上說：“哥哥快吃吧，你吃完了我把碗拿回去。”
“好嘞，”左言毫不做作，“你先坐，我吃的很快的，一會兒就好了。”
“嗯?！毙」媚锖芄?，轉(zhuǎn)身坐在沙發(fā)上。
左言重新端起米飯，夾了一筷子鹵豬蹄放到鼻子前面深吸了一口氣。
“哦，”左言發(fā)出一聲舒爽的輕嘆，“艾瑪，真香?！?p> 王嬸的手藝就是好，左言心想，又抬頭看了眼乖乖坐在沙發(fā)上的小姑娘，雖然老兩口有時候愛吵架，不過這女兒確實教育的不錯。
誒，王嬸他們老兩口因為啥吵架來著？左言撓了撓頭，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啊，等一下，”左言轉(zhuǎn)身拿起放在地板上的背包，“我從外面帶回來些雞屁股，你要不要嘗嘗？”
“嗯？”小姑娘有些懵，“這個就不……”
“你可去你媽的吧！”左言猛地從背包中抽出直刀，轉(zhuǎn)身揮斬，凌厲的刀光在半空化作一道弧光。
“當！”一只附著黑甲的手擋住了下劈的刀刃，小姑娘緩緩抬起頭：“被發(fā)現(xiàn)了，真可惜?！?p> “你一個B級的能力者是怎么識破我的？”
“哼，”左言冷笑一聲，臉上的神色三分冷酷三分同情三分憤恨再加一分不甘，“你們都不做調(diào)查的嗎，王嬸根本就沒有孩子，所以他們老兩口才會經(jīng)常吵架！”
“媽的，”模樣大變的小姑娘捂住了眉頭，“連調(diào)查都不做就讓我來執(zhí)行任務(wù)，回去必須投訴他們！”
“不打了不打了，”黑甲少女低下頭說：“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能力是變幻外形，干的都是下藥的活兒，我沒戰(zhàn)斗力的。要不你這次先放我走，以后你落我手里我也放你一次？”
“我說，這位黑甲小姐，”左言撇撇嘴，“你當這是過家家呢，一人一次？”
“那你要怎么辦？”
“當然是捏軟柿子了！”
左言跳過去就是一手當頭劈下！
“當！”
少女再次用覆蓋著黑甲的雙手抓住左言砍過來的直刀，雙手一錯將合金直刀斷成三截。
“我靠！”左言驚得向后一跳，“這尼瑪是沒戰(zhàn)斗力？”
他頓時放棄了近戰(zhàn)的想法，抬手就是一道雷電向黑甲女子劈過去。
女子的身體被雷電擊中后化作一團黑霧飄散一空。
“我在你后面?！币还蓻鰵獯颠^左言的后腦。
他猛地一轉(zhuǎn)身，看到了少女泛著黑光的雙眼。
“看著我！”仿佛千萬人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少女的雙眼黑光大盛，就像兩處黑洞憑空出現(xiàn)。
“呃”
左云發(fā)現(xiàn)身體變得不受控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團果凍一樣逐漸被吸進少女的雙眼中。
其實情況也差不多，左言被少女雙眼散發(fā)出來的黑光牢牢控制，源源不斷的雷光從他身上浮現(xiàn)出來，然后被少女的雙眼吸收。
隨著雷光被吸收殆盡，左言的意識也越來越虛弱，最后雙眼陷入一片黑暗，就像有人把他捆住手腳堵上嘴巴丟到了海里。
劇烈的窒息感緊緊的裹挾著他，他瘋狂的扭動著身體，想喊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眼看著自己越沉越深，他忽然想起自己從未謀面過的老爹，想起他老爹臨死前拿著刀一連宰了十八名A級能力者，而他死前卻像是一條快被淹死的狗。
雖然沒人看見，可他老爹那時候一定是世界上最風光的人了吧。
“呃啊”
黑暗中，他忽然叫出了聲。
“咚”
黑暗深處響起了沉悶的聲音，就像對陣之前的戰(zhàn)鼓。
“咚咚”
遠處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紅點，就像黑夜中燃燒的一處火苗。
“轟！”
下一刻，沛然的大火呼嘯而出，點燃了整片黑暗。
左言的意識重新回歸，只是依舊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像在看電影一樣。
“他”揚起雙臂似乎要擁抱天空，身上騰起赤紅色的火焰。
“回來。”
他說。
于是被吸收的雷光在一瞬間倒流回左言的身體，原本掌握主動的少女此刻卻像一個提線木偶，呆呆的懸在半空。
一層黑氣從少女體表浮現(xiàn)，匯聚成氣流緊隨著雷光被吸入左言體內(nèi)，不到片刻就被吸收殆盡，少女身體一歪，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時左言的意識重新接管了身體，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呃”
左言捂著腦袋站了起來，然后他就傻眼了，自己站在一處高地上，四周是一望無際戈壁灘，血紅的顏色讓戈壁灘看起來像血海一樣。
“我這是，穿越了？”
他四下一看，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處立著塊木板，走過去一看，上面寫著幾行大字。
第一：別奇怪，你沒穿越。
第二：你現(xiàn)在在自己的夢里，emmm，也可以說是在我的夢里。
第三：有什么想問的就到出口來找我。
ps：在夢里你不會死，但各項觸感不變呦。
左言沉吟了半晌，我這是也有了主角標配的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