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不會了
門突然打開，一個人倒了出來，正好貼在牧野肩膀上。牧野條件反射的就是一拳，那人直接被打飛、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孫雅雅見此，調(diào)侃起來。
“呀，你殺人了?！?p> “別逗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剛剛那個是死人?！?p> 牧野走過去，把手放在那人身上，果然十分冰涼，顯然已經(jīng)死了許久。
孫雅雅環(huán)視起這個房間，一具脖子間有勒痕的男尸體躺在一個手術(shù)臺上，看起來已經(jīng)早就沒有生氣。而且，從男尸略微花白的頭發(fā)來看，他已經(jīng)約摸六七十歲了。
牧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體，腦漿明顯已經(jīng)凝固，頭部明顯是受到了劇烈撞擊。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息卡，皺了皺眉頭。
“沒有看錯的話，這里的兩具尸體，那句脖子間有勒痕的老年尸體是六十歲的上吊自殺的李凱亞，這句剛剛爬到我懷里的尸體應(yīng)該是三十二歲跳樓自殺的張世仁?！?p> 孫雅雅點點頭。
“不過，這對于破解密室有什么幫助呢？”
“不清楚，總之先記下來吧?！?p> 孫雅雅又開始四處逛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柜子上寫的有幾行字。
“牧野，你快過來，這里的柜子上有字?！?p> 牧野湊了過去，發(fā)現(xiàn)上面確實寫了四個字，靈魂歸位。
這少年喃喃起來。
“靈魂歸位，什么意思？”
突然，柜子門打開。一個頭上的腦漿正在冒著的人沖了出來，他手里提著電鋸，直接劈向距離最近的孫雅雅。少女被嚇了一跳，頓時間癱坐在地上，驚得都沒有時間驅(qū)動身體去躲避這致命的攻擊。牧野見此不好，情急之下，一個巴掌扇過去，那個人頓時間頭部轉(zhuǎn)了幾圈，全身順帶著飛了出去。
牧野把少女拉起來。
“你看看你，這么點東西就嚇到了，之后還怎么繼續(xù)走下去呀。”
孫雅雅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哼，就算是我一個人，我也會走下去的?！?p> 牧野搖搖頭。
“對于你們這類人，我有時候不是很能理解。明明看起來沒有譜的事情，為什么要一直堅持去做呢？”
“你不也和我們一樣？”
“一樣嗎？我覺得我是個很現(xiàn)實的人，會客觀的分析事情的基本走向，然后想辦法去解決它，爭取得到自己最大的利益。對于沒有答案、做不到的事情，我反而不會去做?！?p> “不，如果你真的是那種人。你在劇本殺游戲的時候就不會把自己的真實信息透露給王蒙，這完全不是理智的做法?！?p> 牧野語塞。
孫雅雅繼續(xù)發(fā)言。
“你以為我為什么找你，是因為你善良嗎？不是，是因為你和我是一種人，我們都是螳臂當(dāng)車，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
牧野又回到了那天。
那是他第二次到帝都的時候，他因為自己所蒙受的冤屈，和祁悟道在帝都決斗，之后被祁悟道打敗，關(guān)進(jìn)了大牢。
他至今仍舊記得那陰暗潮濕的牢房里稻草所散發(fā)出的霉腐氣息。
他至今仍舊記得劍道子在牢房里對自己的所言。
現(xiàn)在，他似乎又成為了那個穿著囚衣的自己，面對著劍道子。
“何謂他多任他多，東風(fēng)吹自涼?！?p> 當(dāng)再次想起劍道子這個問題的時候，牧野卻語塞了。
他說不出那句“以我劍，斬萬壑”。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劍道子會跟他說自己傷及無辜，而自己會恍然大悟認(rèn)錯。
每一個人，都是有血有肉之人。自從進(jìn)入帝都開始，那每一個人都活在他身邊，甚至有的人曾經(jīng)跟他說話，為他指路。而自己只是輕易的把劍一劃，無數(shù)的生命、無數(shù)的樓宇頓時間坍塌。在那廢墟里，是生命在離別人世時的嘆息，是活著的人對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的家產(chǎn)被毀的哀嚎。
而自己，只是輕輕一劃。
在自己的世界里，武者就是神，非武者就是凡人。神的戰(zhàn)爭，必定會帶來凡人的犧牲。但是，強(qiáng)大的人就可以決定弱小的人的生死嗎？自詡為神靈的人，就可以決定凡人的生死嗎？
凌鰭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問自己。
“一個世界，和一個泡域，你選擇哪個？”
劍道子又一次問起自己。
“何為他多任他多，東風(fēng)吹自涼？”
這兩句話交織在一起，在牧野腦海之中瘋狂的旋轉(zhuǎn)、回旋，牧野痛苦的跪在地上，雙手死命的按壓住自己的腦袋。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隨時會因為這交纏在一起的噪音而炸裂開來。
“牧野！”
一聲清脆的女聲把牧野從噪音之中拉了回來，孫雅雅關(guān)心的眼神在他面前出現(xiàn)，他有些冷靜下來了，但腦袋還是發(fā)出重金屬般的鳴響，眼前的場景因為自己眼睛的重影分成了多個，在自己面前來回旋轉(zhuǎn)。
那無盡的旋轉(zhuǎn)之中，牧野發(fā)現(xiàn)無數(shù)個剛剛倒下的電鋸人從地上爬起來，一聲嚎叫穿破自己的耳朵里重重的耳鳴刺進(jìn)了自己的大腦。
還不及孫雅雅反應(yīng)，牧野便沖上前，一腳把電鋸剁碎，隨后提著電鋸人的衣領(lǐng)，把他丟在地上，隨后瘋狂的拿拳頭往電鋸人身上招呼。拳頭砸下的聲音一聲聲在狹窄的空間里回想，那電鋸人似乎不會死亡一般，手一直僵硬的往天空伸著。
孫雅雅呆立在原地，他甚至不知道此刻到底誰是怪物。相比起李牧野來，那個電鋸人似乎看起來更像正常人一些。
不行，不能這樣。
孫雅雅死命的把李牧野拉起來，李牧野對著孫雅雅瘋狂的嚎叫，那電鋸人抓住機(jī)會，連滾帶爬的往剛剛第一具撲到牧野懷里的尸體沖去。電鋸人和尸體融合，這個房間的門轟然打開。
原來，柜子上寫的“靈魂歸位”是這個意思，那個電鋸人實際上是那具尸體的靈魂，只要讓電鋸人觸碰到尸體，就可以打開下一扇門。
牧野仍舊在痛苦的嚎叫著，似乎下一秒就要跳過來把孫雅雅撕碎。
孫雅雅急得眼淚從眼睛里淌出來，女孩沖男孩臉上扇了一巴掌，隨后抱著男孩，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打濕了牧野的胸膛，也打濕了牧野的心靈。
眼前的重影不再是重影，耳鳴也漸漸消失。
他面前依舊站著劍道子和凌鰭，但他們也不再發(fā)問，只是在等著他的答案。
牧野低下頭，把手撫在孫雅雅的頭上。
“雅雅，我好了，別哭了?！?p> 孫雅雅抬起頭，眼睛因為眼淚變得紅腫，她哽咽的說起來。
“牧野，你別再像剛剛那樣了好嗎，我真的怕。”
牧野把手放在孫雅雅后背，安撫著她。
“我不會像剛剛那樣了，我保證，我一定不會那樣了?！?